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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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出小区门我就开始拦车，结果他妈的一辆又一辆的车从我面前过，就没一辆停。
    “草！”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拿出手机找老张。
    “张哥，收车没？”
    “没有，下个月我老婆生日，我想多跑点钱给她买个礼物……怎么，你要用车？”
    “对，我给你个定位，你看要是近的话你就过来，不方便的话你告诉我一声就成。”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张晓斌现在离我或许是远的那种可能，我还得继续边走便等车，但他却告诉我他刚在前面路口送了客，转过来接我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叫我等着他马上到。
    “这个点不在家里陪漂亮老婆，还出去晃什么晃！”
    我一上车，张晓斌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拎不清的家伙。
    “刚陪完，这会儿有点事必须要出去！”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放下我那个妖精让她独守空房。
    一路上张晓斌都在跟我讲话，火不殃及他人，所以他说什么我都应着。
    而且他说的都是关于给他前妻买礼物的事，在询问我，问我都给我老婆买什么。
    他在我面前一直把成果都是叫做我老婆，甚至没问过我们是不是结婚了。
    也不知道现在就流行这样叫，还是在他眼里就是那么认为，连女朋友都不是，直接就是老婆。
    我给成果除了买过三个酒神包，别的几乎什么都没买过，就连之前说要给她买口红最后都是她自己给的钱。
    但这个说给他听好像也不实用，贵是其次，毕竟他告诉我他前妻一直都在餐馆里呆着。
    想都想得到应该是个油腻的中年妇女，背那酒神包画口红，怎么都不太搭。
    “嘿，我问你话呢兄弟……”张晓斌见我走神，伸出右手推了我一下，“老哥这些年落魄了跟不上节奏，以前有钱的时候也都是给钱，给钱让她自己买，从来没走过心……后面那贱人买的那些洋玩意儿我这土老炮也都是见都没见过的，想着只要她喜欢我给钱就行……”
    “所以你现在想真心送人礼物的时候，犯了难？”
    “那可不！这两天我有时候跑着车都会忍不住想这个问题，可越想越不知道她喜欢啥……夫妻那些年我这个丈夫也是放着做个摆设……”
    听他这长吁短叹，一心二用的我也暂时把心放在他这头，就在我想一个油腻的中年妇女多数应该喜欢什么的时候，我眼前多出一个钱夹。
    确切的说是钱夹里面的照片，“这是……这你老婆……”我盯着那被剪得刚好能塞进钱夹的照片，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照片上的人哪是油腻的中年妇女，最多只能是个大姐，而且是很有气质的那种，感觉换身好衣服就是妥妥的贵妇，绝对甩同龄人几十条街。
    “那还用说，我总不能把别的女人的照片随身带着是不是！”
    “我草，如果这真是你老……你前妻的话那张哥你就真他妈是被屎糊了眼才去外面找，这姐多正啊多有富贵相！”我把他递过来的钱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额头光洁饱满，鼻梁挺直不带勾，一脸旺夫命！”我不懂面相，这是以前听我妈她们一群老姐妹说起过的儿媳妇长相标准，说这种长相的女人旺夫。
    前不久一次她还悄悄跟我说了成果，说成果虽然美得不像话美得让人有压力，但五官面相却一点都不刻薄。
    “旺夫……”
    不知道张晓斌是不是信了我的话，他瞬间陷入了安静状态，不再像之前一样说个没完。
    “可能是吧……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做什么都顺，觉着钱还是好赚，离了过后才开始走的下坡路……她跟了那个开餐馆的，之前那家生意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每次我去偷偷的停在路边看她的时候，他们家的生意都好到爆，店内满座不说，很多美团的也是扎了堆的去取餐……”
    “所以你活脱脱的弄丢了一财神奶奶！”这个时候我好像一点都不同情他了，反而跟成果一样就觉得他活该。
    我下车的时候他还拉了我一把，“你还没告诉我该送她点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长成这样一般差点的估计都配不上她！”我或许能想到给油腻大妈送什么，但这种气质姐姐我还真拿不准。
    “算了算了，你要真信得过我，我回去问我老婆，问了给你讲！”看他那失望的样子，我这感性人心又软了，我觉着我不是男人，倒像娘们儿多一点。
    “问你老婆……哎那感情好，她那样的肯定什么都懂，那我就先谢过弟妹了……我等你信儿了兄弟……”这次，他一点不含糊的把我推下了车，“早点完事早点回家，别让弟妹等太久！”
    看着他麻利的关车门，飞快的掉头，“你车钱不要啦……”我追上去。
    回应我的是满漫漫的夜色跟难闻的汽车尾气。
    我收回刚才在张晓斌那里生起的心情，上楼，找到那个1202的门牌号。
    “他妈的谁啊……吃饱了撑得查水表啊……”我听见王大宝在里面骂。。
    “是老子！开门！”
    “我草，你孙子吃火药啊你！”王大宝见我不但砸他门还黑着脸，他也怼我，“大晚上你抽他妈的什么风！”
    原本我是想一拳打趴他，但看他那张黑瘦的脸跟平时对我的关照，一想到我跟他的大学情谊我只能生生忍住，“你他妈的连老子都利用，你行啊王大宝……”我走过去拎着他衣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你都……都知道啦……”王大宝把脸转到一边，不敢看我。
    他认了，他居然承认了！
    “你他妈的从来就没释怀杨小敏弄脏你车的事，你一直介意却要装作介意，还拿这个来疑神疑鬼的撞车吓唬人，戏演得真好！你他妈的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最后你连老子都利用上了！”
    他骗杨小敏就算了，但我没想到他王大宝会跟我也演上把我利用上，利用我帮他得到他想从杨小敏手里拿到的那笔生意。
    他自己去谈，要跟别家公司一起竞争不说，最后谈不谈得下来还是个问题。
    但有杨小敏这个关键人物就不一样了，她在她老板面前说一句或许能比王大宝说十句百句还顶用。
    “难怪那次你说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还以为你是要凑合着开那车……你他妈的在那个时候就计划上这事！”
    我他妈真傻，居然忘记我之前就告诉过他杨小敏给我买了件新衣服的原因，就在他说那话的同一个时候同一辆车上。
    “王大宝，我他妈真服你，我简简单单一句话你马上就能计划出这么完美一件事！”我失望得心口疼，“你就那么确定目的能达到？你他妈的不是说做生意要随缘，做得成就做做不成拉倒……为什么要利用老子……杨小敏那么重要你为什么不追她，追到她以后还有更多的生意进你腰包……”
    我一直在说一直在吼，王大宝都蹲在墙角抱着头一声不吭。
    我多希望我刚才质问他的时候他能否认，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一切只是巧合。
    我之所以刚才在车上还能跟张晓斌聊那么多，就是因为我抱着王大宝这边不一定就是我想的那样的心情。
    结果，呵呵，我才是傻得最认真的那一个……
    “之前我真的是想能做就做，做不成拉倒，但我看得出杨小敏对你真的是不一样，那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所以当时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但你不同意……我们是兄弟，我也不好再逼你，结果你又跟她一起出了事，正好她……她把一切错都归在她身上……”
    “所以你他妈就无耻的利用她的迷信跟愧疚，利用老子来帮你达成目的，你把我当什么了王大宝？”
    “这单生意做下来净利润最少都是一百万打底，我……觉着反正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不做真有点可惜，她要是对你没那个意思，我肯定也不会赌这把……”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你赢了……”我自嘲。
    “别这样，海洋，到时候做下来的钱，咱俩一人一半！”王大宝蹲在我面前，“就这一次海洋，这次你一定帮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我是怎样从他家离开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路边的我也不知道。
    我心痛，失望……
    我跟他之间，到底为了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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