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晴雨录

5.小妹

    
    青青见此情景也没忍住笑,连忙将她拉起,帮她擦了干净。
    “笑笑笑,好笑吗!我这一摔可把你高兴坏了不是?”二小姐装作生气道。
    “二小姐,我哪敢啊!咱们还是快走吧,可别让夫子又去告状了。”青青笑道。
    “干嘛快走,我偏要慢走!你看前面的石榴花开得比昨天还要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二小姐你看!水里也有好多,上游也有呢!”青青惊喜道。
    “上游怎么会有?还真是!那估计是上游的石榴树上落下的花吧。”二小姐朝着河边看了眼,猜测道。
    “上游?上游的树是不少,不过石榴树好像没有啊?”
    “没有?没有这些是鬼啊,凭空里冒出来的!”青青原本想说她记得上游确实没有,可又担心二小姐的倔劲上来,非要跟她辩个明白,那就真不用去上学了。
    “二小姐说得对!是我记错了,咱们快‘慢些’走吧!”
    当那二小姐蹑手蹑脚的来到学堂时,夫子还没到。
    “唐?你可算来了,今儿个你运气好,夫子让山长叫走了,还没来得及进门呢!”说话的是一个和唐?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孩,而唐?正是云城唐府的二小姐。
    他赶忙招呼她坐下,抱拳道:“昨儿你赌输了,今天夫子可就要‘仰仗’你了!”
    唐?也有模有样地抱拳道:“周兄放心,包在我身上。来来来,请大家吃好吃的!”
    青青打开书包把大大小小的吃食分给大家,大家同窗许久,也就都没客气。
    唐?将东西都吃完弄得满手都是油花,她也不甚讲究,拿起课桌上唯一的一张宣纸就开始擦手,同时慷慨地拒绝了青青送来的手帕。
    不一会儿,夫子就回来了。除了传达山长的一些教诲外,还出了一个题目让大家写文章。
    唐?虽然书包里是空的,可笔墨一直留在学堂。至于纸张,她默默拿起了已经被自己团成一团的擦手纸抹平铺开。
    周良给她递过来一张新纸,她也谢绝了,并义正言辞的低声说:“送东西讲的是心意,你把你这堂课的‘心意’写在上面就可以了。”
    周良当然明白她所指的“心意”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完了。
    当他传给唐?的时候,却被夫子抓了个现行。
    夫子:“你们俩个作弊?”
    唐?:“没有啊!冤枉呀!是他的考卷掉在地上,我帮他捡起来而已。夫子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对吗?”
    周良:“误会!误会!夫子定能明察秋毫,不会让我等蒙受不白之冤!”
    夫子:“……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俩就一唱一和的,怕我告诉你们家里?”
    唐?:“不会!不会!夫子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溜须拍马的事您可干不出来!学生们都明白!”
    学堂里的一众学子都纷纷点头。
    夫子一时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恨恨地看着大家道:“都看什么!都写完了是不是!”
    大家这才停止观望,作乖巧状继续答题。
    由于没有拿到周良写给她的文章,她只得往纸上胡诌。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她不过份应该不会被告状。
    课后,周良找到唐?说:“晚上还去不去?”
    唐?:“当然去啊!口袋带了吗?”
    周良:“带了。”
    唐藜:“成!你盯着他,等他往回走,咱们就找个僻静的地点动手。”
    果然等夫子下课往回走的时候,唐?等人早就埋伏好了。
    周良伸手把袋子给唐?:“给!”
    唐?瞪大眼睛道:“你要我去蒙他头?”
    周良解释道;“不是昨天打赌你输了才定的你吗,你早上还打包票呢。怎么又不认了!”
    “周良你说话要凭良心!那我不是没想好么,再说让我去那是敌我力量悬殊,你去那叫旗鼓相当!再再说,你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去冲锋陷阵啊!”
    周良心想我怎么就跟他旗鼓相当了?不过他早就猜到唐?不会出这个头的!
    于是装作勉为其难道:“那好吧……不过要是东窗事发了,你可不能推给我!”
    唐?信誓旦旦道:“那是一定啊!怎么能出卖兄弟呢!”
    周良带着另外两个同窗,趁着夫子不注意的时候,火速跑至他身后将口袋罩在他头上,二话不说开始拳打脚踢。
    唐?见此从青青处要来了手帕,两角对折成一个三角巾后系在脸上。嘱咐青青待在原地后,也冲着夫子跑去开打……
    虽说几人轮番打了夫子一顿,但各各都没下死手,连打也是挑着肉多的地方,只为了让他长个记性。
    前些日子,唐?周良等学子们聚在一起夜游,有人看见夫子正在喝花酒,那模样猥琐至极!这也就罢了,由于唐周等府邸联手给学院捐了不少钱,这夫子就经常到各府里去汇报他们的情况,谄媚至极!
    虽说这夫子有些学识,但唐?等人认为这等表里不一的人,不配做他们的夫子!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山长,请求换个夫子,那是因为其他的夫子更严格,如此他们就不能明目张胆的“猖狂”了。
    “哎呦!你踩着我的脚了!”唐藜痛苦地对着周良叫道。
    “嘘……我没有啊!”周良做了个手势,低声回道。
    另外两个同窗立即停止殴打,打着手势叫这大家快跑,于是众人纷纷逃离。
    路上周良边跑边说:“他不会听见你说话了吧?”
    唐?自信道:“不会!他都被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饶了,怎么会听见!”
    “二小姐!等等我!你跑得太快了!”青青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
    “惹祸了还不快跑,你傻啊!”唐?回头说道。
    “好了,你们前面就到了,我就不送你们了。”周良道。
    “嗯,你也快回去吧!”
    唐?回到唐府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照常吃晚饭。其间唐老爷问到她在学堂的情况,她也都说很好。晚饭后她便以要做功课为由,溜回后院去玩了。
    不料没过多长时间,仆人来通知她说是老爷找。
    唐?问道:“老爷找我什么事啊?”
    仆人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只说让您快些过去。”
    唐?心想还挺神秘!
    唐?跟着仆人来到大堂,只见唐老爷正吹胡子瞪眼地坐着看着门口。
    唐?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又干什么事了,让他这么生气。
    唐老爷看着唐?不肯再往前走的脚,怒道:“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着甩出一张纸。
    唐?不用捡起来,也知道这是什么了。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捡了起来,假装看了一眼说:“这是我今天考的文章。”
    唐老爷反复指着纸道:“你自己说说,你这文章写的怎么样!”
    唐藜心想,你明知道不怎么样,还要来问我。她道:“不好。”
    唐老爷:“哪里不好?”
    唐?:“哪里都不好!”
    唐老爷:“既然知道不好,为什么不好好学!”
    唐?:“人家笨啊!”
    唐老爷:“笨?笨!你怎么知道要抄周良的?”
    唐?一听就知道了,这人还是打得太轻了,居然能跑来告状,怪只怪自己总是心太软!
    她只得承认道:“那周良不是聪明么!”
    唐老爷恨铁不成钢道:“哦,那周良聪明你就能抄他的,那抄来的东西是你的吗?”
    唐?叹了口气想,我又不用考状元,读那么多书干嘛?
    她低眉顺眼道:“对不起,爹爹,我错了。”
    唐老爷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暂且不提这个,我就问你,这纸怎么这么皱,上面这些油手印、油点子又是怎么回事!”
    唐?敷衍道:“可能是夫子吃东西用它擦手了吧?”
    唐老爷一时没想到她还能抵赖给别人。他气道:“好好好,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家法了是吧?”
    唐?吓得连连摇头。
    唐老爷接着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今天有没有拦路打你的夫子?”唐?刚要否认,唐老爷又道:“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唐?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她还是不能承认。
    于是开口道:“爹爹,这事儿我原本是应该和你说的,但是我想着不能出卖好朋友啊,现在看来不说又不行了。今天周良他们和我说,我们的夫子天天夜里喝花酒,还打老婆呢。他们实在看不过眼,就说要教训教训夫子,还要拉着我一起去……我一想到爹爹对我的教诲,我就不忍心,夫子做得再不好,做学生的也不该打夫子啊。更何况能靠说教教导的,就不要动拳头嘛。于是我就决然地拒绝了他们。要说我有错,我错就错在既然知道了他们要打夫子,我居然没有制止他们,都怪我的正义心!我更没有提前通知夫子小心,白白让他挨了打,还是要怪我的正义心!”说完,唐?做出一副懊悔的表情。
    唐老爷哪能不知道她在说瞎话,于是说道:“这么说,都是周良他们做得了,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唐?接道:“要说没关系也不是,毕竟我们是同窗……”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唐老爷瞪了她一眼道:“明天我会跟山长说明情况,你们这夫子不能再留下了,从今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读书,不许再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爹爹。”
    “滚回去!”
    “给爹爹跪安!”说完一溜烟的跑远了。
    唐老爷看着唐?跑远的身影,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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