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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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坐在地下一层的吧台边无所事事的擦着啤酒杯。
    这种廉价的杯子两块钱一个，原来小奶妹曾经建议过陈默换成更结实一点的杯子。不过有一次在得到了100块两个杯子被砸碎的赔偿款之后，陈默又高高兴兴的进了五十个。
    这是他最大的爱好。
    听醉鬼聊天、擦杯子、看书。
    吧台上放着一本九州故事，灯光透过玻璃杯照在书本上扭曲着上面的字迹，像爬虫一样弯弯曲曲。
    时间才到中午，地下一层基本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里一桌坐着一对谈对象的青年男女。楼上的书店陈晓晓在照看着，陈默一般只有下楼之前会跟陈晓晓打趣几句，至于书店经营咋样他也懒得去管。
    小酒吧灯光昏黄，加上暖气给的足，整个屋子烘的人懒洋洋的。
    陈默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昏昏沉沉，听得到声音，却很难听清。仿佛大梦百年。
    陈默感到一阵睡意……
    一辆银色的宝马760在雪夜中急速行驶，在那样能见度极低的风雪中丝毫没有减速。这里是城郊，整个街道上都空荡荡的，加上恶劣的天气，视野内看不到一个行人。
    车辆突然间打滑，摇摇晃晃的偏向道路两旁，一个正在整理工具的清洁工被结结实实的撞了出去。
    巨大的撞击让伤者整个身躯都飞出去十几米，翻滚之后摔在道路中间。
    落地后开始被撞者似乎还有意识，他在血泊中努力挣扎着爬向街旁的人行道，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而四周空空如也，连一个行人没有。
    伤者看起来年纪并不小，花白的头发染着血迹，看起来凄惨无比。
    肇事的车辆似乎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突然倒车，狠狠地碾过还在挣扎着爬行的人。他的一条腿被巨大的力量扯下身体，甩出去十几米。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随后车窗被缓缓摇下，陈默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中年戴眼镜男子叼着烟，沉静而冷漠的的注视着路旁渐渐不再挣扎的死者。
    那面孔十分陌生，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应该不到五十岁。着面孔并不是他曾经见到过的任何人。
    车内一个做工精良的乳白色佛塔饰品摇摇荡荡。
    陈默眯着眼，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却感到眼前的画面变得逐渐模糊起来，就像拉长的镜头，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不过在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上面发着淡黄色的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聚成型。
    “你知道么，这里昨天晚上好像有个清洁工被车撞死了！”陈默的耳旁终于有了声音，远处坐着的小伙子看着是个外向人，比比划划的跟姑娘讲着。
    “是么？你听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还用听谁说啊，你去看就知道了，就在不远处那个大十字路口！可惨了，听说人都被撞散了，腿离身子十几米呢”
    “可别说了，怪吓人的”女孩似乎很忌讳说这些事情，小伙子也知趣的闭嘴。
    陈默有些惊异，分不清刚刚是做了一个梦还是听到两个年轻人的聊天看到了幻觉，他有些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黑以后，杜煌准时出现在小店里。
    “嘿，陈默，你知道你家不远的路口发生了一起特大恶*通事故不？”杜煌穿着一身休闲装，没穿警服。估计是下班回家换了衣服才出来。
    别看是个人民警察，私下说起话来却是一副标准的二世子形象，玩世不恭。
    陈默慢悠悠的擦着酒杯，他早就熟悉了杜煌的套路，这时候绝对不能接他话，不然杜煌肯定又要开始捧着了。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天天守着你这个荒郊野外的鬼店，连太阳都不晒了！你瞅瞅你，脸色白的跟个病痨鬼。”杜煌说着点了一颗烟。这小子是个烟鬼，从来都是烟不离手。
    “病痨鬼就病痨鬼吧，谁让我没个有钱的爹。”陈默难得轻轻地回了句嘴。
    “说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杜煌笑了。
    陈默抬头盯着杜煌，也不说话。
    杜煌也不再贫嘴，“你是真不知道，现场实在是太惨了，开车那孙子也真够狠的”杜煌说道，边说边比划。
    “看现场那车辙印子，第一下肯定没撞死，赶着这孙子怕人不死，又倒了个车，活活把大腿都碾下来了！”
    杜煌边说边拍大腿，给他恨的牙根痒痒。
    陈默有些懵，从杜煌的话来看，似乎真的发生了一起蛮严重的事故，但是问题是下午的时候究竟是自己做了一个怪梦还是听到别人聊天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杜煌说，一时间有些失神，不过转而就恢复过来，既然自己也是迷迷糊糊没法确认，索性就当没发生过。
    “那你这人民警察可不得好好管管，逮住直接枪毙得了”陈默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递给杜煌一瓶百威，“警官今天喝点？”
    “别跟我耍贫，我他妈要抓到他肯定没他好的，打个他半身不能自理！”杜煌坐在吧台边上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简直就是个畜生，一点没有人性。”
    陈默看着杜煌，手上依旧擦着杯子。黄赌毒虽然看着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子，不过心理到真的是正义感爆棚，那肇事的司机要真被他逮到估计还真没他的好，加上杜煌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陈默原本正盯着满嘴喷吐沫星子的杜煌讲故事，突然间陈默感到脑子中一阵阵刺痛，眼前的杜煌变得模糊起来，周边的环境也慢慢淡去，陷入一片黑暗。
    猛然间一个人闯入画面，正是刚刚还在喝啤酒的杜煌，不过这时候的他一脸鲜血的倚在电线杆旁，嘴巴上还叼着冒着烟的香烟。
    他左手上戴着手铐，手铐另一段还拷着一个的年轻人。
    那人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短发，穿一身普普通通的牛仔服。他手中怀中似乎抱着一本封面淡黄色的厚厚的书籍。
    陈默同样不认识这个人，不过那书却让他觉得十分眼熟。
    陈默有些慌张，眼前的画面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记得自己明明坐在吧台里边盯着杜煌吹牛边擦玻璃杯。
    他努力抬起手臂敲了敲自己的头，一阵刺痛传来，眼前的画面终于消失，坐在自己前面的还是滔滔不绝的杜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