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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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半，陈默踏拉着拖鞋，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口，看着落日发呆。
    他有太多的疑问，尤其对那个远在老家的妈妈以及那天老头嘴里提到的长辈们，那些长辈都是在陈默记忆力早已模糊了的存在，想不到似乎大家都有些事情在瞒着自己，想到这里陈默感到十分委屈。
    不过怎么说自己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偏偏要这么辛苦的瞒着呢？而且如此看来得话，似乎自己那所谓早逝的爸爸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这一切只要自己打给老家的妈妈一个电话而已，陈默知道只要他提问，他的妈妈，那位坚强无比的女人绝对不会骗他的……
    可那天陈默离开的时候简老特地出声叮嘱，不要他打扰他老妈，原话是“你这个年纪，早就不该从父母那里寻找答案了。”
    陈默觉得简老说的太对了。
    自己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对自己的付出远远要超出许多人的想象。
    像无数没有父亲的孩子一样，陈默在小时候也总会缠着妈妈询问，爸爸究竟去了哪里。
    陈默不敢忘记妈妈说的话。
    “陈默，妈妈不想骗你，可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你有个伟大的爸爸，这就够了。”那时候妈妈的脸上是难以名状的坚决，小小的陈默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这就是妈妈能给自己最多的答案。
    随着年纪增长，陈默也曾无数次暗地里查询关于爸爸的一切信息。
    可那户口本上连户主写的都是妈妈，在之后，就是自己。关于那个爸爸没有任何信息留下来。
    以前的陈默不知道要做到这样需要怎样的权利或者情形，他只知道爸爸恐怕真的是个不简单的人。不是大奸大恶，就是个无名英雄。
    那些年陈默老妈的脸上永远挂着深深的哀伤，那是一种不可述说却又难以隐藏的感慨，这一切陈默都记在心里。
    皱纹刻在日益衰老的妈妈的脸上。
    那一年陈默长大了。
    他不在去寻找那个如同影子般的爸爸，也不再去追问关于爸爸的任何事情。因为除了爸爸，他陈默身边还有一个最亲近的妈妈。他不想再让那悲伤挂在她的脸上……
    那一年陈默上高中。
    那一年，陈默忘记了自己曾经有个爸爸。
    那一年，陈默便再也没有问过妈妈任何问题。
    可现在，太多的线索似乎再次指向了那个曾经沉默的老妈，而除了妈妈他还能去找谁？打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面的老爸？或者，每天早上在街头拐角卖鸡蛋饼的大爷？
    算了，反正再过十天而已。简老头儿也说了，十日后去拜门，到时候再问也一样。
    就这样，陈默一边烦恼着、懒散着，一边又期待着，成为书使？！听起来就很有作为！
    陈晓晓可没跟陈默回来，不过也和了陈默心意。
    太尴尬！
    一方面了解了一段何其神秘玄幻的历史，另一方面感到似乎自己也不是普通人，就这样的心态下，陈默的小酒吧和书店已经是半倒闭状态了…
    睡到自然醒，叫份外卖。
    踏拉着拖鞋搬着小板凳到门口看来来往往的姑娘，陈默觉得，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三天后，陈默就感到烦了。
    从简老那里回来开始算起，三天而已。
    望着手中巴掌大小的看似木质的牌子，陈默发起呆来。
    夕阳无限，映着地上一片火红的人们。
    有时候那种奇异的感觉来的就是那样突然，周遭环境突然间变了个样。
    陈默看到一个人，在黑暗中缓步行走。
    压低的棒球帽、一套深黑色的运动服、踏着一双不合时宜的木屐。
    天上没有夕阳，地上也没有灯光。
    仿佛光亮都被浓雾吞噬，唯独浓雾中前行的人如此清晰。
    他身旁是无比普通的街道，两侧随意摆放着自行车和垃圾桶。
    陈默感觉自己能听到木屐踩在水泥地上的咯吱声，有条不紊，散发些许冷冽的微寒。
    那人的前方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店面，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而且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竟然也没有亮灯。
    左边是一个比较大的眼镜店，而右侧是一个卖东北烧烤的小店面，门前还有两桌客人在吃烧烤。
    这场景实在是眼熟的很。
    黑衣男子也不说话，几大步走到正门处，敲起门来。不过也许是里面确实没人，男子敲了好大一会儿也没人理会。
    他想起来了，难怪这一切场景看起来如此熟悉，因为那店面就属于他，那个小书店、那个小酒吧。
    陈默知道，自己那不知是什么的书似乎再次苏醒过来。
    这是一种奇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陈默变成了一个绝对的旁观者。熟悉的场景，陌生的人。
    陈默想要仔细的观察男子的脸，可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任凭陈默如何努力，那张面孔都是模糊不清，似乎笼罩在墨色里，陈默只能看到那男子的装束和身型而已。
    单调的敲门声似乎令他不耐烦起来，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按在玻璃门上，然后整个人突然如掉入水中的墨滴般在空气中化开，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门的另一侧。
    陈默目瞪口呆。
    一个陌生的闯入者，还有着十分诡异的能力。
    陈默想起了简老叮嘱自己的事情，看来似乎真的有人盯上了自己…而且还是如此的简单粗暴，直接找上门来！
    陈默有些火大，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简直就是仗着特殊能力为所欲为！竟然不知何时直接跑来自己的家里！
    在气头上的陈默大为光火。
    就在此时，男子似乎遇到了某些变故。只见他一手在头顶努力挥了挥，另一只手摆出格斗的标准的防御姿势。似乎在同一个透明人搏斗一般！
    而看他那姿势，似乎是有人在抓着他的头发…
    陈默发现，自己的能力并非简老说的那样简单。似乎在自己的幻境中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比如，抓头发…
    想到这里陈默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趁热打铁，给这陌生的闯入者一嘴巴，也算解解心头之恨。
    可还没等巴掌打到脸上，陈默就感到一阵虚弱，好像刚刚搬了二十箱啤酒一般，眼前的景色也再次变回了夕阳下流动的人群。
    陈默依然坐在小板凳上，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有些莫名其妙。
    按照简老的说法，自己似乎能看到所有书的成型过程，可刚刚看到的画面与书化形毫无关系…并且，似乎自己可以在那幻境之中做些什么…比如，抓其中人的头发……甚至抽人一个嘴巴…不过似乎那样会消耗太多精力。
    “看来，我还学会了新技能…”陈默盯着自己的右手，用力握了握，自言自语道。
    “就是不知道这变戏法的孙子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抬眼望去，太阳尚未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