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花落(香蜜沉沉烬如霜)

4.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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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天帝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母亲太不值了。”
    在百花宫里和锦觅说完往事之后,姐妹二人结伴到了花神冢前。
    两人第一次正式以女儿的身份在花神冢前祭拜,跳脱如锦觅也不似以往那般心不在焉,和锦宁一起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祭拜之后,两人坐在旁边说话。
    锦觅得知自己封印未除,谁都不知道她真身是什么,好奇也无济于事,只好找锦宁:“宁儿,你把你的真身召出来让我再瞧瞧呗。”
    “真身有什么好瞧的,再说你不是见过吗?”
    虽然跟不上锦觅的脑回路,但锦宁说话间还是抬手一招,摊开的掌心里灵力浮动,青光流转,慢慢地托起一朵淡青色的冰莲来。
    那冰莲不过拳头大小,晶莹剔透,旋转之间花瓣张合灵力吞吐,十分招人喜欢。
    锦觅已经不是第一回见锦宁真身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赞叹出声:“真的好漂亮啊,不知道我的真身是不是也是冰莲。”
    锦宁合上掌心,冰莲隐没,闻言轻笑:“也不是不可能,母亲的真身便是莲。”
    锦觅原本就特别依赖锦宁,听她说自己的真身很有可能也是冰莲,立刻眉开眼笑跟个二傻子似的,叫锦宁被她感染也笑弯了眉眼。
    笑着笑着锦宁忽然想到正事,捉过锦觅一只手说:“对了,我此番出关小有所成,练了个小玩意儿给你做礼物。”
    她说着低头在锦觅腕间一抹,一只缠花木镯套在上面,缀着寸许的青叶和绒花,溢出纯净的木之灵力,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锦觅手指去戳了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闭关之时炼化出来的法宝,原身是一截青藤,我把它幻成镯子戴在你手上,必要之时可以救你小命。”
    锦觅眼神一亮:“真的?”
    “那是自然,”锦宁一本正经地说,“你修为太低,论打架你是打不过几个人的,不过逃跑还是可以的。要是以后离开花界遇到危险,打不过你就把这镯子丢出去缠住对手,然后趁机逃跑。”
    锦觅听得连连点头,完了一把抱住锦宁蹭蹭:“宁儿你真好。”
    “我当然好。”锦宁嘴角翘起。
    姐妹俩凑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小话,不知不觉时间流逝,她俩就在花神冢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连翘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可算找到你们了,累死花了。”
    “连翘,你怎么了?”锦觅顺手扶了她一把帮她顺气,“什么事这么急,跑成这样子?”
    连翘迅速平复了一下呼吸对锦宁说:“仙主,长芳主请你和少主去百花宫一趟,那个,水神和风神来了。”
    锦觅转头看向锦宁:“水神和风神?他们来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锦宁率先迈步,锦觅和连翘跟在她身后,三人一道离开了花神冢前往百花宫。
    锦宁和锦觅一道进了百花宫,一众早已等候在此的众芳主不约而同地看向姐妹二人。
    曾在天后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水神仙上洛霖和他的夫人风神临秀并肩站立在一旁,两双眼睛也是专注地落在走进来的姐妹二人身上。
    尽管对两人来花界的目的已经心里有数了,场面话却还是要说的。
    锦宁放开锦觅的手落座,抬眼看向洛霖和临秀:“不知水神和风神两位驾临我花界,锦宁有失远迎,还望二位仙上见谅。”
    洛霖自她姐妹二人进来目光便一直不曾旁落过,看到此时,眼中隐隐含着泪意。
    听到锦宁的话,洛霖方才回过神来,略显局促地说:“花神言重了,原本也是我们不打招呼就贸然前来,倒是叨扰了花界众仙的清净。”
    锦宁无声地叹口气,冲牡丹芳主说:“长芳主,二位仙上便由我和锦觅招呼,你同其他芳主回去忙吧。”
    长芳主知道的早已在锦宁继任花神之位时事无巨细全部告诉锦宁了,她知道锦宁心里自有打算,所以也不赘言,率众芳主同洛霖和临秀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等她们都离开后,锦宁才说:“花界别的没有,新鲜的蔬果点心却是不缺的,二位仙上若是不嫌弃,便随意尝尝吧。”
    姐妹两人素日所居的小屋外,连翘和几个小花精端来各色精致茶点摆放在桌上,站在不远处自以为隐蔽地偷偷围观,也不怪花精们好奇,毕竟几千年来还没有外人到水镜里来过。
    哦,上次那只烧焦了的凤凰是个例外。
    锦宁也不介意一群花精们围观,反正今日话说开了之后,将来这些事情在整个六界都不是秘密了,被她们一群小花精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
    锦觅跟锦宁坐在一块儿,感应到锦宁似乎是有话同不请自来的两位仙上说,所以她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锦宁不紧不慢地给两位仙上斟了花茶,奉上点心,事实上早在得知锦觅身份暴露惹来危险,自己冲上九霄云殿之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忽然冒出来的亲爹和后妈。
    她同锦觅出生丧母,甚至过去几千年来也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到底是谁,都只道两人是哪棵葡萄藤上掉下来的野葡萄,天生天养,无忧无虑。
    若不是她历劫成功后修为大涨冲破封印消弭陨丹,长芳主也不会把身世之谜告诉她。
    有没有爹娘现在她们都长这么大了,忽然得知其实她们虽然没了母亲,却还有父亲在世,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天界水神,还有同样位列上神的风神临秀当后妈。
    喜事倒是喜事,只可惜她笑不出来。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锦觅,她看一眼锦宁,又看一眼两位仙上,实在闹不明白坐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锦宁放下茶壶正色道:“水神前来花界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有什么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你同锦觅……都知道了是吗?”洛霖身形一震,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
    锦宁答:“我知道,锦觅不知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事实上是她自己都还没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锦觅说。
    洛霖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我对不起你们姐妹俩,更对不起梓芬,我……”
    锦觅满眼不解,想问锦宁还有什么没告诉自己,见水神突然开始道歉,满脸痛苦和自责,一时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锦宁见他如此,许是血脉相通的关系,心头也升起一丝不忍。
    “不若你自己告诉锦觅吧,我……”锦宁踌躇片刻才老实地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认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锦觅指了指自己:“要跟我说什么?”
    水神闻言转头看向锦觅,她此时已经取下了锁灵簪,一身淡紫色的衫裙尽显娇俏柔美,五官像极了年少时的梓芬。
    “锦觅,好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们姐妹。”
    这个认知更是让洛霖心生悲恸,洛霖一字一顿说完这话,定定地看着她。
    锦觅一双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她手足无措了半晌,下意识看向锦宁,后者同她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却显然已经是默认的意思。
    这一天对于锦觅来说完全可以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形容。
    这前脚还没消化完自己是先花神之女的事情,后脚水神仙上就来了,然后还告诉其实他是自己的爹爹。
    “唉,想不通啊。”
    锦觅躺在树枝上枕着脑袋一声长叹,“娘亲”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很遥远,“爹”这个称呼也同样很遥远啊。
    锦宁正好走到树下,闻言无奈地接过话头:“想不通就别想了,也不指望你那颗葡萄脑袋能想清楚。夜神殿下来看你了,你要不要去见他?”
    “小鱼仙倌来了啊,”锦觅闻言翻身从树下落下来,“我说过请他喝花蜜的,我先过去了啊。”
    锦觅一溜烟儿跑远,锦宁望着她的背影失笑,似乎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树屋随即收回目光,径自转身走开。
    认亲之后,洛霖和临秀没走,锦宁当然也不可能直接送客,所以任由他们夫妻二人在水镜住了下来。
    长芳主望着锦觅跑远的背影,说:“夜神殿下的为人我素有耳闻,锦觅同他来往倒也没什么,可他到底是天界的人……”
    锦宁信步走在花丛间,闻言笑了笑:“长芳主,依你之见,天界两位殿下谁更有可能成为未来天帝?”
    “这个嘛,”长芳主略一沉吟,“夜神殿下为长,性情稳重,火神殿下占了个‘嫡’字,战功赫赫,但火神殿下有天后为他周旋,夜神殿下势单力孤,想来应该是火神殿下赢面大一些吧。”
    锦宁转身看她说:“如果夜神殿下娶了水神长女为妻呢?”
    长芳主脸色微变。
    她不说话,锦宁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水神和风神两位仙上虽然心性淡漠不理俗事,但他们在天界的威望并不比天帝差,夜神殿下若是娶了姐姐,有了水神作后盾,就算是天后也要忌惮几分吧。”
    牡丹芳主面上浮起一丝怒气:“所以那润玉竟是为了这个接近锦觅的吗?”
    “是与不是现在也不好说,短短半日相处,我见他倒也却如传闻所说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只是人心难测,不便妄下结论。”
    “那锦觅……”
    锦宁摇了摇头:“长芳主关心则乱了,姐姐服了陨丹的,润云便是再有心机,姐姐也不会对他动心的。”
    长芳主被她提醒才想起来,松口气之余不免疑惑:“宁儿,你在盘算什么?”
    锦宁抬头眯眼望向那云端之上渺渺不见九霄云台的天际,语调悠长地说:“天帝如今不过是看在娘亲的份上放任花界自立门户罢了,你以为他当真不想收回花界么?”
    长芳主面色凝重,锦宁所说的她如何不知,而且她也知道,天帝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收回花界,以花界目前的力量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我既然身为花界之主自然要为花界考虑,总有一天,我要天帝亲口承认我花界是完完全全独立于他天界之外的六界之一。”
    锦宁一字一顿地说:“天帝欠了母亲的,我定会叫他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她语调依旧柔和,但语气里包含的深意却足以让长芳主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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