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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哈哈一笑,人在远处声先至,却徐徐春风若青丝,不与人丝毫突兀之感,便听的言道:“黄将军好煞人的威风,这番军伍,若对方敢于应了军阵之战,恐非敌手。”鬼谷笑声爽朗,黄飞虎却听的颇为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这一路先锋做的却不怎么光彩,当下抱拳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先生言过其实了。”
“非也!非也!那不射乃一族勇士,厉害非常,将军本领不弱,也是事实,毫无夸张之处!”鬼谷一脸肃然,说话间已然到了黄飞虎近前,又道:“边说眼前之士卒,进退有度,号令森严,阵法之间,交转如意,几得心应手,将军何须妄自菲薄?”
黄飞虎道:“士卒再惊,却不比一员虎将。”
“呵呵。”
鬼谷又是一笑,摇头旦不语。
先锋军五万人马一番演练过后,便是埋锅造饭,大块的肉,大锅的水在汹汹篝火的蒸煮下翻滚出喷着油香的气泡,大块大块的肥肉瘦肉不停翻滚,浓郁的白气合青烟蒸腾而起,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烟柱在天空散开,连成了一片。
那却是:晨露未散起炊烟,云似含纱半遮面。
大军未动行粮草,饱食血肉虎狼吟。
一餐之后,鬼谷于众将于中军大帐之中商讨对策,一将谏言,曰:“将军,先生,吾等前两战均为统帅之战,故为一败,再战却亦无胜者,不若起兵卒,结阵以待,和对方较量一番军阵之道,当有胜机!”
又一将起身抱拳:“将军,某善阵战,故请之。”
黄飞虎点头应道:“青将军于阵战却有独到,一战却无不可。只是大军未至,展开阵战,于礼不合,怎可以?”
一个于礼不合,却是让人无奈,众将默然不语。
大商乃是堂堂大国,自然要师出有名,这一番战阵之礼却不能荒废,此礼不见于典籍,却是约定俗成之万年不变之礼,若是坏去,于大商名声却是不利。鬼谷此时方开口言道:“诸位将军莫要烦闷,今日一阵,便由我去吧,这望月寨祭祀似乎有些手段,我恰好去见识一番,增加一些阅历。”
“不可!”黄飞虎起身抱拳,道:“先生,战阵危险,不可啊。”
鬼谷笑道:“莫要烦忧。”
鬼谷双目微合,一道神光如电射出,轻妙的恍若烟霞一般的元神之气四散而聚,在鬼谷身侧围拢一周后,便是回返体内,鬼谷道:“我自有保命手段,对方祭祀伤我不得,最下之果,不胜不败耳。”
黄飞虎见鬼谷主意已定,不好反驳,当下道:“那先生小心。”
鬼谷道:“自然。”
黄飞虎等众将见鬼谷主意已定,却也不好再做阻拦,便排了军士于两军阵前,为鬼谷撩阵。鬼谷身前兵卒两侧分立,为鬼谷开辟了一条道路,鬼谷便是这般一步一步行至两军阵前,眯眼看向了不远的城头。城头之上一猛士却是显眼,鬼谷心中暗道:“此人应是那不射了,看这一身气度,果然不凡。”
鬼谷于阵前站定,半晌不见言语,望月寨城头传出一阵议论之声,却不明商军这般做派,究竟是何意思。
那不射将狼牙棒横了城墙之上,言道:“汝乃何人?”
鬼谷朗声言道:“吾乃山野当中人,现今只为应事投身朝堂之上,此次出阵,当希望望月寨归附,百族合心,以应大事,此大事,不可名言。”鬼谷略述事实,却将最为关键一步做了隐瞒,盖因此地毫无遮拦,他话一出口,只怕是要为人所查。所谓天机,法不传六耳,则为天机,一传六耳,却无甚所谓,未来便会一片混沌,于现今猜测毫无丝毫相似之处了,这却是鬼谷不想见的。
鬼谷略是一顿,便开始叫阵,道:“吾等昨日劫营,救回小将拓跋,吾观囚禁拓跋之咒乃万虫噬心咒,乃是望月秘传,心生好奇,不知可否赐教乎?”鬼谷一个拱手,面上神态赤诚,却不见丝毫的作伪。
不射道:“那先生稍等,某去去就来。”
不射言罢下了城墙,却不多时,望月寨寨门洞开,一身高七尺,骨瘦如柴之人自寨中出来,颤巍巍的走到了两军阵前。
鬼谷的双目骤然明亮,闪烁起两团碧幽幽的鬼火,朝着此人望去!但见的来人浑身上下只穿了黄白色的桑布,厚实的桑布洗的干净,但那袖口,领口的地方却多有污渍,一些黑亮的地方竟然还散发出一股呛人的药味,“这人难道便是望月寨之祭祀?”鬼谷思想到这里,眼中更多了几分狂热。
瞳孔的深处,幽幽的碧火阴冷,似乎是九幽的冥寒散布人世,但那寒冷中带着的一点炽烈却可以燃烧一切,这是一种怎样令人惊悚的眼神哈?
对面那人的眼瞳也如鬼谷一般明亮起来。
那人言道:“吾便是望月寨之祭祀,月珍珑。那一员小将身上的咒法是吾所下,看来汝要找之人,便是吾了。”
月珍珑神态甚是倨傲,鬼谷却不以为意。所谓巫者,自然有自己的骄傲所在,若说这天地间嘴硬的脊梁自然是巫的脊梁,最难啃的骨头,也当然还是巫的骨头,鬼谷的眼中光芒慑人,言道:“然。”
鬼谷的目光不偏不倚,依旧落在月珍珑的身上。
他不会错过月珍珑身上的一个细节!
月珍珑的头发是蓬乱的,灰白而没有丝毫的光泽,被一根野草乱糟糟的扎了起来。他的胡须也是一样的蓬乱,上面还可以看到一些药材的残渣,米粒,肉末。更有一些个头很小的虫子在那里蠕动,很是恶心。月珍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那是一种紫红中带着蜡黄,蜡黄里却多出了一些菜青色,而偏偏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这样的一张脸,竟然给人一种苍白的感觉。
似乎月珍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那么的明亮,这一双眼睛并不是很大,却很有神,就如同是干核桃中间镶嵌了一颗漆黑的珍珠一样。只是此时此刻,这一颗珍珠却绽放出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绝望的幽幽之色。
两军阵前,双巫相对而立,短暂的对话之后不发一言,不动一下,似乎变成了两尊活生生的雕塑。
月珍珑半晌才是开口,言道:“你解开了我的万虫噬心咒?”
月珍珑的目光越过了鬼谷,越过了一排有一排的士卒,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对方阵营当中那一员小将身上。那拓跋刚刚被抓之后,就被他施展了咒法囚禁起来,那万虫噬心咒厉害非常,他却没有想过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可以解开。于是当他再一次将目光放在鬼谷身上的时候,那目光中多出了一种更加慑人的东西,似乎,是兴奋,还有敬佩。
鬼谷言道:“万虫噬心咒虽然离奇,你却也给那小子留下了一线生机。咒法并非直接施术于人,而是假手了一根木桩,若非如此,我也破不开你的法!”
月珍珑言道:“破了便是破了,你不简单!”
鬼谷哈哈大笑,平平的举起自己双手,道:“不说这些,你我既然两军交战,斗法便是!”鬼谷身上的斗篷猎猎飞舞,一道道阴森之气弥漫而出,化为狰狞厉鬼,仰天长啸,却是好不骇人。那一道道浓稠而阴森的鬼气缭绕不休,鬼谷超前走了一步,一只手便朝着那月珍珑抓了过去。
鬼谷的这一抓看似寻常,却是大有名堂。乃是其师冭穷自身之智慧,夺天地造化,配合鬼谷修持的补神炼魂术方可施展,名为“大幽冥罗天元神术”,端的是厉害非常。且这一招虽然名之为术,实则乃是一套技法,鬼谷这一迈步,一伸脚,便让月珍珑心中起了万分警惕,同时后退了三步距离,心中那种危机之感才是减弱了少许。月珍珑心中暗道:“这个鬼谷果真厉害,刚刚的巫法却不知道究竟有何玄虚,竟然让人生出如此警惕,我却要好生小心了,望月一族百姓,皆在我一念之间!”
月珍珑想到此处,却更不敢大意,他当下便是舞蹈了起来,一股玄妙意境油然而生,出现在了观战众人心中,那,恍若便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景致,似乎都让人看到了大自然当中的祥和。无论是花鸟虫鱼,都遵循着自己的道理,怡然自得!
鬼谷哈哈大笑,拍手称快,言道:“好舞!”
他身形一顿,便是收住了手,转而又是一印出手,颂曰:“朗朗乾坤,天地阴阳,有人耶?人为万物之灵长,故得智慧而思维,钻木取火,结草为庐,人法于地而胜于天,天地之灵秀皆独居于人之一身,又人之贪念不去,掠夺生计,万物凋零,乃至于轮回。此所谓生命之道,循环往复也。”
鬼谷之言,大道玄妙。
然则所闻之人却少之又少,便是那普通士卒却仅仅可以听到两个简单音节罢了,根本就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究竟蕴含了多少玄妙意境。
黄飞虎神色一动,赞道:“好一个鬼谷先生!”
望月一族大祭祀月珍珑此刻亦停止了舞蹈,赞了一声“妙”后,便是对鬼谷道:“似你我这般,却难有胜负。大道玄妙,婉婉道来,却是论道,不存高下。不弱你我限定了时日,就在此地将刚才所悟以术数之道推演出来,可乎?”
这月珍珑说的字字清晰,直到此刻,众位将领,以及望月寨中勇士,兵卒方才明白了刚刚两人那诡异的举动,这两人分明便是以肢体法术论道,其中境界之高远,却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若非月珍珑点明,他们恐怕还看不明白其中的玄虚呢。
鬼谷为何一招出后,便停止了动作?
月珍珑为何突然舞蹈起来?
鬼谷又为何发出两个诡异的音节?
这,便是答案。
鬼谷听了这个办法,却是思量了片刻,便答应下来,言道:“如此甚好,你我便在这两军阵前做一番术数推演,时至明日太阳落山,谁人推演的更见完整,谁人便是胜出!”
月珍珑言道:“过程需不少半分!”
鬼谷道:“然。”
两人一经商定,便是划开了范围,各自以望月寨大门中轴为界,分成左右,便开始若无旁人的推演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但见的是一个又一个深奥无比的符号盘根错节,地面上很快就多出了一大片模糊的地域,无数的符号都纠结在了一起,冥冥当中带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气息。那些普通士卒看了几眼,便是头晕脑胀,不可继续,便是几个将领,也不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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