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执念

第三十四章 冰歆

    
    紫山书院后山,酒意浓烈,少年恍惚间来到一处神秘之所,周遭景象看不真切,只模糊见得一座石碑,石碑上字迹腐朽多年,依稀可见一个“神”字,少年便要上前细细查看,突然听到有人从遥远不知何处呼唤自己,声音有一种无形魔力拉扯自己,石碑在自己与声音的拉扯之中越来越远,一名女子身影不知何时矗立在石碑一侧,似在呼喊什么,少年努力想要听清,却怎么也听不清,反而是之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少年越听越熟悉,缓缓回神望去,只见冰歆一脸站立身侧呼唤自己,而羽心凌与薛老则是面色各异地望着沉睡苏醒的少年,不知所思。
    “你终于醒了?”冰歆脸色担忧,却因薛老与羽心凌在一旁不好表现,见少年终于醒了过来,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少年迷蒙睁开双眼,原来只是一场梦,揉揉惺忪双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冰歆道:“已是巳时。”“什么?”少年大吃一惊,这时才注意到屋外光亮耀眼,薛老上前笑道:“以后老头子可不会找你喝酒了,想不到你小子酒量这么差。”少年一时间憋红了脸,便要反驳,薛老却摆手道:“好了好了,既然醒了,就快点起来,别让心凌丫头等得不耐烦了。”少年不好意思看了羽心凌一眼,羽心凌则是波澜不惊,无甚表示,少年一个轱辘爬起来,简单洗漱一番,道:“走吧!”羽心凌却反手扔过来一套衣饰,道:“换上。”少年接过望了一眼,这时才发现冰歆也换上了新的衣饰,与自己手上的相比,肩窄腰细,倒是合身,冰歆见少年望着自己,嗔怒道:“看什么,快点换。”便与羽心凌双双退了出去,薛老却是老神在在,少年见状,也不怕羞,毕竟以前与老家伙在一起时也没少赤身裸体,自顾自更衣,薛老表面漫不经心,心思却是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望着少年左腿跟部的犬牙印,薛老心中一震,旁人看不到,薛老却清晰地看见那两排犬牙印正泛着幽黑的光影,张牙舞爪,似随时冲出的恶魔一般,薛老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觉醒了?”可是望着少年开朗笑脸,薛老却摇了摇头,暗暗道:“恐怕圣主也不知道此事,此子之事圣主最为清楚,看来老头子得去一趟紫山。”少年自然不知道自己更衣的功夫薛老心思变幻,自顾自出门与羽心凌冰歆二女汇合,三人向薛老告辞之后,便一齐出了后山禁地,向书院而去,完全不知身后禁地中一道剑影冲天而去,眨眼消失无踪。
    少年与冰歆在羽心凌带领下穿来绕去,此事虽是课时,一路上依旧有零散学子对少年指指点点,似好奇不已,毕竟内院“第一美女”羽心凌亲自向导,一般人哪里有此殊荣,路上还碰到了之前在垚关见过的陆姓男弟子与白姓女弟子,以及回到书院伤势已然痊愈的叶姓男弟子,羽心凌显然无心交谈,只简单应付了几句,叶姓男弟子却颇有些死缠烂打,最后被陆姓男弟子制止,好不容易三人来到一片竹林外,羽心凌道:“跟着我。”说罢脚踩七星、步法奇异,在竹林之内穿梭来回,少年与冰歆自然晓得竹林内有阵法,不敢乱走,小心翼翼跟随羽心凌脚步,不多时,三人穿过竹林,来到一座楼阁前,楼阁内书声郎朗,显然正在授课,羽心凌示意二人原地等侯,道:“再过一会你们悄悄进去,外院老师课纪松懈,想来不会为难于你们。”羽心凌暗中望见授课的老师是一名中年男子,剑眉星目,面容刚毅,气度不凡,自己却从未见过,暗暗道:“看来是新来的老师。”羽心凌吩咐二人一些重要事项,递交二人腰牌,便返身进了竹林。
    少年心情颇为忐忑,毕竟从没有上过课堂,而冰歆则是神色自若,见少年模样,道:“怎么,你好像很怕?”此刻只有二人,冰歆自然不再隐藏自己,少年不屑道:“不就是上课吗?我就不信那老师还能把我吃了。”无意中却望见楼阁之内中年男子正看着自己,笑意吟吟,少年顿时缩起身子,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冰歆顺着少年方向望去,却没见什么特别,笑道:“还说不怕,看你那样!”少年这下不敢再说什么,生怕那男子再看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少年隐隐觉得中年男子的笑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终于,课时结束,少年与冰歆凭着腰牌编号先行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周遭学子见二人面生的紧,且冰歆容貌秀丽,不时有人过来打探,却被冰歆冷冰冰回绝,反倒没什么人来搭理少年,少年见状不由得想到羽心凌拒绝叶姓男弟子的情形,回头再看看冰歆,不禁笑出声来,冰歆离得不远,见少年幸灾乐祸,上前径直坐到少年身旁,也不说话,只是神色温和地望着少年,少年见势不妙,暗暗骂道:“怎么忘了这丫头精怪得很,这下遭了。”果不其然,被冰歆拒绝的一些男学子神色异样地望着少年,一瞬间数十道目光汇集在少年身上,少年心里暗呼:“红颜祸水。”而此时老师回到楼阁,课时开始,老师望着少年笑道:“看来新同学很受欢迎啊。”却不知是在说冰歆还是少年,少年望着老师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那么一丝丝的猥琐,越发觉得熟悉,想起与老家伙在一起时就是这样的感觉,恍惚间觉得站在上方的就是老家伙,突然站起来道:“老家伙...”
    中年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任教的盗圣,盗圣眼见少年似乎认出自己,心头一暖,但迫于与神秘女子约定,只得沉声道:“放肆!”刹那好似变了一个人,少年被盗圣一声喝斥,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老家伙与眼前之人明显年岁不符,又见老师面色沉肃,同学亦是面色奇异望着自己,尴尬不已,盗圣道:“罚你抄写大悲掌功法一百遍,明天交给我。”少年初来乍到,不知道厉害,但看着有些同学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下倒了大霉,一脸郁闷地坐下,暗暗道:“老家伙,你到底在哪里?”冰歆不知何时回了自己座位,坐在后面,见少年落寞背影,便知他心中所想,恐怕也不会仔细听课,便认真做好笔记,以备课后之用。
    好不容易熬过了盗圣的课时,望着老师远去的身影,心中那怪异的感觉终于不再,休憩时间,几名学子旁敲侧击想打听少年身家底细,毕竟与内院不同,外院弟子多是达官贵人子嗣,实力反倒是其次,身份地位才是重要,少年跟着老家伙修行多年,自然明白这些人心思,冲着冰歆而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少年毕竟见过大场面,好一通吹嘘,好像自己是隐世多年神秘家族的后人一般,其他人见他说的有模有样,将信将疑,少年却是满不在乎模样,浑然不将众人放在眼里。这时,一名美貌妇人走进楼阁柔声道:“同学们,大家好。”一时间众学子皆是被吸住了目光,毕竟学院之中女老师可是难得一见,一时间大家都好奇地望着这名女老师,冰歆身为女子,对女老师的出现也是意外不已,无意中闻到一股淡淡幽香从妇人身上散发,只听妇人柔声道:“我教授的并不是武学功法,而是药品药理。”妇人有意无意看了少年一眼,心道:“这就是二哥说的重要的人?”少年对妇人丝毫没有印象,自然不觉有他,却对妇人所说药品起了兴趣,妇人一一列举了药品百纲,粗略介绍一番,而后详细一一介绍功效器用,最后又大概说了几种世所罕见的药草,学子们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药材学识,但却是第一次听到女老师授课,而且见识不凡,颇有造就,一时间皆是忘了初时对女老师的好奇之心,沉浸在妇人对药草药理的解析之中,冰歆望着认真仔细的少年,心中难以置信,暗暗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对药理怎么这么有心?”楼阁远处盗圣望着妻子课堂上表现以及少年模样,终于放心离去。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羽心凌早已在竹林旁等候少年与冰歆,课余时间,外院众学子见到羽心凌一阵轰然,看着少年左右美人相伴,恨得呲牙咧嘴,少年却是神神秘秘念叨着什么,完全没了之前的抱怨,冰歆忍不住近前细听,发现少年念叨的都是女老师课上教授的药草名目,不禁讶然少年此刻竟然依旧沉浸其中,羽心凌自然也听得清楚,却不甚在意,领着二人过了竹林,冰歆道:“羽姐姐,明天你就不用送我们了,我们自己就可以了。”少年闻言好似回过了神,似乎也觉得总是麻烦羽心凌不好意思,附和道:“羽师姐,冰歆说得对,你可是书院的名人,天天送我们也不太好。”羽心凌道:“这是师尊吩咐!况且这竹林阵法以你二人目前修为恐怕难以驾驭。”少年道:“羽师姐,我看这阵法来来回回也挺简单的。”羽心凌道:“既如此,也罢,只要你们能自己在这竹林来回一趟,我便可回禀师尊。”
    少年话一出口,却有些后悔托大,奈何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在旁,不好耍赖,便进入竹林,照着记忆中羽心凌的步法试探地走了几步,见竹林毫无动静,便大胆照着走了过去,恍惚间听见冰歆在远处给自己加油鼓劲,少年更添几分自信,而后又无恙地走了回来,最后一步踏出竹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得意洋洋地望着羽心凌道:“怎么样,羽师姐?”却突然发现羽心凌脸上挂着诡异笑意,与平时大相径庭,再看向冰歆,亦是一副狰狞笑脸,煞气腾腾向自己扑来,少年惊骇不已,呼喊二人,却怎么也不见效果,陡然右手被人握住,一阵冰凉寒意侵入,顿觉清醒,回身望去,竟是羽心凌神色漠然望着自己,冰歆则是一脸担忧跟了上来,而自己只不过一直在原地徘徊而已,自己显然是被阵法所惑,神智尽失,少年一阵后怕,羽心凌却是寒声道:“现在觉得如何?”少年讪讪不敢接话,冰歆却上前道:“我看也没什么。”羽心凌见冰歆信心十足,道:“哦,但请一试。”少年慌忙向冰歆眼神示意,冰歆却置若罔闻,径自向竹林内走去,少年担忧不已,道:“羽师姐,你别怪冰歆,她并无恶意。”羽心凌道:“放心,师尊有命,我不会见死不救。”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冰歆身影在竹林之中穿梭自如,不多时已出了竹林行至外院,少年惊讶不已,拍了自己脸蛋两下,难以置信,羽心凌亦是面露惊色,眼见冰歆施施然走了回来,毫发无损,便是周遭围观几人对冰歆亦是惊叹好奇,羽心凌暗叹:“难怪师尊如此,看来这二人确实不凡。”想起昨日禁地内少年入定模样,更觉奇异,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冰歆问道:“羽师姐,怎么样?”羽心凌却不搭话,径直向后山方向而去,围观几人见少年与冰歆跟着羽心凌消失方向,议论纷纷,一时间冰歆与少年的姓名模样在内院弟子之间也是传开来,不过更多的则是关于冰歆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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