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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酒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无比地落入垃圾桶。池乐维持讪讪的笑,老实巴交地被卡着脖子往的士里钻。陈如初这习惯他不喜欢,动不动拎人后领子,要么一张冷冰冰的手掌贴在后脑勺下方的脖颈,手指头朝前放。
好像随时使力能掐死人似的危险。
不过也有好回忆的几次。
高三终于有学妹火眼金睛明白了池乐的好,三天两头往抽屉里放旺仔牛奶,加粉色便利贴。希望学长今天心情好、学长要好好听课不要睡觉啊少女心事纯如诗。
池乐头一天便留了纸条,写不好意思啊小不点,学长我有男朋友了。奈何学妹深情一片,每天晚自习放学后还悄悄来放,第二个星期捎上了旺仔雪饼。
“小不点是不是觉得我像旺仔啊?来给我送旺仔系列,过两天得送旺仔大礼包了。可是我比它帅多了好吧?”
周六下午,池乐陪陈如初留校写作业,煞有介事地把旺仔牛奶瓶贴在脸部,叽叽咕咕,“你说是不是?哎,看我一眼,看一眼啊小学弟。不看也行,只要你承认我比它帅就好了!”
白白胖胖像得很。
陈如初瞅了一眼,夺过瓶子拉开环,往桌上一放,“少说话。”
喝你的去。
“好————的————”
池乐拖长尾音,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双手交叠趴在桌上,懒懒散散的。看窗外柳树上的燕子窝,也看陈如初的侧脸。
越看,越喜欢。
于是池乐动了动,想拉开距离再仔细看看四年后陈如初的侧脸。
“别动。”
小学弟强硬地把他的头摁在肩膀上,淡淡的味道若有似无。不是香水,并非皂香,纯粹的个人味道,清清淡淡在鼻尖打圈儿。
科学研究不同的人能在同一个人身上闻到不同的闻到,取决于双方免疫系统是否相似。
另一种文艺而浪漫的说法是:当你喜欢一个人时才会格外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这是荷尔蒙的形式。
还喜欢吗?
池乐半睁半闭着眼。
他清楚自己不喜欢柳白意,却不清楚对陈如初是怎样的心情。
曾经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啊。眉目冷峻而静默,脊背永远与直直的椅背平行。无论是在食堂背单词排队,还是趴在课桌上闭眼睡,陈如初游离在现实之外,脚跟着地,从不出糗,仿佛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但是现在呢?
好像稍微有些变动,比以前笑得多,姿态也低了许多,骨子里的冷淡与自制又长存不变。
生气时候比以前更可怕,这点抗议。
真想知道陈如初以什么心情坐在身边。
很想很想。
池乐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闭着的眼忽然睁开,漆黑的眼珠挪过来。心底有什么难以名状的情绪破土而出。
那样猝不及防。
真的还是好喜欢吧,这种心情在不起眼的刹那都能倾泻而出。可又难过,又委屈。你有什么好?怎么能这么不争气,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春夏秋冬依旧想向你跑去,赖在怀里,做一只懒散的猫。
“晕车?”
陈如初垂下眼帘,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另一只手两指轻捻着他的发。
问的是晕车?
而不是,你又怎么了?
池乐收紧手,点点头。
所在位置距离医院不过千米,几分钟便能走到。陈如初向来有主意,不等他人说话便下了决定:他带池乐下车走回去。小五本不放心把自家小祖宗交给不熟悉的人,反对的话语却在陈先生冷硬的气场里消失无踪。
不由得腹诽:名字取得小清新,本人却狠厉,眉宇夹杂几丝戾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但看他对小祖宗又耐心。
小五让司机放慢速度,四轮尾随他们两人四腿身后,亲眼见证他们默不作声走了两分钟。池乐突然停脚喊饿,说是走不动了,又不肯上车,嫌闷。平时也闹腾,不至于无理取闹为难人,今天怎么任性过头?
和柳白意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小五瞅瞅陈如初,觉得根源还在这位身上。
“不走,走不动。”
池乐就地蹲下,闷闷不乐地戳着拖鞋面。感情这位小祖宗还把医院的一次性拖鞋给穿出来了?
佩服。
小五直犯嘀咕,低头打电话给柳白意,理所当然的没人接。心神再转回来,小祖宗不知何时巴到人家身上去了,两手两脚抱得死死的,像毛毛虫似的一点一点往上挪。
陈如初伸手拖了一把,他那两条胳膊才得以扣到脖子上去。整个人天生没个正形,故而没骨头没骨气,软绵绵趴在宽厚的背上,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人家的脖子旁边。
脸颊碰脸颊啊……
小五同志满目忧伤,想辞职回家谈恋爱了。
哎。
小五幽幽叹口气,“师傅,咱们开快点吧。”
不打扰小祖宗借酒撒娇了。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补型的绝配。
司机一声好嘞,油门踩得贼巴儿利索。
副驾驶座上的徐邱言无声地笑了笑,道:“假男朋友?”
小五努努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说得清楚。”今天假明天真,小祖宗的心思你猜不透。柳白意的心情才是出乎意料。
真tm的想不到。
“挺好的。”
徐邱言低声回,语音里似有淡淡的感叹,“我不放心,凌晨收工想带个夜宵来,结果碰上他了。这个时间护士不让进病房,不分青红皂白先把他骂了一顿。想看白天怎么不来,大半夜的吵人睡觉,看什么看。他还是要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四五十岁的女护士抱怨不停,认出我了才肯带着一起去。碰到保镖才往酒吧走。”
司机先生作为保镖夜晚真的睡得太沉了点,不知不觉被池乐逃了出来,应该扣工资。可是池乐从不真扣司机先生的工资,正大光明的偏心。
助理小五伐开心。
徐邱言好似透过后视镜去看,那两人混成一团遥远的合一的黑影。目光倏忽飘远。
“挺好,至少有人陪着哄着。”
他说:“柳哥一个人不知道能去哪。”
小五眉头一皱,隐隐感到这措辞或衔接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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