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滋味,他可是已尝过千遍,在每个想她的夜里,都被这种感觉纠缠、折磨得呼吸都是痛的。
她让他那么痛苦,现在他终于都还给她了,让她也痛得无法呼吸,生不如死。她费尽心机地想要离开他,为此几乎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可以见死不救,可以冷血无情,狠话说尽。可是如今呢?却在皇宫的一个很不起眼,谁也不会去的地方孤孤单单地度过每一天。想到这里,他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原来当一个人的心中不再有怨,不再有恨的时候,却还是无法回到原有的模样,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就是无尽的空虚,寂寞。
原来人是不可能心中全无所想,无所念,因为总有一个人,一些事在你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无法少去,少去之后便像是心缺了一块,不再完整。
他一直以为留下她,看着她痛苦,他的心情就会变好。但是不然,他身在此处,只要想着她过得不好,心里总是会莫名地难受和烦躁。
他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惜”字上,始终无法挪开。直到小路子自外面进来,向他禀报:“皇上,丁子乔在外求见!”
凌祁言盯着奏折,失神似的并未听见,小路子又再重复了一次。“哪个丁子乔啊?”凌祁言的话里全是不耐烦,对小路子进来打扰他本就糟糕的情绪感到愤怒。
“就是护国将军丁义之子!”小路子解释道。他原以为凌祁言是记得丁子乔的,因为前些日子,他听见皇上念了好几次这个名字,不该忘记才对。
“是他?”凌祁言剑眉一挑,看向小路子,“他来做什么?”丁子乔,那不就是和柳若惜有个婚约的那个人吗?按理说他尚未围观是不可以进宫的,但是因为他有个护国将军的父亲,因而例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只是他突然来到,会是为了何事?
“让他进来!”凌祁言语气淡淡地说道。“是!”小路子退了下去,很快领了丁子乔上来。
“丁子乔叩见皇上。”丁子乔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丁子乔,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个人,差一点就娶了柳若惜。“你前来求见朕,所为何事啊?”凌祁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语气依旧极淡。
他一来便直奔主题?也好,反正他也不想跟他绕弯子!如果不是为了必要之事,他真是不想见到这个人。“丁子乔前来是有事相求,希望皇上应允。”
“哦?你有何事要求朕啊?”凌祁言打量着眼前的丁子乔,他看上去真是不怎样,尤其他那一身白衣,叫人见了就心里不舒服。只是碍于他那个护国将军的爹,必须得应付下才行。
他心里想着的是怎么快些把这个人打发走,因为他实在没心情接见闲人,只是他没想到丁子乔一开口,便将他呛到了。
“请皇上放了柳小姐?”丁子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的,他就是因为得知柳若惜被打入冷宫一事才会进宫求见凌祁言,若非如此,他真是宁愿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因为就是他,一道圣旨,将柳小姐要了进宫,纳为妃子。柳小姐本是他的未婚妻,两人已有婚约,而他却仗着一国之君的身份横刀夺爱,简直是卑鄙无耻。而今他竟然还将柳小姐打入冷宫,实在是可恨,只是为了救出柳小姐,他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怒火。
“哪个柳小姐?”凌祁言还未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言的“柳小姐”是何许人也,目光茫然地看着他。
小路子倒是已经反映过来,知道丁子乔说的是刚被皇上打入冷宫的惜妃,惊得脸色煞白。这丁子乔竟然敢进宫为惜妃求情,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他是不是怕皇上不知道他跟惜妃有过婚约的事啊?
小路子还在心中犹豫要不要上前提醒皇上,谁知丁子乔又一次开口了。“请皇上放了柳若惜柳小姐!”丁子乔声音洪亮地说道。
真是不想活了,他竟然称呼惜妃为柳小姐,那岂不是在告诉皇上他根本不承认柳若惜是惜妃一事?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竟到此处来招皇上怒气?小路子不敢去看皇上的脸。
柳若惜,三个字像是一把剑刺进他的心里,疼痛瞬间扩散至周身,惊醒了他。“你说什么?”凌祁言的眸子冰冷,犹如寒冰一般,语气间亦没有一丝温度。
“请皇上将柳若惜小姐从冷宫之中放出来。”丁子乔对上他的眸子,无惧无畏地又重复了一遍。他来此便是要说这句话,无论是让他说多少遍,他的语气都不会变,他不会向凌祁言示弱。
“混账!”凌祁言拍着龙案站起身来,指着丁子乔责问道,“柳若惜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大胆丁子乔竟敢以下犯上!”柳若惜是谁?是他的妃子,是他的女人!
“柳小姐的名讳的确不是我可以称呼的,但是皇上,你若还当柳小姐是你的妃子,请你好好善待她。你若已不在乎她,请你放了她,不要伤害她。”丁子乔语气中带着恳求。
他知道以强硬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令凌祁言放了柳小姐的,那么他可以哀求他,只要他肯放了柳小姐,让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他只要一想到柳小姐如今还在冷宫之中过着非人的生活,每日都苦不堪言,他的心便痛得无法自已。只要他可以帮她,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无尤无怨的。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朕说话,你是活腻了是不是?”凌祁言震怒。他竟敢对他说这样的话,让他善待柳若惜,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对柳若惜不好吗?
“如果皇上愿意放了柳小姐,杀了草民又如何?草民心甘情愿!”丁子乔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声音中依旧是哀求,面容上却是不容人忽视的坚毅。
为了柳若惜,他可以去死?这个丁子乔……
凌祁言盯着他的脸,怒极反笑:“你肯为她死?你是谁啊?你以什么身份啊?”她嫁的人是他,是他的女人,这个丁子乔他凭什么说那样的话?他想为柳若惜死,他凭什么啊?
“是,我现在是与柳小姐毫无关系。但若不是皇上你棒打鸳鸯,柳小姐如今已是我的妻子。”丁子乔的眼中是浓浓的哀伤和憎恨。
自从柳小姐入宫之后,他好一阵子茶饭不思,终日脑子里想的都是柳小姐,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仿佛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想忘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凌祁言,柳小姐就会是他的妻子,这件事一直像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他为此发誓终身不为官,只因为不想看到那个夺走他妻子的人。
“丁子乔,你混账!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斩了!”竟敢指责他横刀夺爱?混账东西,他身为皇帝,这普天之下有什么不是他的?柳若惜自不例外,他喜欢便是他的。
敢说柳若惜是他妻子的话,丁子乔,你竟然如此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凌祁言此话一出,御书房外的侍卫齐齐涌进来,拖着丁子乔往外走。丁子乔只挣扎了两下,他瞪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凌祁言,眼中满是悲愤:“你要我死有何难?只要你放了柳小姐,我丁子乔纵使死了也值得。你若不肯放柳小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定****夜夜缠着你个昏君,直到你死为止……”
听着丁子乔诅咒般的话,小路子的脸白得厉害,忙对侍卫摆手:“还愣着做什么?快带他下去!”这丁子乔,胆敢以下犯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非是护国将军之子,只怕会连累满门抄斩。
“你放了柳小姐!昏君!你放了柳小姐……”丁子乔被人拖着往外走,嘴里仍是不停地喊着。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只怕柳小姐受到伤害。若然柳小姐过得不好,他纵使死了,也是无法瞑目的。
“且慢!且慢……”丁子乔刚被拖到门口,就被一道洪亮的声音阻拦。小路子抬首望去,只见一身戎装的丁义朝着这边奔来。
这几年寰朝太平盛世,并无战乱,但是丁将军却不是个能歇下的人,总是亲自带兵剿匪,平息多地区的猖狂匪徒,深受百姓爱戴。
此刻,他不是应该在长州吗?为何出现在皇城?小路子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满脸通红的丁义已然疾跑入殿内,跪在凌祁言面前。“末将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义的突然出现,使得凌祁言微微皱起眉头,还真是来得及时啊!像是事前约定好了的。
“平身!”饶是心中不快,但念及丁义对寰朝的功劳,凌祁言面色温和了些:“丁将军怎么也来了?你和犬子今天还真是都特别惦记朕啊!”
丁义一听,面色涨得更红:“皇上息怒,犬子糊涂,不会说话,开罪了皇上,还请皇上海量汪涵,饶恕于他。”
前两日,他便收到家中寄去的飞鸽传书,得知儿子为了惜妃被打入冷宫一事而气得厉害,不只是在家里胡言乱语,还说什么要进宫找皇上说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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