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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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清晨走出黄河南岸的上堤村，做做深呼吸，颇感轻松多了。回想连日来听了几位老乡们讲述了上堤村东西两头的故事，深感人间的真情和缘分。还有喜怒哀乐的命运都是一生中注定的。
    上堤村不大，百户人家，村中央是一条穿过村庄南北的大道，由此道路为界方分东西两头。住在大道东头的张玉和加日子过得不错，吃穿不愁。娶妻朱氏，过门的第二年朱氏生了一子，取名文宝，张玉和夫妇甚为高兴，越发勤劳了，起早拉晚的干，把那二十亩地的庄稼种的像花一样。打的粮食也是大囤满小囤流，七八年的光景日子就更红火了，又买了三亩地，由牛换成的骡子，自己拉庄稼的大车，都治齐了。
    朱氏就生了文宝这么一个儿子，往下再也没有生养，所以给小文宝说媳妇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张玉和两口子也是为了添人口好干活，就应了下堤村王老万的女儿桂花做媳妇。说成之后，半年多就把王桂花接过门来，做了童养媳。说起来王桂花这女娃，自幼好强，心灵手巧，长得也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十八岁的姑娘貌似天仙一般。下堤村的男女老少都说王老万加的桂花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谁料到她人好命不好，爹娘贪图张玉和家日子好，就把亲生女儿嫁给了一个不懂事、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婿，成为夫妻了。从此命运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没有拜天地，进门之后朱氏让文宝叫桂花姐姐，桂花每天又说不清的痛苦。白天她要跟着公爹下地干活，忙了一天晚上还要服侍小文宝这个小他七岁的小丈夫。有时文宝吃过晚饭离开饭桌往炕头上一躺就睡着了，桂花刷洗完锅碗，还得弄着文宝会自己物理睡，这是经常地事儿。使桂花最烦的事是夜里小文宝要小便时都要桂花侍候，当文宝有甜蜜地睡着了，桂花便发呆地望着文宝暗暗流泪，情不自禁得想，文宝啊，盼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成为我的丈夫，我们俩才能真正做夫妻啊……
    她越想越喜悦，不由自主地吻了文宝的小嘴，可真是快乐伴随烦恼、泪水伴随欢笑啊，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盼着。
    住在上堤村西头的孙长富，算是村里的首户，父母早年去世，给他留下八十多亩地，雇一长工名叫李二强。孙家日子过得非常富裕，娶妻赵氏。二人结婚多年不育，孙长富焦急万分，便托本村做生意的郝宝安为他纳妾，郝宝安便从苏州领来姑娘叫冯秀秀。冯秀秀自幼父母双亡，由她伯父收养，她在八岁那年，在一次逃反中和伯父失散了，小秀秀流落街头，忍饥挨饿，十分可怜。并被人贩子弄走，卖到苏州歌剧院，学唱歌剧。小秀秀生来机灵，活泼可爱，她十四岁走红，这时不少有钱的阔老爷们都想着她，打她地主意。可是冯秀秀人小志大，一气之下离开了歌剧院，来到了繁华的大上海给一家卖米面的大商店当了小保姆。
    上堤村的郝宝安经常来这家米面店购货，和老板一家混得很熟。这天郝宝安又来店里买大米，忽见内宅又添了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便问起来掌柜的：“这女子是你什么人，怎么过去没见过啊？”他心里暗想是否掌柜的纳妾了。
    掌柜的把冯秀秀的遭遇讲给郝宝安听，这是从礼物走出了掌柜的夫人，她说了一声“还是我来告诉郝先生吧。”
    那是在一个深秋的夜晚，秀秀演出后回到后台准备卸妆时，一个五十开外的军官走到秀秀身边，轻轻地拍着秀秀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今天我请你吃夜宵好吗？”
    秀秀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低声说，“谢谢了，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军官急了破口大骂，“他妈的，别不识抬举。”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两个当兵的，把秀秀强行拉到了小汽车上跑了。
    深夜里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秀秀被推进小木房子里，她抬头一看，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桌上放着洋酒洋烟。还没等秀秀来得及考虑这是什么地方，就被那个军官一下按在大沙发上，强行吻秀秀的嘴巴。秀秀顽强反抗，可哪里是军官的对手，这野蛮的军官更发火了，他像猛兽一样姜秀秀在床上一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郝宝安听了之后，很是用同情这位不幸的姑娘，这是又想起来了孙长富托他纳妾的事情，便直言相告，愿做红媒。掌柜的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可以问问冯秀秀。如果她同意了也算有了归宿。于是把秀秀叫到身边讲了上堤村孙长富家的情况，人口少，日子好，虽然岁数大了点。可秀秀自己明白，已经不是处女了，也就认命了。当即跟着郝宝安来到了孙家。
    但是自从孙长富有心纳妾，赵氏心中非常不快，觉得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即将付之一炬，茶饭不香，常常暗自流泪。今日一见冯秀秀进来又是一位大姑娘，将来哪还有自己的地位和好处，想到此她越发的忍不住了，故意将手中的茶杯仍在地上。郝宝安见势头不妙，连声叫着大嫂说，“嫂子，你千万不要生气。秀秀姑娘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是个苦命姑娘，今日来到你们孙家，她有了归宿，又能给你们孙家生儿育女，保住这份家业。是件一举两得的事。”郝宝安接着又把冯秀秀的遭遇讲了一遍。赵氏气消了，她又仔细地打量着秀秀的举止，觉得这姑娘有可爱之处，自己比秀秀大十几岁，人已经带来了，再闹也无济于事，只好顺水推舟，免得惹孙长富不高兴。
    孙长富说，“好兄弟我谢谢你了，你为孙家操心受累了，你嫂子也是感激你的。”赵氏听丈夫这么一说笑了，郝宝安见赵氏脸上有了笑容，连忙喝了一口热茶，起身说，“我累了，告辞了。”孙长富连忙说，“宝安兄弟千万不要走，今天就把事办了，咱也不摆酒席，自家人喝杯喜酒就行了。”
    于是让长工李二强到镇上买了些酒菜，全家陪郝宝安大吃了一顿就算迎接冯秀秀进了孙家的喜事了。傍晚郝宝安走了，赵氏回自己的房里，只有冯秀秀临时的洞房还亮着灯。孙长富端了一杯热茶走到秀秀身边说了一句，“秀秀今天你太累了，快喝口热茶吧。”
    她接过茶杯并用眼角看了孙长富一眼，心想着虽说他比我大十七岁，看上去并不怎么显老，自己虽是一朵鲜花可让野蜂采过了。再说孙长富算得上中年靠下了，人长得还不错，觉得嫁入孙家也算是有个依靠。想到这里便起身来到桌旁也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孙长富。
    “你也累了，喝口茶吧。”孙长富听了心中热乎乎的。接过茶杯后，孙长富一把抓住了秀秀的手问，“你嫁给我不觉得委屈么？”
    “不。”秀秀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比你大十七岁，你不嫌弃我吗？”
    “大我十七，知我小妻，心疼着哩，我娇你依。”这四句是歌剧里面的台词，把个孙长富说得热血沸腾，面红耳赤。随后把秀秀搂在怀里，秀秀虽然很害羞，但还是顺势倒在了孙长富的身上。
    冯秀秀从此成了孙家的第三位主人，她安分守己，和孙长富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和赵氏相处甚好。她尊敬赵氏，一人加和睦相处，上堤村的人们对冯秀秀的到来都评论不错，孙长富两屋轮班住。但毕竟在秀秀屋里多住，赵氏也不计较，孙长富出来进去唱着五音不全的小曲，美极了。只盼着孙家的烟火，盼着秀秀为他生儿育女。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王桂花和小文宝生活了四年之久了，她每日饱尝着苦辣酸甜的滋味，好在公婆对桂花另眼看待，从吃穿上不叫桂花受半点委屈，叫桂花高兴。桂花时常也觉得很满足，她没有任何怨言，一家人也过得高高兴兴的。只是时常怪自己的命运不好，嫁给一个小丈夫。文宝一天比一天懂得多了，对这个“姐姐”比较尊重，有时也知道疼爱她，有了好吃的东西，他总是分给姐姐吃，甚至背着爹娘偷给桂花吃。曾有一次桂花回娘家住了几天，文宝留给桂花的大甜瓜放在皮箱里，等桂花回来后，甜瓜却拿不出来了，这瓜已经烂在皮箱里了。还把桂花的衣服染了几件。桂花望着文宝那焦急的样子哭笑不得……
    有时文宝和桂花也有争吵的时候，那是因为桂花夜里时常打扰他的睡眠，小文宝哪里知道是桂花夜里想丈夫呀，虽然夜里闹腾了，可到了白天两人有一切正常，谁也不记恨谁。夜里闹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去年的中秋节，全家晚上在院里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文宝突然想起明天先生要他背书，便回自己屋里从小布袋里掏出了《弟子规》阅读。桂花深知文宝的功课开始下降了，也知道文宝为此时常不高兴，她见文宝回屋里，又是为了功课的事，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公公婆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桂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文宝越来越喜欢了，她看着小丈夫一年年长高，一天天懂事，打心眼里快乐，盼着一天早日圆房，正式拜天地，再也不当什么姐姐了，要当文宝的媳妇。想着想着她也回屋去了，看见文宝正在收拾书，便问了一句：“文宝弟弟书背过来了么？”文宝一笑，反问了一句，：“你说呢？”桂花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备好了。文宝只是一笑那就是功课没问题了。桂花没有回答文宝的反问，急走了两步到了文宝身边呆住了，眼睛直盯着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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