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雨水,要种地,要通通快快地干活、收获,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年又一年,才不需要这个弄虚作假的妖女来搅局!
殷乐面不改色地看着几人走近,风水镇的镇民刚要抡起锄头,却突然觉得双臂一麻。等他们回过神来,锄头掉在了地上,而殷乐的身形已然飘到了他们身后。
“今日不会下雨。”她说。
唐战皱起了眉,身形变化如此之快,这小姑娘不仅会弄虚作假,甚至会轻功吗?
不对啊,他几乎感受不到这小姑娘的任何内力。按道理,这个小娘子绝对施展不出轻功。
轻飘飘瞟了一眼众人,殷乐伸手按下了另一人的铁锹,含笑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有妖婆常驻于此,他也不忍你们受难。我来此地,只是借今日揭穿此人的骗局。天道尤云波,两日后,必将天降甘露。”
她以她的重生和对太阳历的推演打包票,两天后再不下雨,她就自杀重来。
此言一出,一干人登时面面相觑。唐战先是微愣,随即面具下的脸立时搅成一团。
百晓生!定是那家伙把落雨的时间告诉了这位小娘子,恐怕带她离开地下室,和这身可疑的轻功,都是他传授的。
那可是百晓生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呵,弄虚作假。”他勉强振作精神,回嘴道,“你说两日之后,两日之后就一定会下雨吗?若是依旧艳阳高照,你对我便是诬陷。”
“没关系。”殷乐报以微微一笑,她周身的气势瞬间消散,唯有温柔在面上浮现,“我等得起,可我觉得,你这妖怪反而会趁这两日内逃跑。”
“你!”唐战被噎了一口,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他本来就打算离开了,可如今被殷乐轻轻一提点,风水镇的一干人也会对他的行踪施加关注。
虽然他逃跑功夫一绝,可谁知道这娘子还知道些什么。万一他乔庄打扮被识破,小娘子有高手坐镇,自己能不能逃掉就是一码事。
“妖孽。”殷乐笑眯眯地对他说道,“你敢不敢留在这儿,让风水镇的镇民看到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我不是妖孽。”不管怎么说,先逃跑吧,唐战心里想着,如此回嘴,“再说,分明是你在诓人,我有何不敢?”
“甚好。”殷乐点头,伸手指了指那求雨的高台,“今日、明日,你皆可随性求雨,但凡有一滴雨水落下,你便可离开。”
唐战傻了,她说啥?没下雨他不准走?
殷乐笑着看向唐战,眸子里说不清是温柔还是讥讽:“你不敢?”
“有何不敢?”唐战甩了甩手,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可你既然与我打赌,你身上的这件妖服,就必须得脱下来。”
殷乐眉眼一挑,唐战脸上满不在乎,不自觉扬起了唇角,回道:“你不敢?”
“如何不敢?”殷乐忍不住失笑,“你在这儿长期盘旋,竟让镇民民心向你,使我无法直接下手。你且随意提要求,当我揭穿你的真面目,你便只有束手就擒一条路可走。”
说着,她信步走上了祭坛。少女半蹲下身,耀眼的红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我觉得,这些差点儿被你残害的姑娘,身上的衣物就不错。”
唐战蹙眉,差一点儿没捏碎手里的药瓶。
与此同时,在暗处偷听的某人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先生,乐娘子这句话妙啊。”元欢称赞,“谁知道那唐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乐娘子选他从未想过下手的那些姑娘,让他根本没机会有动作。”
“这只能算是随机应变的无奈之举。”宋玉摇了摇头,“阿乐这个回应做的不错,但唐战这个人,擅长的并不是他兜里的那些私货。”
“殷乐今日把唐战防过去了,明日、或者再明日,她又得应付一次。”宋玉说。
元欢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殷乐与唐战的地方。
在他们交谈的当口,殷乐和早已从镇民家里换上了陶芳的衣服,理了理领襟走了出来。令元欢诧异的是,不仅仅是殷乐换了衣服,就连唐战也穿上了粗布衣服,盯着一张老而丑陋的脸,慢腾腾挪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穿上破布衣裳,殷乐浑身的气质就像是突然间被敛去了一样,整个人显得平易近人起来,不少原本不敢接近的镇民,都忍不住向前一两步,靠近殷乐。
对此,在扬州早已习惯了百变殷乐的元欢表示,就这?就这?
殷乐一步步走近唐战,然后恭恭敬敬一摆手,面上温和的笑容不减半分:“请吧,妖婆。”
两人靠近后,元欢才蓦地发现,殷乐和这个神婆穿的衣服,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几日里,乐娘子不能随便换装,一旦换了,就会被唐战抓住把柄。可唐战费尽心机和她一样打扮,定然不是普通巧合。
唐战打量殷乐几眼,满不在乎摆过头,胸有成竹地往台上走。
“对了,小娘子。”站上台,他狞笑着低下头,“我做法的时候,你可别突然离开。”
“毕竟,神仙没有三急吧?”他嘲讽。
“我可不是神仙。”殷乐不紧不慢回答,“我以人之肉体,携带神之讯息,自然需要常人的一日三餐,不像妖婆您啊。”
唐战一噎,这小娘子来之前,一定是听百晓生和她说了些什么。
而他的猜测并未出错,殷乐准备的时间里,谢林翳突然想到一点,碎碎念许久:“乐娘子,我与你说一件事。唐战还未抓住我之前,便已经开始了做法骗人的活。”
“我听消息说,他做法时自称有神灵附身,吃喝拉撒一律不作。但我们都知道,这种把戏也很简单,袖子里藏个小面团、屁股里塞个容器,就能解决。”
“开始你的表演。”殷乐笑吟吟地站在祭坛下。
因为殷乐说,她不需要这些姑娘做活祭,原本祭坛上的姑娘被暂时释放。见殷乐站着,陶芳眼见四周无人责备她,鼓起勇气给殷乐搬了把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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