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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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宝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拿着电话觉着烫手，看着他在我电话上的‘大宝哥’这个名字觉着眼疼。
    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还能做到像以前一样？
    凭心而论，他王大宝对我是相当不错，很多亲兄弟都做不到他对我的这份上。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能接受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的就把我悄悄安排进他的计划里，悄悄达到他的目的。
    他要是之前跟我说一声，我或许会阻止，但最终，我想我可能还是会配合他到底，助他达成目的。
    但这前提是一定要我知道，他这么不声不响的，我还是他口口声声的兄弟？
    兄弟个锤子，棋子还差不多！
    现在能随意利用我这颗棋子，以后再遇上什么事要弃掉我这颗棋子，他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但我走的是一条与来路相反的路，并且我走了多久电话几乎就响了多久。
    我没接，我不知道对着他还该说些什么，或者他对我还会说些什么。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说再多，依旧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连续的几声巨响，让我从失望的痛苦中抬起头来。
    前面一辆车，一辆面包擦挂了一连串的夜市摊。
    摆摊卖鞋袜的，挂架上卖衣服的，卖小饰品的，甚至往后靠点的烧烤摊都无一幸免，全都被那辆像喝醉酒的破面包全部碾压，若不是那些摊主顾客反应快跑得快，可能还会伤人。
    原本我以为这辆招了这么大事儿的破面包会脚下一轰油，瞬间逃得不见影儿。
    但它却依旧左摇右摆，明明前面宽阔大路，它却往边上那棵树开去。
    再一声撞击的巨响，车头严重变形，至此车也停了下来。
    “妈的这神经病是不是找死！”
    “把里面的王八蛋拖下来……让他挨个赔……”
    “看老子不打死他……兄弟们一起，打了再让他赔……”
    一群人一拥而上，除了摆摊的摊主，还有刚才正在买东西的顾客跟吃东西的食客。
    可见他们都被这车吓坏了，这会儿见车自己撞在树上停下，当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报仇机会。
    一个卖烧烤的直接拎起一把椅子，砸碎了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接着又是车门上的，车尾的，甚至连后视镜都敲了下来。
    能砸的都砸了后，才来到车门前，跟一群人暴力的把里面的罪魁祸首往下拖。
    那人被弄下来后有多惨，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看车被开成那种造型，十有八九都是酒后肇事，还好没伤到人，所以被人打来解气，好像也是应该的。
    周围只要是路过或者老远看见这事的人都渐渐围了上去，毕竟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吃瓜群众。
    我虽然没围上去，但我就靠着我这边的墙角停了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隔着不远的看着。
    仿佛这么看着，就能消散我在王大宝那里得到的失望跟痛苦。
    仿佛我跟围上去的那些人一样，不带任何思想包袱，只是去看好戏，看那人会被打得有多惨然后跟着大伙儿一起议论纷纷，之后，再就着夜色各自回家。
    我依旧像条傻鱼吐泡泡一样不停的吐着烟圈，从烟圈里，我看见了王大宝开着车带着我一起撞上那辆面包车，撞得我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然后我就着浑身的难受先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甚至在心底我再次不满上杨小敏，觉着这一切就是她带来的晦气，不然我就算我出事是凑巧，那他又怎么会邪门的看见脏东西而扰乱他视线让他车祸。
    可最后，他却告诉我，他只是在带着我演场戏，看这场戏的观众会付给了我俩超高的片酬，一百万起……
    “呜……呜呜……”
    正认真自嘲的我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对，是那种曾经吓到过我的声音，那种像鸡被卡着脖子再和着怪异的声音。
    会是他吗？
    我抬起头四处望，希望能发现他的身影，也希望他这次是穿的白色。
    即便不是白色，其他浅色也行，只要能让我容易发现他，别再像上次一样从头黑到脚，这是晚上。
    我看了一圈，几乎周围的人全都在对面看群殴，剩下的分布在不同位置的人里，也都没有他。
    我以为自己是心情的原因生了幻觉，边再次给自己点烟边起步离开。
    只是我走出一棵树的距离，那声音又来了。
    是他没错，肯定是他！
    再找不到他的我，视线无意识的落在那堆围着的人上面，难道？
    我几步上前，很粗暴的把围观群众往两边拨。
    马上有人对我不满，开始怼我回推我。
    我不理，就着缝隙往里面挤，地上那个已经满脸是血的人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还能是谁，那大得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草泥马……长得这么丑还出来惹事吓人……草……”
    “打……你妈真本事，生得出你这样的丑逼……”
    两个身材壮硕点的打得最起，边打边骂。
    “那个，大哥……”我上前一步拦下我这方的这个，“这人是我朋友，还请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打了……”再这么打下去这货必须交代在这里。
    我甚至有点点头哈腰的感觉，边说还边掏出了烟想散给他们。
    按理说我才见过这人一次，连路点头交都算不上，根本就不应该管这闲事。
    但我管了，不但管我还跟跟人说他是我朋友，我还低声下气求放过，就跟以前给王大宝处理烂摊子的时候一样。
    “抬你麻痹……”大汉火大的甩开我的手，“你他妈哪根葱！你说不打就不打？”
    “是你朋友正好，老子连你一起收拾！”另外一个嘴上咬着金链子的往我这边来，“你们这些没酒品的烂货就是欠打，喝了酒滚回家睡起要死人啊……非要跑出来开车撞人，要是刚才真撞死了我们你们跑得掉？”
    “误会误会，我是路过才看见他，我没喝酒……”我没想到这人居然说连我也要打，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我一直往后退，但是被我后面的人又推了回去，“来了就别想走，该挨打挨打，该赔钱赔钱！”
    “……”
    因为他们的推搡，我脚勾到了地上的人，不知道他是疼得还是怎么地，又发出了那只种渗人的声音。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左边的人立马伸出一只脚踏在他肚子上，“叫你麻痹你个吓死人的丑八怪……叫你叫……”他接着又补踢了两脚。
    “别打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我隔着地上的人又过不去，只能给他做个住手的动作。
    “那我打你……”
    那人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动作就跟着一起来，就着我伸出去的那只手把我拽了过去，然后一拳接一拳的砸在我肚子上，我忍着痛默数了下大概四五拳的样子。
    “我草，你他妈讲不讲理？”我知道现在不该跟这群人硬碰，他们这会儿都是气极怒极的状态，但我也是个暴脾气，“又不是老子开的车，凭什么挨打！”
    “凭你是他朋友，你们一伙的！”打我那人振振有词。
    就在我以为今晚这打我要继续挨下去的时候，就在我想着怎么脱身报警的找帮手的时候，边上有人帮我说话了，“对啊，这小伙子又没撞你们，你们是过分了……”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跟上。
    有人帮忙说话，我心里稳了一点，“多少钱我们赔，你们也可以报警，绝对让你们不吃亏！”这会儿被一大群人围着，我也只能就着群众的嘴巴来说话，不然我真怕我会因为地上这货而走不出去。
    不过最终，我还是低估了这群打人者的恐怖性，打我那人直接拎起一把凳子向围观的人扔去，吓得那些人瞬间闭嘴还往后退。
    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一拳。
    “我曹！”炸毛的我也一拳挥给他，收回来一拳是一拳，总要少亏点。
    就这样，我跟那人扭打成一团，边上先前那两个说要连我一起打的反而没动手，就在边上站着。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我被那人翻身压在地上的时候，我看见有把椅子向他头上盖下来，然后他被人勒着脖子甩到一边。
    是那个人，那个已经被人打得一脸血的人！
    他起来了我当然不能给他拖后腿，边上有人又要攻击他，我也是拼了命的跟他一起扛，一把凳子被我挥出了漂亮的弧度。
    直到警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
    “跑！”我丢掉凳子，想拉着他跑，因为被抓进去可不是好玩的，毕竟他开车肇事在先。
    “你走！”他推了我一把，“有空在医院等我……走！”
    我没墨迹，一凳子挥开被我们打得差不多的人，快速没入边上一条偏黑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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