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皮

4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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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7日下午一点。
    池乐请假。
    季梦笙已登上返航飞机。
    话题#何归尘#空降热搜第一。
    #何归尘退圈#、#何归尘动态#位列二三。
    有关何归尘的图文、剪辑作品被一再转发, 不少大牌明星发表言论, 更有十八线蹭热度, 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表崇拜总没错。
    怀念之声轰轰烈烈,如熊熊烈火燃烧。
    但何归尘依旧没出现。
    微博动态始终停在一年前:
    祝你们一生喜乐平安,不懂哀诗。
    众人纷纷转发。
    池乐却关上了手机,瞧着透明手机壳出神。
    上面写着方正五个大字:有钱怎么了?
    何归尘:演技好怎么了?
    季梦笙:长得漂亮怎么了?
    三个手机壳无意间被拍到,不少人明暗里说太不谦虚———媒体倒不敢吭声,不过新时代网络发达,微博ins粉丝几十万的个人比媒体作用更大————光为‘现代年轻人应该自谦还是自信’的话题便衍生出一番大讨论。
    有人跑来问:怎么每次和你挨点边都那么闹腾?
    当场回:有钱还不喜欢装穷的人就是招人烦的, 没办法啊。
    然后再引起一波讨论与讨伐。当时无所谓的, 特立独行本就突兀。做大家想做不敢做的事,有人觉着厉害实在, 自然也有人嫌太□□直白。反正他心大, 还挺喜欢思考怎么用神句对抗黑子的。
    要不是猛然发觉, 太过特殊的标签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池乐面色难测, 偏头摸了摸老年大金毛,“还记得你前任爸爸不?”
    “汪。”
    “记不记得?”
    金毛焉了吧唧地趴在车座上, 发出低低哀叫。
    汪——呜——
    汪——呜呜——
    汪——呜呜呜——
    活像哭丧。
    “行了闭嘴,给句台词你都能写剧本了。”
    池乐一把抓住狗嘴。
    为防狗仔无良偷拍,保姆车七拐八弯饶着城市开。不用特意交代,小五最是清楚小祖宗不想拿何归尘作新闻, 有心安排了几辆外形一模一样的车, 在岔路口往不同的道路疾驰而去, 估计狗仔也分不清该追哪辆。
    六点,一人一狗停在何归尘家门口。他名下房产很少,临走前更是全部变卖,拿去做公益了。这一栋还是池乐高价买回来的。
    何归尘意在归还梦想的附属品。
    他获得的第一个角色是大型古装剧《少年英雄传》中的少年男主——印无邪。随后又以小儿子角色参演家庭连续剧《我们这一家》,进阶为当之无愧的小童星。高三时候不止一次被邀戏,但因父母要求以学习为重而拒绝。
    从小坚定报北影,结果高三被父母更改了志愿。何归尘复读一年后,遭父母威胁,到底还是进入浙江大学。读的是法学。一忍再忍直忍到四年毕业,似乎忍无可忍,他毅然踏入演艺圈。父母发现后断绝关系。
    好好先生一生做过最出格的事大抵如此。
    娱乐圈外表光鲜亮丽,阴暗处满是荆棘。机会需要把握,给你时不要,想要时不一定有。他不得不接了五年不入流的小剧本,不肯放弃。苦尽甘来似的接了个好角色,一举获奖,位列影帝身价增长。
    金牌经纪人柳白意提出炒作换资源。
    何归尘答应了,从此脚下铺的可谓是黄金毯,步步走向高峰,出演好莱坞大作亦不是痴人说梦。
    偏偏败在对别人太过心软。
    2016年中,他好心教剧组一个后辈怎么演好反面角色,不知怎的聊到私人生活去。何归尘提及自己也曾干过坏事———小时候不懂事,对遥控小汽车十分向往。家门走出去不到一百米有家玩具店,老板胖乎乎的爱睡觉,每天下午两点必打盹儿。他一时冲动,掏出小猪存钱罐里个把硬币往摊上一放,悄悄把小汽车带回了家。
    心里隐约知道钱是不够的,却还是这么做了。
    不巧或巧,当天下午妈妈整理房间,发现藏在被子下的小汽车。小何归尘挨了一顿教训,满怀愧疚去归还玩具。幸好胖叔叔不计较。至于那么十几个硬币,权当学费。
    于是他妈说不管在眼红,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何归尘只当玩笑说的,想表明人总有过微小的坏念头。
    演反派时大可以放大恶念,但也需要记住,无论多么坏的人,心脏里必然还有软的一小块。拿捏住这一点才能演绎出最真实、最矛盾的反派。
    不料这段经历流传出去,被黑粉删删改改放上网络,引起轩然大波。
    从小偷东西,长大同性恋。
    短短一句话硬生生往何归尘身上盖了章,在发达的互联网上迅速往各个角落传去。
    同性恋违反规则、破坏社会结构,恶心!
    反同伙伴高举旗帜。
    公众人物应该宣传正面积极的影响,否则给青少年带来的误导难以想象!
    正义使者层出不穷。
    不管道理对不对、是否适用,何归尘沦为了人人唾骂的死同性恋。
    而后多次的解释、纠正,花费长达半年的时间努力修正了形象,仍有许多人捂着耳朵高喊我不听我不信。
    过程中何归尘患上忧郁症,病情反反复复。
    去年年初,后辈被逼到绝路,不得不出面澄清、道歉。随之而来不少人自认年少轻狂,空有一腔正义热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却没意识到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道歉并非万能的。
    受害者到底落得遍体鳞伤,选择退圈出走。
    经此一事,池乐才弄懂人性是如何矛盾。真诚中多少做作,高贵中多少卑鄙。或者,正义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邪恶。冒出离开娱乐圈的念头,不仅仅厌倦,也是不想再牵连到任何人。
    等等等等————
    适可而止,再这样下去该自杀谢罪了。
    池乐拍拍自个儿的脑门,输入密码推开门。
    一股子闷气首先扑面而来。黑暗之中,一个个家具沉默不语地伫立着,仿佛生了一双双空洞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谴责他。
    怪你,你才是真正的同性恋。
    指尖不禁微颤,慢慢地摁下了开关。
    啪。
    灯亮了,体型庞大的金毛忽然从脚边挤入房子,不带犹豫地奔向二楼。池乐关门也走上去,只见狗儿子跃上潮湿的被子滚了一圈。微小尘埃四处飞扬,金毛打个大大的喷嚏,仍是来回滚了几圈。
    “汪呜。”
    它扒拉着枕头大叫,“汪呜汪呜汪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叫了。”
    池乐开始疲惫。
    一年共有三百六十五天。
    三年等陈如初,一年等何归尘。
    等来等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突然———轻微的‘嘀、嘀、嘀’打破了思绪。池乐和金毛动作一顿,下一秒不约而同往门外冲去。
    难道……
    一个大睁着双眼停在螺旋式楼梯口,另一个则连跑带滚犹如雪球一溜儿滚下破去,朝着紧闭的大门汪汪直叫唤。
    门打开的一瞬间,心尖直颤。
    然后跌入深渊。
    不是何归尘。
    池乐失了力气,仿佛冰淇淋在烈日下骤然融化的趋势,浑身的骨头瓦解成粉末。
    狗子呜呜两声,钻入了沙发底下。
    来人抬头微微一愣,“乐乐?”
    “姐。”
    池乐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与之四目相对。
    他没回来是吗?
    季梦笙的眼睛问。
    没有。
    池乐垂盖下眼皮。
    第一年没能回来,第二第三年回来的希望更为渺茫。事实心知肚明,却不愿不想相信。
    气氛顿然沉重。
    池乐视线往下一扫,找到话题转移注意力,“火锅?可乐?姐你也太好了吧!怎么知道我最近想吃火锅的?!有没有蛋饺和虾滑?”
    季梦笙动了动嘴角,“谁还不知道你。”
    “嘿嘿。”
    他三两步走下楼梯,笑嘻嘻地接过大袋小袋食材,发现还有地上还有一个蛋糕。火锅、红酒和蛋糕,与去年今日的准备如出一辙……
    可寿星在哪里?
    唇角线条不免歪曲,成了不规则的起伏波浪。
    池乐先走一步,提着食材走向厨房,一边嚷嚷着:“姐我没找到锅,你给找找呗。还有碗也要洗。菜交给我好了,至少可以保证吃不到虫。”
    一转角,捏住了咽喉艰难喘口气。又是强烈的窒息感,犹如溺水的绝望,每每叫人眼前发黑。他踉跄两步,一手扶住冰箱。
    头部抽疼持续许久才渐渐退散。池乐用力晃了下头,将掉落的食材捡起来。
    热水器好像坏了。水龙头里源源不断跑出冷水,蓄满一大缸。他掰开菜叶丢下去。第一片,回来。第二片,不回来。
    再一片回来。
    第四片,第五片……
    “你还是老实坐着,别帮倒忙了。”
    季梦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顺手夺过了惨不忍睹的生菜。池乐一个激灵醒过来,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残叶,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了。
    “坐着吧。”
    池乐哦了一声,搬个椅子坐着,两手叠在椅背上,首先问道:“姐,私生饭那事怎样了?”
    “还行,已经住院观察了。”
    “不是问他,是问你啦。”
    “导演非觉得我惊吓过度,放了半天假。后来补上了,没影响到进度,两天才好请假。”
    池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戏重要还是人重要?导演那是怕你出了岔子。”估计人家更怕他怒火迁徙,使绊子让剧过不了审核。压个两三年,热度消散题材老旧,何止一个血亏了得。
    季梦笙不以为然,手下清洗速度快得惊人,“没那么脆弱,导演担心过度了。不过刚好求了个转运符,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先带在身边,香港那边的大师在安排,估计今年排不上队了。有机会还是看看能不能走一趟泰国,圈里挺多人信的。对了,你和学弟最近怎么样了?”
    瞧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妈。
    池乐挑挑拣拣地说,舌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忽然不得劲儿的趴着,两条手臂晃来晃去,像泄了气的皮球,“男人都是大□□子,根本搞不懂在想什么。你说他不喜欢我吧,回国干什么?每周六准时出现跟报道点名似的。说他喜欢我吧,好歹有点表现不行吗?想他主动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比破产还难。”
    “那你对他怎么样?”
    “我?”
    “觉得人家对你有一下没一下的好。你呢?你的态度和以前比有差别吗?”
    差别啊……
    池乐哼了一声,“还要我上赶着贴冷屁股啊?想得美。我现在身价可高了,四舍五入八千万粉丝。哪能和以前一样?”
    季梦笙瞅一眼,仿佛穿透伪装望进心底。
    池乐仍逞强道:“我这是正当防卫啊。他这人老坏,渣男一个。搞不好又来欺骗感情,或者有什么阴谋。我得小心保护我的亿万家产,观察观察再说。
    “得了便宜卖上乖。”
    季梦笙直来直往惯了,不客气地拆穿,“干嘛不问明白他以前为什么提分手?这次为什么回来?两句话而已,你不敢问,偏要闷在心里猜来猜去。他走一步你觉得不够,走两步奇怪怎么没走到三步。感情不是这么去试的。试来试去白折腾。”
    池乐别过脑袋,十根手指倒腾来去不吭声。
    当局者迷。
    季旁观者洗了一把筷子,忽然道:“天底下没说不开的误会。为一点面子和尊严抹不开脸,错过就再没有机会了。如果以前我没有自尊心过度,当初也不会和归尘分开。现在可能是另一种样子。”
    说的也有道理啦,但是自尊心这种东西……
    嗯?
    喵喵喵?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幕??
    池乐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和他在一起过。”
    季梦笙用四平八稳的语气说道,“很久之前了,所以没说。那时候我才二十岁,一边兼职一边上大学,听说剧组在附近拍戏,一天一百块钱招二十个群演。我冲着钱去的,没想到女主角身边的小丫鬟突然生病了。导演让我替上,多拍几天,工资提到一百五。没拍完就有人找我签约。年纪小目光短浅,合约条例没认真看,光惦记着每个月两千块底薪,我答应了。”
    池乐忽然想起,他俩原本是一个公司的。
    “世上的好事要拿东西换,我没演技没后台,潜规则不肯,就算签约也接不到几个戏。顶多跑一下龙套。不过挺好,不影响出勤,还能蹭到几顿免费盒饭吃。有一次剧组收工太晚,寝室关门了。宾馆一晚百来块,反正第二天早上没课,我琢磨着回公司练习室躺一晚上………”
    长夜过半,公司一幢楼漆黑寂静。她记得五楼公共休息室里有沙发,睡上一晚、早上六七点走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途径一个门缝漏出音乐光线,与模糊的人声。
    季梦笙出身于农村,牛鬼蛇神的迷信事听得多,但不怕。因为自认没干过一桩坏事,为了生活也努力的很,但凡讲点道理有点理智的鬼不该找上她的。
    肯定是人。
    和她一样住不起宾馆的病友么?
    同病相怜的病。
    往门边一凑,眼珠子转了一大圈,里头情形尽收眼底。
    是舞蹈间,四面墙装镜子,灯一开亮堂得刺目,像深夜里万众瞩目的舞台。一个男人背对她,手上比划着古代的招式,仿佛与透明人在过招。另一只手捏着一叠纸,压在背后,口中喃喃念叨着。
    估计是小新人得到好角色了,兴奋到睡不着,干脆来公司练习。
    还挺认真的。
    季梦笙旁观了一会儿,听他反复说一句话,不断调整着声音高低与情绪,渐渐无趣。打算走人的刹那,眼角捕捉到光滑地板的角落里———
    一瓶牛奶和两个菠萝包存在感强烈。
    咕。
    肚子饿了。
    她瞅瞅男人,再瞅瞅面包,摸了摸牛仔裤前后四个口袋,掏出空荡荡的劣质布袋。好吧,取下白色帆布包找。铅笔袋里五毛钱,侧兜一个一元。两个大小不一的圆形硬币捏在手心里,瞅准空儿敲了门。
    男人偏头看来,眉目俊朗而温润,见人先笑:“是要用舞蹈室吗?”
    秀色可餐。
    季梦笙咽了口口水,指一下地上的面包,“你饿不饿?”
    大约对开门见山的问法所惊讶,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怎么了?”
    “跟你买个面包可以吗?”
    忽然室友背地里说她没情商,说话口气惹人讨厌,便多加解释,“外面小店关门了,我找不到吃的。如果你不饿,我想买面包。或者借一下,明天早上天一亮,我去买早餐还给你。”
    那人抿唇,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咕咕咕咕咕咕咕。
    季梦笙的肚子发出了一连串的附议。
    不行就算了。
    她想着:反正睡着了不觉得饿,还省钱了。
    他却骤然笑开了,不自觉眨了一下眼睛。睫毛长长的,添了几分迷离的柔和。真的很温柔、清澈的一双眼睛,不大符合年岁与性别。
    “你拿去吃吧,面包和牛奶,旁边包里还有香肠。”还指一下黑色的单肩包。
    香肠。
    季梦笙摆摆手,“不用了,我就买个菠萝包,身上没钱了,就一块五。”
    他又笑,“请你吃。”
    “不行,不用你请。”
    她下意识回答:“我不认识你,不欠你。”
    他老笑啊笑的,叫人不禁怀疑,究竟是头发乱了还是裤子破了?怪不自在的。反正人情难欠,男人的人情更难,能不欠便不欠。
    季梦笙自顾自拿了面包放下硬币,要走。
    “等一下。”
    男人叫住她,走过来,把真果粒草莓牛奶和一根双汇香肠塞过来。没等她再次拒绝,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她洁白一截手腕上写下一串数字。
    睫毛真的很长,像接上去的。
    季梦笙盯着他一笔一画又写下姓名,忍不住问:“你怎么拿红笔写自己名字?傻啊?”
    他一愣,“不能用红笔?”
    “我老家说活人名字不能红笔写,死得快。”
    换一般人该发火了。
    她捏紧了面包,后悔多嘴。万一到手的食物飞了怎么办?一块五都付了。
    他仅仅忍俊不禁,“别担心我会长命百岁的。”然后转回头去,继续一遍一遍地练台词。
    季梦笙吃饱喝足反倒没了睡意。一米六八的身高蜷缩在沙发中,借着昏暗的光将手腕翻来覆去的看。
    何归尘,很小说的名字。
    有点喜欢。
    但说什么长命百岁,净是谎言。
    “洗好了。”
    三个字将池乐从故事中拉出。季梦笙面不改色。锅中放排骨、香菇与葱,倒一点酱油做清汤汤底。开水沸腾,热气氤氲,模糊了五官。她说,“等等再吃吧。”
    香味四溢,池乐中午只来得及匆匆扒两口。
    “好。”
    他也说,“姐,再说说你们的事吧,我想听。”任何关于何归尘的细枝末节,都想听。
    季梦笙跌入遥远回忆中。
    一夜未睡,清晨早早回学校从枕头底下拿出五十块钱,买了一份小笼包和豆浆带回公司,舞蹈室里却没有人。
    他走了。
    拿出当年所有情商找人打探消息,最终得知何归尘没有个人休息室,也不住宿舍,手头有一部狗血穿越剧的男二。今晚去横店的飞机,过两个月再回来。
    于是她打电话说:“我还你面包,你不在。”
    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他说:“我马上来。”然后真的拎着行李箱赶回公司,收下冷冰冰的一袋包子和豆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不会说话的乡下女孩绞尽脑汁,说出个一路顺风注意身体。
    他道:“好,谢谢。”
    她定定对着脏兮兮的白布鞋发了几分钟的呆,突然抬头道:“我也会演戏,你想不想以后我陪你对戏?一个人效果没那么好。”
    说得很认真,也很直白。
    他把笑容慢慢收起来,温声道:“年轻的女演员最好离异性远一点,不然不好发展。”
    谁要什么发展?
    她还是说,“你想不想?不想算了。”
    于是他无奈,“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而已,两个月没有联系,等他回来,他们开始交往了。偷偷摸摸地、穷哈哈地,像小孩子一样的交往。
    冬天将手靠在一起,指尖攀爬入另一人袖口,攥紧两根手指头。春天因一时兴起跑去公园放风筝。交往一年,最贵的约会是海底捞,两人一顿饭吃了六百多。最长的约会则是去青岛旅游。三天两夜,泡沙滩看水母,喝过当地的啤酒,一起逗青年旅舍中的大胖猫。
    何归尘坚持不懈地钻着名为‘演技派‘的牛角尖。老家出众的女娃在城市中却不过是普通带点土的女孩,成长周期长。前者柳暗花明成影帝,后者刚毕业思索着何去何从。
    柳白意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可恶了。
    前一天她被性骚扰,何归尘艰难救场,惹怒牌资助商负责人,难以下台。柳白意施施然出场,三言两语化解困难。
    私下里朝何归尘提‘好心建议’:现在可不是实力第一的时代。不管好坏,封面有噱头能吸人才是正道。影帝名头是需要慢慢品的,但你拿什么让人先感兴趣品?
    炒作试试?
    柳白意有意透露:
    对来头很大,军政商皆有涉及,手头资源一等一。但年纪小好糊弄,如果能趁机与他打好关系,百利无一害。且他愿意承担恶名,同性恋、潜规则类的难听话尽量不殃及何归尘。
    当然,肯定有所波及。
    作为补偿,从今往后他看上的剧本角色,无论多大牌,十有八九必拿下。加上恋情吸睛,不出几年爬上一线。到时候何需看人脸色,放脸给人看还差不多。
    更没人敢欺负你的女朋友。
    何归尘在第二天答应,要带季梦笙一块儿跳槽。违约金全由那位小公子哥出。
    季梦笙不知内情。几次争论无果,干脆打包行李走人,联系方式统统换掉。准备离家出走一段时间相互冷静。
    期间何归尘与神秘男子约会的消息层出不穷,摆明铁了心的。权当作默认分手,从此相逢不相识好了。等她回来,何归尘已经换了公司换了经纪人,身价水涨船高。偶尔几次碰面,似乎有话想说,但她死不搭理。
    久而久之,自然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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