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传奇

40.第四十章 思念真是病 你我共此疾

    
    日升月落,光影更迭,杜鹃声啼,春醒人间。
    晨曦朦胧中,王雎照例上山砍柴,先劳务后练功。如今的他已能仅仅借助片羽轻枝,灵巧的飞渡山堑,凌虚驭空。
    不出半刻,一大捆柴便已拾掇好了,他用藤蔓捆着放在一边,一个跃身,舒服的仰卧在崖顶的古松枝头。
    从怀兜里掏出一个帕包,一角绣着一朵绿色的山茶花,竟是当年戏耍梧桐喝粥时她甩给他的那张手帕。
    王雎摩挲着那朵翠绿茶花,不由得笑了“呵呵,又是翠绿色……”
    帕子里包着几个师娘烙的小豆面饼,美滋滋的嚼着,望向进士峰。
    他随手将剩下的半块面饼搁在肩上,果然,小迷童瞬间现身,趴在他肩头大快朵颐。
    “吃的跟我一样多,你怎么就不长点个儿呢,真是糟蹋食物!”王雎随手摘下一个松果,翻出里面的松子。
    “还记得我们四个初次遇见吗?一起抢吃椒盐松子。”王雎自言自语。
    “她应该长高一些了吧,不知她有没有好好吃饭。迷童,你帮我去看看她,如何?”王雎侧过头,如今他已经可以与小迷童顺畅对话了。
    “懒。”小迷童腆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响隔。
    瞪视两秒,小迷童突觉不妙,瞬间一个飞影,王雎拎起那捆干柴,穷凶极恶的追向小迷童,小迷童飞跃自如,一人一兽如光逐影,奔下山林。
    来到一个回阁必经的山洞前,小迷童倒是定住了,趴在洞口的岩壁上休息,它知道王雎定要进洞。
    果然,过了数秒,王雎飞身赶至,狠狠瞪了一眼洞口大腹便便的小迷童,转身进了洞。
    旭日的光影直剌剌照入洞,洞中有一整面稍显平整的墙,有石斧凿平的痕迹。墙上已刻写了数个刚劲有力,深凿入岩的“桐”字!
    王雎抽出随身佩刀,在最新一个桐字最后一笔上用力刻下。就这一个笔画,反反复复,深深凿刻。
    一个“桐”字是十个笔画。
    每日清晨,王雎风雨无阻上山砍柴,回经洞口,一日刻上一笔,如今已刻了数十个桐字。
    “大概刻够一百四十四个便可以见到她了。”摩挲着那些字,王雎喃喃自语。
    “哔哔哔!”窗前,梧桐冲着临眺方向使劲吹着三声木哨,日复一日,清晨夜幕,这是她起床后和入睡前雷打不变的仪式。
    “雎雎,今日集修又是花艺耶!我这次一定要赶早抢到最美的花!”梧桐信心满满。
    她运力一跃,一连两个空翻下楼,稳稳着地。
    王雎离开后,她也渐渐适应了,潜心跟随北宫沛刻苦修习,功力飞进。
    而自从王雎离开后,学士的集修竟改为了选修,均未做硬性要求必须参加,学士们可根据自身需要自由选择,甚至可以报名参加异性集修内容。
    梧桐自知综合素质欠缺,因此不论是任何集修,她按期必到。
    果然,上午花艺集修,梧桐第一个入席,学士长们进进出出,手里抱着大捧大捧的鲜花。
    “梧桐,今日素溪师士告假,安排大家自由插花,你可以随意挑花咯!”学士长微笑道。
    “啊!太棒啦!”梧桐三下两下蹦到了长案前,面对满桌春花,欣喜不已。
    “他喜欢翠绿色,菜叶般的……呵呵”梧桐嘀嘀咕咕,长案上所有偏绿色的花几乎都被她挑了去,还顺了大把绿蒲叶。
    “梧桐,你的审美配色真清奇!”学士长忍不住掩嘴笑。
    “哈哈!我也那么觉得。”梧桐想到王雎,一脸坏笑。
    过了半个时辰,梧桐把扎好的花束凑在跟前细细端详“嗯,果然不错,要的就是这气质!”
    其他学士陆续进殿,惊异的看到梧桐早已完成作品。
    接着,她移步二楼,今日男学士的集修是绘画,她正好可以把这束花画下来,存画为念,还特意诌了一行字题在一旁“青葱气质世无二,菜色佳人是梧桐。”
    邻座的亓官介和瞄见没忍住,刚呷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梧桐没好气的兀自卷起画作。
    及至午时,梧桐已一手拿着花束和画,一手拎着一只小烧鸡回到山顶。
    她从树屋取出另一罐最新偷藏的小酒壶,连着那些物件一并装入背囊中。来到崖前,冲着手心呵两口气,第一次攀爬,还是不免有些心惊。
    好在功夫不错,顺利到得临眺。
    “哈哈!臭王雎,你不在家我便要鸠占雎巢咯!”梧桐凭栏远眺,目穷千里,眼前的美景令她心胸开阔。
    “唉,知道我便早来了,这临眺的美景竟可以扫却愁郁。”
    春阳融融,逶迤的斑斓花带从山顶延伸至山脚,大自然的色彩真是瑰丽难工。
    走到门前,大门紧锁,梧桐不免有些失望。
    刚要席地而坐,突然脚边传来一阵“zhizhi”声!
    梧桐低头一看,惊喜的伸出手心,小迷童灵巧一跃,跃上她的手心。
    “啊!迷童!你怎么来的?!”梧桐激动得眼眶湿润。
    小迷童没办法与梧桐沟通,巴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蹦三跃的来到门锁前,只听几声细细的门齿转动声,竟是门锁开动的声音!
    数秒,锁便被打开了。
    梧桐嘿嘿坏笑“他知道了定要罚你!多谢啦!”
    梧桐刚踏入屋内,小迷童却已不知所踪。
    她瞥了眼桌上的茶罐,插着花琳琅之前的花束,已成干花,但部分花朵色泽还隐隐保留,心里翻涌起莫名的醋意。
    她在桌边呆坐了半刻,把那束干花抽出,搁在桌面。再从门外接蓄雨水的缸里勺了一勺水倒入茶罐,把自己的那束鲜花插入。却没有心情再挂画,只将画随手扔进一旁的柜子里。
    靠着床边盘腿坐下,她将小烧鸡和小酒壶抱在怀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哼,以前总训斥我在床上吃东西,这回我偏要坐你床上吃!你、你回来骂我啊!混蛋,你回来啊!呜呜……”
    醉醉熏熏,梧桐蜷缩在王雎的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看到门外黑黢黢的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她扶头起身,将残羹酒壶草草收拾。
    临出门时,看到床上叠放着王雎选士时身穿的那套长衫,她想了想,塞进自己的背囊。随手锁上房门,返回树屋。
    清朗的月色轻吻树下那嫣然明艳的脸庞,枭邪细细的替仰卧在池里的程昱子梳洗长发,他在院子里凿建了一个舒适的小池子,又在旁边搭了个小棚摆进自己的矮塌,程昱子每日入夜便安心的泡进池子里。
    “你们祖龙家的男子最是长情。”程昱子突然冒出一句话。
    “那当然!”枭邪得意的答复,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程昱子笑了笑“你知道我今日打扫雎儿房间时发现了什么?”
    枭邪想了想“该不会是与桐儿的定情信物吧?”
    “呵呵,定情信物怎会不随身携带。我瞧见他被褥里放着一把小锥刀,一个心型的木质项链坠子,一对花型的木质耳坠还有一个雕了一半镂空花儿的木手镯!纹理细腻,雕工精巧。啧啧,我看呐,这两年下来估计桐儿的全套首饰都能让他给弄齐了!”程昱子微笑着看着满天繁星,于高处望天,切近得似乎手可摘星辰。
    身后的枭邪也笑了“你可别激我啊,我三日便可为你造个木屋出来!”
    “哈哈,要那么多屋子干嘛,你给我凿的这个水床便是世间最好的礼物!”程昱子安心的闭上眼睛,甜甜睡去。
    枭邪温柔的将她的秀发简单束成一扎,躺回池边的矮塌。
    侧脸望着程昱子似乎已经熟睡的安颜,他的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他自小体弱多病,巫士称其身负童子命,为天灵界通白池里的白蟒元神附体,自幼身上长满红斑蛇疮,无法与常人般娶妻生子修业,只有一条出路即累世修行,当年他父亲祖龙炎依照巫士指示在灵素山顶修建了一座蟒元宝殿,他自五岁起便在殿内修行,从此不问世事,斑疮渐愈。
    而当年程昱子是灵素山山腰上另一座尼院青烛庵收养的孤儿,从小经常上山陪同祖龙文瑞。
    直至祖龙文瑞的兄嫂侄儿一家被残害,他不得已要出山救出侄儿,但是一出修场便会破了修为,最后巫士给出了办法,将附体的白蟒元神托身至能与祖龙文瑞灵肉合一的另一人。
    “并非我祖龙家的男人念情深重,而是他们爱上的皆是当世最好的女人。”枭邪默默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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