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香街

第210章: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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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梅少爷提高了嗓门:“做了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她烧掉了这份遗嘱。那封信也永远到不了收信人手里。她把那封信和别的一些证据留下了,担心他们俩会想尽办法赖掉这桩丑事。”    房间里一片沉寂。稍停,罗先生接上了故事的线索。
    “她的病一直拖着,死也死不了,活着就是受罪”梅少爷说道,“她把这些秘密,连同她对这些秘密牵涉到的每一个人的仇恨,那种压抑不住的刻骨仇恨,一块儿传给了我——尽管她犯不着这样做,因为我早就继承下来了。
    她不相信那姑娘会自杀,连孩子一块儿毁了,却总感觉有一个男孩生下来了,并且还活着。我向她发誓,只要一碰上小家伙,我就要穷追到底,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决不手软,我要把满腹的仇恨发泄在他头上,如果办得到的话,我要一直把他拖到绞刑架下,往那份侮辱人的遗嘱上吐唾沫,那上边全是空口瞎吹的大话。
    她没说错。我终于碰上他了。开头还挺不错,要不是因为那个满口胡话的*,我已经把事办妥了。
    这恶棍紧抱双臂,怀着无处发泄的怨恨,嘟嘟哝哝地咒骂自己无能。罗先生转过身来,在座的一个个听得心惊肉跳,他解释说,老骆驼向来就是他梅少爷的老搭档、知心人,得到很大一笔酬金,条件就是将永昌引入陷阱,万一他被救出去了,必须退还部分报酬,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曾发生争执,也才有了他们的乡村别墅之行,目的是为了认定那是不是奥立弗。
    “小金盒和戒指呢?”罗先生转向梅少爷问道。“我从我告诉过你的那一男一女那儿把东西买下来了,他们是从看护那儿偷来的,看护又是从死人身上偷去的,”梅少爷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答道,“后来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
    罗先生朝林先生略一点头,后者极为敏捷地走出去,很快又带着两个人回来了,前边推着的是布尔太太,后边拖着的是她的满心不乐意的丈夫。
    “我该不是眼花了吧。”布尔先生大叫一声,故作热情的表演实在拙劣,“那不是小坏蛋吗?哦,你不知道我多替你难过——”
    “住嘴,蠢货!”布尔太太咕哝了一句。
    “这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邦布尔太太,不是吗?”育婴堂院长另有看法,“我就不能感到高兴,是我代表教区把他带大了,现在看见他和这些非常和蔼可亲的女士先生们在一起,我能不高兴吗?我一直很喜欢那个孩子,就好像他是我的孩子一样,”布尔先生顿了一下,才找到这样一个恰当的比方,“小少爷,我亲爱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好福气的白背心绅士?啊他上礼拜升天了,用了一口栎木棺材,把手是镀金的。”
    “得了吧,老兄,”林先生尖刻地说,“克制一下你的感情。”
    “先生,我尽量就是了,”布尔先生回答,“你好吗,先生?希望你非常之健康。”
    这一问候是冲着罗先生发出的,因为他已经走到离这可敬的一对儿很近的地方。他指了一下梅少爷,问道:“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布尔太太矢口否认。
    “你可能也不认识吧?”罗先生问她的老公。
    “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他。”布尔先生说。
    “或许,也不曾把什么东西卖给他?”
    “没有。”布尔太太回答。
    “或许,你们根本就不曾有过一个小金盒和一只戒指吧?”
    “那还用说。”女总管答道,“你干吗把我们带到这儿,是来回答诸如此类胡扯的吗?”
    罗先生又一次朝林先生点了点头,那位绅士又一次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动作异常敏捷。这一次他带回来的不是一对身强体壮的夫妻,而是两个患病风症的老太婆,她俩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浑身直哆嗦。
    “老沙而死的那个晚上,你关上了门,”走在前边的一个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说道,“可你关不住响声,也堵不住门缝。”
    “说得对,说得对,”另一个望望四周,努了努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巴,说道,“说得对。”
    “我们听见老沙丽拼命想把她干的好事告诉你,瞧见你从她手中接过一张纸,第二天我们还盯你的梢,看见你走进当铺去了。”头一个说。
    “是啊,”第二个补充说,“那是‘一个小金盒和一枚戒指’。我们都打听清楚了,看见东西交给了你。我们当时就在旁边。哦!就在旁边。”
    “我们知道的可不光是那档子事,”头一个接着说道,“很久以前,她就经常向我们说起,那个年轻妈妈对她讲过,她感到自己熬不过去了,她本来要到孩子他爸的坟跟前去,死也要死在那里,不曾想路上病倒了。”
    “你们要不要见一见当铺老板本人?”林先生做了一个要往门口去的动作,问道。
    “不,”女总管回答,“既然他——”她指了指梅少爷——“胆小鬼,他居然承认了,我看他什么都招了,你又向这些丑八怪都打听过,找到了这两个合适的证人,我也没什么多说的。我的确把那两样东西给卖了;东西你是永远也找不着的了,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罗先生答道,“不过有件事倒是需要我们过问一下,你们俩今后再也不能担任负责的职务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希望,”林先生带着两个老妇人出去了,布尔先生看看四周,哭丧着脸说,“我希望,不至于因为这一件不幸的小事革掉我的教区公职,是吗?”
    “革职是免不了的,”罗先生回答,“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这对你们已经很便宜了。”
    “这全怪布尔太太,她非要这么干。”布尔先生先回头望了一眼,确信自己的搭档已经离开房间,这才连称冤枉。
    “这不成其为理由,”罗先生答道,“销毁那两件首饰的时候,你在场,而且照法律的眼光来看,两者之中,你的罪责的确更严重。因为法律认为你妻子的行为是受你的指使。”
    “要是法律这样认为,”布尔先生把帽子夹在两只手中间使劲地搓,说道,“法律就是一头蠢驴——一个白痴,如果这就是法律的眼光,那么法律准是个单身汉。我但愿法律落到最坏的下场,只有亲身体验过了,睁开眼睛了,才明白丈夫能不能支配妻子——这要靠亲身体验。”
    布尔先生加重语气,把最后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紧紧地戴上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跟着他的贤内助下楼去了。
    “小姐,”罗先生转向金绣说道,“把手伸给我。不要发抖。你用不着害怕,听一听我们不得不讲的最后几句话。”
    “你的话要是和我有关——我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可如果——还是另找时间告诉我吧。我现在既没有力气,也打不起精神。”
    “不,”老先生挽起她的胳臂,回答说,“我相信你的毅力不止这么一点。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认识。”梅少爷回答。
    “我现在不认识你了。”露丝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经常想你。”梅少爷答道。
    罗先先生说道,“梅老爷失踪的小女儿?”
    “说下去,”罗先生说道。”
    “你现在看见她了吗?”他对梅太太说。
    “看见了。就靠在你肩上。”
    梅太太一把抱住马上就要晕厥过去的金绣姑娘,大声说道,“一点也不比我最宝贝的孩子差。就是把世上的一切财富都给我,我也不会丢下她,我的宝贝妞妞。”
    “你一直就是我唯一的亲人,”金绣依偎着她,哭喊道,“我的心都要炸开了,这一切我真承受不起了。”
    “更多的事你都承受住了,你一向就是最善良、最温柔的姑娘,总是把幸福抛给认识的每一个人,”梅太太慈爱地抱住她,说道,“来,过来啊,我的宝贝,想想是谁还等着把你搂在怀里,苦命的孩子。瞧这儿——你瞧,他来了。”
    “你不是姨妈,”’永昌伸出双臂,搂住露丝的脖子,喊叫着。“我永远也不叫她姨妈——我要叫姐姐,我亲爱的好姐姐,一开始就有个什么东西在教我,我的心才爱得这样深。”
    两个孤儿长时间地紧紧拥抱,泪水滚滚流淌,相互讲出一些不连贯的话语。转瞬之间,他俩都知道了各自的父亲、姐姐、母亲是谁。欢乐与忧伤交汇在命运的杯子里,然而其中绝没有辛酸的眼泪:因为就连忧伤本身也已冲淡,又裹在了那样甜蜜、亲切的回忆之中,失去了所有的苦涩,成了一种*的快慰。
    “我的孩子,”梅太太说道,“你上哪儿去了,干吗你看上去那样伤心?这功夫眼泪还顺着脸偷偷淌个没完,出什么事了?”
    这是一个希望动辄破灭的世界,对于我们极为珍视的希望,可以给我们的天性带来最高荣誉的希望,经常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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