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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琢,李念尘跟着李家的三代老门客李明初向里屋走去,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那是一落大庭院,院中古木森森,鸟语花香,在夜间时分,可以看到屋里,点起了灯火,照的一片亮堂。李明初在最初老泪纵横的惊愕、欢喜之后,终于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给自家公子带路,一路上依然管不住嘴,不住唠叨:
“……念尘啊,你不知道,那天你自个儿一个人跑了出门,家主可是都快急疯了,他派了好多人到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差点一病不起啊……”
李念尘面色不变,只有些隐隐的愧疚,他低声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给他添堵了。”
李明初连连点头,欣慰道:“好,好,好,念尘你这一遭出门,总算也是变懂事了许多,哦对了……”他想起一事,在李念尘疑惑的目光中,他笑道:“当年你和素影一心想着要走马天涯,仗剑江湖,家主不让,这才迫得你出走多年,后来家主痛定思痛,索性也不再干涉素影的想法,还给她找了个良师学习武功,没准啊,她现在反倒比你这个大哥要厉害的多了。”
“哦,是么?”李念尘的兴趣一下子提了上来,嘀咕道:“真没想到老头子也会有开窍的这天,真是的,早点想通了不好么。”
李明初耳背,听不真切:“念尘,你说什么?”
李念尘连忙道:“没有没有。对了,素影的师父是谁啊?”
李明初说道:“那可是长乐帮三大主事长老中武功最好的‘鬼剑’陈太阴陈老前辈,一身的武功在整个明华府都是排的上号的!”
“陈太阴?”李念尘想起来,那是长乐帮仅次于帮主卓凌飞的高手,自己本次下山探听消息,少不得要与这位长乐帮的实权长老打交道,一想到那是自家妹妹的师父,想来也会容易得多吧?
他微笑着看了林琢一眼,意思是来这里没错吧?林琢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很快就到了堂屋前,李明初激动得连拐杖也拿捏不稳就那么走了进去,连声道:“素影,你看看是谁来了?”
“不会又是狂风剑派的那些人吧?这些人趁我爹爹不在,几次三番纠缠我,着实可恨,初爷爷你就不应该拦着我,让我去教训他们一顿就好了!”屋里响起一个轻悦到了极点的声音,有些愠怒,伴随珠帘轻卷,环配叮当,少女身形被灯火照耀,影子落在地上摇曳,显得尤其修长,林琢和李念尘在门外,入眼处是一个一身黄绒衣裙的绝色少女。黄衣少女年约十六七岁,长发披肩,晶莹凤目,瑶鼻樱唇,只是面上神情有些薄怒,在她的腰间,佩着一柄装饰华美的纤细长剑,此刻怒气冲冲跑出来,看到两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人?”
李念尘默默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是我,不认识了?”
秀丽的黄衣少女,李念尘的妹妹李素影愣住了,她一点一点地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声音颤抖:“你,你……”
李念尘默然点头,没有说话。
许久,李素影仿佛才认出来,忽然就扑入他的怀中,低声啜泣:“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李念尘收起了所有的狂傲,他轻轻抚着李素影乌黑秀发,轻声说道:“不哭,不哭,都是大姑娘了,再哭,可就要嫁不出去了。”
兄妹两人,久别重逢,此情此景,甚是感人,连那白发苍苍的李明初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唯有林琢平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睛黝黑沉寂,沉静得有如潭水般,深不见底。
李素影哭了许久,这才停住,一双杏眼已是哭得红肿,然而下一刻,她却是换了一副面容,先前的柔弱神色一扫而空,她推开李念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怒火:“这么多年你都跑哪儿去了,连个信都不给家里回?”
李念尘也知道这事是自己的不是,嗫嚅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素影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整整五年,都没个音讯,你知不知道爹他老人家差点就病倒了,你就那么讨厌他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初爷爷在上上下下打理这个家?”
李念尘无奈,连忙哄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老……爹他人呢?我去向他赔个不是。”
“算你识相。”李素影“哼”了一声,说道:“爹他这几年忙得很,前几天刚出门和长乐帮的商行掌柜搭伙去了北方做生意,反倒是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整天来烦我,你说怎么办?”
李念尘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想起先前在门外听到李素影的那句话,他冷声问道:“是谁?”
李素影嘴角一嘟,不悦道:“还不是那什么狂风剑派的莫子玉,仗着自己老爹是一派之主,整天就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要不是我也有个厉害的师父,恐怕他早就拿家世来压我了。”
李念尘冷笑道:“无妨,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门派罢了,什么东西,你大哥我还没放在眼里。”
李素影面上戏谑道:“咦,出了趟门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还带着把剑,你不会真的拜入什么名门大派修习高深武功了吧?”
李念尘闻言一挺胸,昂然笑道:“那当然,你大哥我现在所在的门派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整个江湖上都有名的……”
在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咳嗽声,李念尘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没有说下去,他懊悔道:“怪我怪我。”连忙跑了出去,李素影疑惑抬头,随即就看到他和另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走了进来,来人面容清秀,却一副显得有些苍白的病容,似乎是有重疾缠身,而那时不时的咳嗽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却见李念尘对她说道:“这位是本门的师兄,当年我在门派里的一应基础内功剑法都是师兄教的,这次师兄陪同我下山来有些事要办。”然后他又转过头对林琢说道:“师兄,这是我妹妹李素影,方才我与她久别重逢,一时入神,忘了师兄你还在外面,莫怪莫怪。”
林琢平淡一笑,示意无妨,然后与李素影见礼:“李姑娘好,我叫林琢。”
李素影却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大哥,轻呼一声:“不会吧,就这个病鬼?”
林琢没有说什么,李念尘面上已然挂不住了,他轻斥道:“素影,不得无礼。”
李素影这才不情不愿地上来一拱手,芙蓉玉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小女子李素影,以后还要林大哥多多指教了。”
林琢故意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挑衅之意,平静说道:“好说。”
李念尘见状也是无奈,他拿自己这个自小娇蛮的妹妹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我当年出门在外,走投无路,幸好遇到了恩师……”
林琢再一次急剧咳嗽起来,李念尘一愣,这时他才感觉到林琢似乎是不想让他泄露太多门派的事情,于是知趣地岔开话题:“初爷爷,我师兄身体不好,要不你先带他下去安歇吧。”
李明初默默点头,林琢也不多说什么,平平淡淡一拱手道:“失礼了,告退。”就径自随着他去了。
李素影冷哼一声,俏脸上已是笼了一层寒霜:“这人好大的架子!”
李念尘摇摇头,说道:“师兄他以前这病没这么重的,只是这一年里……”他感慨几声,不再多说,反倒是李素影被他这番话勾起了好奇心,虽然她也从林琢刚刚的反常举动中看出了什么,轻蹙柳眉,问道:“你的那个门派,看起来好诡异,不会是什么邪魔外道之流吧?”
李念尘眉头一扬,昂然道:“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等着看吧,你大哥我迟早也会在天机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李素影低声说了一句:“臭不要脸。”然后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一遍,忽然就笑了,笑容明艳如同春花绽放:“好啊,哪天我一定好好见识见识你们门派的武功。”
李念尘笑笑也没多想,熟门熟路地走向了里屋,随口道:“好啊,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还有啊,我这次回来,虽然是有些事要办,不过师父给我放了几个月的大假,好像过几天就是明华府上巳节了,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好好带你去看看热闹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看这些热闹了。还有啊,我这次来的路上,也遇到了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李素影眼前一亮,少女天性,又跑过去追着李念尘问起这几年里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物了。
李明初走在前面领路,林琢转过长廊,林琢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于是一路上都没有出声,默默跟着出了东角门,但见一片花圃,种植不少名花异卉,以青砖砌成各种形状,或圆或方,或如弯月,或如犬齿,因地制宜,繁花盛开,嫣红姹紫,花香袭人,花圃间砌着白石小径,曲折相通。
李明初领着林琢,穿花拂柳,跨进一处以紫藤花扎成的三座圆形花门。才看到迎面一排三间精舍,朱栏画檐,曲槛长廊,清幽之中,一派祥和宁静之意。
李明初抬抬手道:“就是这里了,林公子请。”
林琢跨进精舍,举目看去,中间是一间小客室,上首悬挂着一幅牌匾。两边粉壁上,悬挂四幅书画屏条,室内摆设,也极简单,中间是一张长案,雅而不俗。
李明初颤颤巍巍伸手推开左首壁间的两扇厢房,说道:“这是书房,林公子若有闲暇,也可以来此看。”
林琢缓步走入,这间书房,布置精雅,除了入门处,左右壁间两排书橱,玉轴牙签,放着不少书籍,三面俱是窗户,可以观赏花圃中的花木。南首窗下,放一张花梨木书案,古色古香,别饶古趣,案上放着竹简纸笔之属。
林琢点点头,把行李放下,笑道:“有心了。”
李明初笑了笑,领着两人退出书房,走近西厢,开启了房门说道:“这是卧室,被褥都是现成的,林公子就住在这里好了。”
卧室略呈长方,也是三面有窗,室中除了一张床,一口橱,南首临窗也有桌案,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林琢满意地点点头,他本就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于是说道:“多谢,有劳了。”
李明初嘿嘿一笑,说道:“那就好,公子是念尘的师兄,公子满意,我们就满意。”
林琢微笑道:“多谢。夜已深了,老人家也早些安歇吧。”
李明初拄着拐杖,行了一个礼节,径自去了,林琢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面色平静,他站立许久,直到天边新月被幽暗阴云笼罩,忽然再一次剧烈地咳了起来,隐隐地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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