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传

第四十一章:花嫁

    [] 最快更新!无广告!
    上官素衣抬头看了苏诀和白兮一眼。
    苏诀的脑袋从白兮的肩膀上探出来,笑嘻嘻的道:“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外人。你就算赶我们走,世子之后还是会说给我们听的。”
    上官素衣收回目光,低头默然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我其实…并非上官府的小姐。”
    “劲爆啊!这可是一等一的好八卦啊!”苏诀拍着手掌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官素衣,眼睛瞪的溜圆,“然后呢然后呢?”
    “苏诀,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本世子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挂在梁府大门口。”梁穆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诀。
    “世子放心,这等重要的机密,苏诀他一定会守口如瓶的。”白兮一把捂住苏诀的嘴,强行替他解释道。
    “接着说。”梁穆清脸上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似乎她刚刚说的话,只是寻常的小事。
    她的眼睛里闪过片刻的惊诧:“你早就知道了?”
    “本世子不是傻子。上官青一生只娶过一个妻子名叫玉梅,生下上官云后便香消玉殒。从此之后上官青便不近女色,哪里会冒出来一个失散多年的千金来。”
    “你早就查清楚了?”梁穆清说的这些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子往后退了退,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在你入府之后查的。”梁穆清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
    “你既知晓我并非上官府小姐,为何还肯留我在府中?留一个身分不明的女人在府里,可是十分危险的…”
    “本世子留你,自然有留你的道理。”他清冷的墨瞳微微转动,目光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落在上官素衣脸上,“不过本世子对你的身份还挺感兴趣的,就连一向做情报生意的生死阁都不肯卖你的消息。”
    上官素衣尴尬的避开了梁穆清的目光,心想:那是因为我就是生死阁的阁主…不过眼下,生死阁主的身份是她手中唯一的底牌,她不想把自己的底牌抛的过快,便噤了声,不再说话。
    “明日平梁公主便要嫁进来了,本世子已命人将西苑后面那处闲置的偏院收拾了出来,让她住进去,你可有什么意见?”
    上官素衣想了一下,那处偏院恰巧在她所住的西苑的正后方,若要去偏院,必得从她的西苑中穿过。她微微皱眉道:“未免太偏僻了些吧。西苑已经是这梁府中十分偏远之处了,那处偏院在西苑之后,岂不更加荒凉。”说完,她悄悄抬眼去看梁穆清的表情。她说这话只是因为不想日日看着楚令仪从她的院子里经过,自从那日在宫里见过之后,她是想起楚令仪就心烦。
    梁穆清敛眉道:“你是嫌西苑太过偏远?”
    “西苑还不够偏吗?梁府那么大,西苑只占了最西边的一处角落,不说别的,我日日到东苑的听雨阁来,光是走路就要耗费好些时候。”难得梁穆清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梁穆清的眼眸里不着痕迹的泛起一丝涟漪,如一滴轻柔的雨水蓦然落进沉静的湖心,潋滟开一片极美的水纹,而后又重归静寂。“你是嫌弃西苑离本世子的东苑太远了么?”
    啊?
    上官素衣错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梁穆清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抱怨一下,没别的意思…”
    “以后在府中,允你骑马。”梁穆清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苏诀哀怨的叫了一声道:“世子你好偏心!我和白兮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许我们在府中骑马,你,你好狠的心啊…”苏诀一边说着,一边假意擦起眼泪来。
    大梁世子府的规矩,府内除梁穆清外,一律不得骑马在府中穿行,以免乱了秩序。这规矩就连苏诀和白兮这样的地位也不得违逆,如今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许了她这样的特权。
    “其实不必的,我每日走一走也挺好的…”
    “本世子的话,从来都不收回。”不等她说完,梁穆清便站起身,朝书房走去,“本世子还有事情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吧。”她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二日。
    上官素衣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她有些烦躁的踹开被子,只穿了一身睡觉时的白色里衣,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口,推开门唤了一声:“紫嫱,外面怎么这么吵?”
    无人应答。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紫嫱并没有在院子里,只有粉衣一个人站在院中扫地。“奴婢拜见世子妃。”粉衣见她突然从屋内走出来,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紫嫱呢?”
    “回世子妃,府内的几个婆子忙着布置偏院,人手不够,便叫了紫嫱姐姐过去帮忙。”粉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答道。
    “大清早的,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她倚在门边,掩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听说是丞相府的人,要为平梁公主办一场花嫁。”
    “花嫁?”她的眼神清明了几分,问道:“花嫁是什么?”
    “回世子妃,花嫁是民间的一种嫁娶习俗,不过耗费的财力巨大,只有达官贵戚和一些富商之家才能置办的起。比如平梁公主出嫁,需得在丞相府到世子府的这条路上,铺满花瓣,吉时一到,她便赤脚从花瓣上走过,一直走到世子府门口。世子需得在门口迎接,将她抱入洞房,才算礼成。”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目光有些迷惘,自言自语道:“多好啊…那怕是天下万千女子梦中的情景。”
    她想起她与江苏醒成亲的前一晚,她窝在他的怀里,他曾经那样热烈而欢喜的对自己说:“等我们回北国,我要在北国最繁华的长街上为你铺满你最爱的芍药、海棠和芙蓉,与你携手踏过花海,步入北国皇宫,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是我的妻,是北国太子妃…对了,还得加一点儿百合,寓意夫妻和顺,白头到老…”
    她唇边冷冷一笑,眼睛里的迷惘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华。
    “紫嫱不在,一会你进屋伺候。”她转身步入屋内,见铜架上的瓷盆里还有些昨晚剩下的清水,便将就着净了净手,随意换了一身颜色极清浅的烟水百花裙。
    粉衣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道:“是…是要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吗?”
    “不必,待会儿我要写字,你在一旁磨墨便好了。”上官素衣跪坐在台案前,抽了一本极旧的书出来,拿在手中翻看着,“过来,磨墨。”
    “是。”粉衣快步走到台案边,取过一块墨石,卖力的磨了起来。
    上官素衣微微瞥了粉衣一眼,见她磨墨的手法极其熟练,心中便起了几分疑虑,开口道:“你这磨墨的手法,不像是出自一个小小奴婢之手啊。”
    “回世子妃,奴婢磨墨的本事是母亲所授。”粉衣低头答道。
    “你母亲?”
    “奴婢的母亲,曾是先帝爱妃刘淑妃的贴身大宫女。先帝…先帝薨了之后,淑妃宫中所有宫女尽数发落民间,我母亲也就过上了寻常百姓的生活。母亲磨墨的本事,是淑妃亲自传授的。”
    “刘淑妃?”上官素衣转头看向她,凝眉道:“你母亲既是刘淑妃贴身宫女,可知淑妃如今是否还在人世?”
    粉衣慌忙抬头道:“皇上登基之时,血洗京都,将先帝所有遗脉赶尽杀绝,又怎会留淑妃活命?奴婢身份卑贱,不敢谈论皇家之事,还望世子妃恕罪。”
    “我自然知道淑妃已死,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紧张。”上官素衣取过一支极细的毛笔在砚台中轻轻蘸了一点墨,埋头在纸上画起图来,不再说话。
    外面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消停,人们说话的声音、试敲锣鼓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震得粉衣的耳膜隐隐作痛。她悄悄打量了上官素衣一眼,却见她面如止水,眉眼沉静,凝眸细细的抄着一段兵法,对外面的噪音似乎充耳不闻。
    “累了就去歇一会。”上官素衣见粉衣悄悄挪了挪跪了许久的膝盖,淡淡的说了一句。
    “奴婢不累。”粉衣往门外望了望,说道:“也不知外面要吵到什么时候。”
    “估计得闹腾好一阵子了,现在外面街上可热闹着呢。”苏诀那张大脸应声从门口探了进来,不等上官素衣发话便自顾自的走进屋内,说道:“过了傍晚便要迎平梁公主入府,世子让我来通知世子妃一声。”
    上官素衣连头都没抬:“世子娶平梁公主入府,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诀摊了摊手道:“其实世子原本的意思是…平梁公主入府,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要娶的。”
    上官素衣冰冷的目光飘到苏诀脸上。
    苏诀慌忙摆摆手,讪笑几声道:“我就是想表达一下,你和世子的处事方式好像啊,连说的话都一样…”
    “还有事吗?”上官素衣放下笔,将刚刚描摹好的一幅阵法图展开来细细检查。
    “按照礼法,侧妃入府后,要先来拜见世子妃,才能入洞房。以世子妃的脾气,我怕闹出什么事来,就自作主张来叮嘱几句…”苏诀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她入她的洞房,与我无半点关系,我为何要惹事?”上官素衣终于抬起头来正视苏诀,“苏大人未免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先回东苑了啊,世子那边还有事要处理…”苏诀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粉衣望着苏诀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小声道:“苏大人好像很怕世子妃…”
    回想起苏诀刺杀自己的那个晚上,上官素衣叹了口气,扶额道:“也算不上很怕,就是有点小过节罢了。”
    转眼便到了傍晚。
    丞相府门口的长街上,已经铺满了各色鲜艳夺目的花瓣,一地的姹紫嫣红,在这夏末的傍晚,映着天边的晚霞,潋滟开满目的明媚光华。楚令仪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绣着鸳鸯图样的裙摆恰到好处的掩住了她赤裸的双足,只露出涂了鲜艳豆蔻的指甲,踏在红色的玫瑰花瓣之中,湮没不见。她抬手轻轻掀开头盖的一角,瞥了一眼长街两旁看热闹的人群,心中不由得万分得意起来。想到她那几个平日里相处不错的姐妹们,境遇最好的也不过是嫁给了礼部侍郎的儿子,而自己,却是风风光光的以公主的身份,嫁给天下所有女子都想得到的大梁世子梁穆清。
    “小姐,该走了。”晴岚站在她左边扶着她,轻声提醒道。
    “吉时到!”话音一落,锣鼓声便热热闹闹的响起来了。她心中忐忑而又欣喜,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老泪纵横的楚丞相,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句:“爹…”
    “千万保重自己,千万要保重自己…”楚丞相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句话,几乎有些失了神志,他站在丞相府门口,望着楚令仪一步一步的离她远去,似乎她这一走,他便再也见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了。
    路旁,混杂在人群中的小孩子拿着一篮篮丞相府准备好的花瓣向空中撒去,白的、粉的、红的…在她面前随风坠落,在晚霞的映衬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一步一步走着,走的自信而又坚定:此刻,她是京城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就连最鲜艳的花瓣,都只是她的陪衬。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平梁公主楚令仪,她即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从此与他白头到老,令天下女子艳羡…她这样想着,唇角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笑意来。
    走了约莫一半的路程,跟在她身后送亲的侍卫取出准备好的几大筐铜钱,朝一直围观的人群中撒去。这也是花嫁的礼数之一,行至一半时,需得向人群中撒钱,表示对前来捧场的百姓的感激之情,这样花嫁之礼才算完整。钱一撒出,路旁的百姓们便一窝蜂的弯腰去捡钱,除了几个一脸好奇的小孩子仍旧在打量新娘子,哪里还有人看她。楚令仪的视线被头盖挡住,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到路旁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以为是人们都在夸赞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世子府内,上官素衣正集中精神钻研着九转流星阵的最后一处关键之处,她伏在桌上,面前摊开了好几本书,胡乱的堆叠在一起。紫嫱推开门进来,为她斟了一盏茶放在桌上,见她面露疲惫之色,急忙转身把安神香点上。
    “这香容易让人心思懈怠,安逸松散,以后还是别点了。”她有些疲惫的趴在桌上,歪头看着紫嫱,“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偏院那边有些杂乱,人手不太够,忙了好些时候。”紫嫱把刚刚点好的安神香挪到离上官素衣较远处,往门外望了一眼,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听闻丞相府为平梁公主置办了一场花嫁…奴婢还没有看过花嫁呢。”
    “你若是想看,去看看也无妨。”上官素衣直起身,又拿起了笔。
    紫嫱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半晌又黯淡了下去,低头道:“奴婢还是不去了。万一被平梁公主看见,日后发现奴婢是小姐的人,还以为小姐对她挺感兴趣的呢。”
    上官素衣仔细的写完最后一行字,方才抬起头来对紫嫱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下次若是别人家置办花嫁,我带你去瞧瞧。”
    “多谢小姐。”紫嫱开心的笑了起来。
    “世子妃,平梁公主已到了世子府门口,世子并未出来迎接…如今她已向着西苑来了。”绿衣跑到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
    “没事,下去吧,一切如旧便好。”她脸上仍旧淡淡的,连一丝惊异也无。
    绿衣捂着胸口喘了一大口气,又道:“可是…”
    “我让你下去,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上官素衣正思考到关键处,被绿衣一席话搅的半点思路都没有了。她心烦意乱的抬起头来,皱眉道:“好好做好你份内的事。”
    紫嫱见上官素衣动了怒,连忙给绿衣使眼色,示意她赶快离开。
    绿衣还想说些什么,看见紫嫱的眼神,只得收了声,默默下去了。
    上官素衣一只手支在太阳穴处,微微闭上眼睛。“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以梁穆清的性子,才不会管什么礼数,要他亲自去门口迎接楚令仪?简直是做梦。”
    “可是,平梁公主毕竟是皇上亲自赐婚,世子此举,会不会触怒皇上…”
    “你以为梁穆清会管这些?我入府时,他差点就直接把我杀了。他才不会管什么皇上赐婚,除了造反,他什么不敢做?以他的权力,他根本就不怕皇上,若不是顾忌远在大梁的镇南王和王妃…梁穆清这只鹰,早就不知道飞到多高的地方去了。”
    “按照礼数,侧妃入洞房前,需得先来见过世子妃,行跪拜之礼…如果绿衣的消息不假,平梁公主应该就快到西苑了。”紫嫱走到门口,向院内望了几眼。
    “她不会来的。”上官素衣拿过放在台案旁边的绢扇,随意的扇着风。
    梁府门口。
    “世子说了,他今晚有要事处理,就不过来了。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处,您这边请吧。”苏诀脸上挂着一个极其灿烂的标准的笑容,躬身对楚令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令仪掀起头盖的一角,冷冷的看着他道:“今天是本公主和世子成婚的日子,世子怎么可能不来?”
    苏诀仍旧笑嘻嘻的:“公主既然入了世子府,一切就都得听世子的。世子说不来,那便不来了。”他直起身子,话里带着几分挑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楚令仪,心想:这位又不是世子妃,我苏诀才不怕她。
    “本公主偏要世子来接!世子若不来,本公主便站在这里不走,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们后果自负!”楚令仪瞪着苏诀说道。
    “那行,那您就在这站着吧,先说好,是您自愿在这儿站着的,可不是我逼你的。”苏诀挥挥手,带着身后的侍卫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楚令仪面前。
    楚令仪目瞪口呆的望着苏诀消失的背影,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他好大的胆子!他竟连皇上也不怕么?”
    “小姐,世子府不比丞相府,我们还是一切听世子的吩咐吧。”晴岚低声劝道。
    “你懂什么?”楚令仪冷哼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这世子府里,人人都得敬我三分。你一个下贱的奴婢,也配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奴婢知罪。”晴岚慌忙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本公主的住处在哪?还不带路!”楚令仪对着身后的几个梁府侍卫喊道,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公主请。”
    “情况如何?”听雨阁内,梁穆清坐在榻上,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卷宗,细细翻看着。
    “情况可坏的很。”苏诀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哼哼唧唧的说着,“我本以为丞相府的千金,该是个知书达理,温婉娴淑的女子,却不想这楚令仪言语张狂,一副高高在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姿态。最恐怖的是,我看她脑子也不大灵光。”
    “什么意思?”梁穆清抬头。
    “她丝毫不知道她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还以为是皇上欢喜她,才封了她公主之位。这不,刚才就仗着公主的身份对我呼来喝去的,还一直拿皇上来压我,也不看看咱们世子府是怕皇上的地方吗?”
    “如此倒真是个愚蠢之人。”梁穆清起身,将理好的卷宗按顺序放在一旁的书架上,“世子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白兮一直盯着呢,说世子妃一直在研究上次那个阵法图,对外面的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梁穆清往窗外望了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万物皆褪去白日里的光彩,在微凉的晚风中陷入安睡。他深邃的眼眸突然眨动了一下,转过身来对苏诀说道:“本世子去西苑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一会儿那个平梁公主得去拜见世子妃,世子不怕和她撞个正着?”苏诀好心提醒道。
    “去演一场戏,让楚令仪知难而退,以后别来烦本世子。”梁穆清推开门走了出去,微凉的晚风拂起他束起的长发,如一缕墨色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