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若曦毫无遮掩地直接答道：“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瑾瑜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他敲了敲手中的折扇。若曦的心思被他猜出了八分。
    说到她要自己帮的忙，无非是有关案情之事。
    “我要你指认陈晓通敌叛国，杀害太子，还有西岭峡谷一案。”
    “哦……你是要他担下全部罪责。”
    瑾瑜如梦初醒般地颔了颔首，他似乎对若曦提出的“通敌叛国”这一桩罪，并不感到意外。
    “不错。”
    尽管若曦很不喜欢同瑾瑜共处一室，但现在为了尽快破案，早日回到大宋，只能依靠他的协助，别无他法。
    瑾瑜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倦怠的语气，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闻言，若曦握紧右手，沉默了片刻。
    这个男人果然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让人讨厌。
    若曦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我们可以合作。”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谈条件？”
    瑾瑜凝视着若曦出神，他似乎在暗暗地盘算着什么。
    若曦点了点头，露出些颇为沮丧的神色，道：“就是不知道高丽的皇子看不看得起我这小小王妃……”
    瑾瑜的视线瞬间凌厉了起来。
    小小王妃？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王妃，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就算真的有……
    瑾瑜摇了摇头。
    还是有些不对劲。
    半晌，瑾瑜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个男人——
    果然很棘手。
    若曦那略带杀意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瑾瑜。
    好在少女是有备而来，就算瑾瑜不愿意帮忙，她还有其他的方法，逼他乖乖就范。
    “眼神真可怕……”
    瑾瑜装作害怕的样子，向后缩了缩。
    若曦有些不屑地抱胸偏过头，完全不想看他。
    如果不是要破案……
    “若曦。”
    瑾瑜轻轻呼唤了一句。
    “什么？”
    若曦已经懒得去计较瑾瑜对自己直呼其名了。
    “你的男装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瑾瑜望向若曦，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什么！？”
    少女只觉得头脑发晕，她的怒火已然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谈这些？”
    若曦右手扶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怒意，瑾瑜举起双手，安抚似的说道：“好，好，好，谈正事谈正事。”
    瑾瑜放下茶杯，继续道：“那就先来谈谈条件，你要我帮你……”
    若曦没等瑾瑜说完，挥了挥手，打断他。
    “消弥高丽战祸，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瑾瑜托腮，缓缓道：“高丽和大宋免于战火，两国子民免受涂炭……嗯……这条件确实诱人。”
    “怎么样？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吗？”
    若曦双手交叠，她的情绪与方才相比，已好了大半。
    瑾瑜自然明白若曦话中的意思，要消除两国的战火，就要必须抓住凶手，让真相水落石出，陈晓确是杀了太子，西岭峡谷之案也确为他所做，通敌叛国亦是不假，不过，侵扰宋境，屠杀宋民……
    “你想要陈将军当替罪羊？”
    瑾瑜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的眼眸仿佛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惊。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若曦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瑾瑜低头，唇角微微上扬，淡淡地笑了笑。
    “这可连交易都算不上。”
    若曦提出的条件根本不能算是筹码，指认陈晓，把罪责全部推到他身上，以此解决高丽和大宋之间的矛盾。所有的事都需要他来做，而若曦则可不费一兵一卒地破案回国。
    若曦清楚，瑾瑜才没有那么傻，他从一开始就会识破自己的计策，不过——
    “那你想要什么？”
    瑾瑜注视着若曦，笑而不语，他那笑容令若曦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了。
    “既然如此，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若曦顿了顿，道：“殿下，你诈死实际上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瑾瑜眨了眨眼睛，佯装不知。
    “好，那我就再说得清楚些。”
    若曦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盯着瑾瑜，压低声音，道：“你诈死并非只是为了报复陈将军之前陷害于你，而是为了方便你在暗中集结力量，好准备谋朝篡位。”
    乍时，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他没有想到的是，若曦居然查到了自己的小秘密，之前在她搜查翠微宫之时，明明是无功而返，她是怎么……？
    哼，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子。
    “如何？殿下，不知我说的对吗？”
    若曦不再跟瑾瑜打哑谜，而是对他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如此一来，他不同意也要同意了，他之所以现在没有发动政变，不仅是因为若曦和八贤王仍在高丽，他的军队实力还未强大到可以和高丽王一搏的程度，因此瑾瑜在等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夺取政权的最佳时机。
    瑾瑜斟酌了几刻，他神色淡定自若，一点没有被揭穿的慌张窘迫，他倒是颇具成大事者所具备的风度。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瑾瑜无奈地伸了伸手，一脸认输般的答道。
    若曦一脸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瑾瑜。
    “真意外，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我，然后杀了我呢。”
    瑾瑜立刻反驳道：“我才不是那种不解风情之人……”
    若曦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真的是令若曦从心底里感到焦躁心烦。
    瑾瑜收扇，指了指若曦，道：“你一个姑娘家只身赴约，真是令我感动，我又怎么忍心辣手摧花呢。”
    “那还真是承蒙殿下抬爱了。”若曦阴阳怪气的附和道。
    “不过……你要我指认陈晓，可有确切的证据？”
    瑾瑜轻轻用扇子敲了敲胸前，抬眸与若曦对上视线。
    “这就要烦劳殿下多费心了。”
    若曦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将瑾瑜逼入角落里。
    瑾瑜盯着若曦出神，良久，他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林若曦吗？”
    少女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冲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