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间]恋爱裁判

    
    全是理智的心，恰如一柄全是锋刃的刀。
    它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10）
    千手扉间第一次发现他的大哥来南贺川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柱间总是哈哈哈地摸着脑袋说，‘我是去打水漂啦！扉间要不要一起去！走嘛走嘛！’
    ……这也太蠢了。
    扉间十分直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的大哥，并且表示虽然作为长子的柱间很厉害，但是不能沉迷玩乐，要多练习练习忍术，毕竟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而手下留情。
    结局是他教训完了，满意地闭上嘴，丢下在角落阴影里数蘑菇的兄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呜呜呜，弟弟大了，老是像父亲一样管着我。’柱间在背后哭。
    扉间：“……”
    唉……这可怎么办，千手家给这样的大哥继承，怕是药丸。
    扉间忍不住为千手一族的未来担心起来。
    柱间去南贺川的次数其实有些频繁了，连扉间都察觉不太对，他决定挑一天悄悄跟上去。
    然而他刚刚在树丛里藏好，捕捉到兄长熟悉的查克拉，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苦无差点削秃了头皮！
    ……很明显不是冲着他来的，没有丝毫杀气，他轻轻松松一把抓住那只苦无，举起来一看，上面用拙劣的手法刻画着一片窄窄的叶子。
    非常抽象，连叶片的经络脉向都十分扭曲。
    刻得真丑啊，像是个三岁孩子的手笔。
    他嫌弃地撇撇嘴，站起身来，听见背后不远的地方传来簌簌的声响，哦，就是那边了。
    蹲在丛生的杂乱灌木中，扉间看见了罪魁祸首。居然不是扉间想象中的什么三岁的满身泥巴的熊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那是一个黑发黑眼的漂亮小姑娘，圆圆的泛红的脸颊，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她穿着赤红的短裙子，手腕绑着绷带，坐在树枝上，一截藕段似的雪白小腿垂着，不时晃荡几下。
    她从腰间的忍具包里摸出几支手里剑，皱起形状好看的眉，对着不远处的树比划了几下。
    起手姿势标准，力度标准，她猛地丢出去。
    嗖嗖嗖——钉在了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
    扉间被这一幕惊住了，他微微张大嘴，捂住脸，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难怪……也难怪会削到他。
    小姑娘叉着腰，看着一地不听话的手里剑，生气地鼓起嘴巴。她随即起身拍了拍灰，娴熟张开双臂，从树梢轻巧地一跃而下，短短的裙摆鼓起风，在身后呼啦一声飞起来。
    像一只翕动翅膀的红色蝴蝶，轻盈地从空中滑落。
    扉间暗红瞳孔骤缩，飞快地伸手捂住鼻子。
    他好像看到了……裙底白色的……
    不不不，他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还是没控制住，后退一步，单薄衣摆勾住丛生杂乱的灌木枝叶，哗啦啦——柔软的枝条顿时一阵摇响。
    ……不好，动静太大了。
    那边的小姑娘已经猛地抬起头，她微微矮了腰，握紧手里剑，像只从树洞里探出脑袋的小松鼠，警惕地审视着周围。
    电光火石之间，扉间生出一个大胆想法。
    他掂了掂那柄捡来的苦无，眯起眼睛，手腕微抖，嗖一声掷出去，恰好擦过那女孩的头顶，钉在树干上。
    她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苦无。
    与此同时，扉间掐准时机，闪身出来，用瞬身之术瞬间靠近，蹲在她面前，手里剑架在她脖子上。
    小姑娘呆呆仰起头，他来不及收手，手里剑划破了她的皮肤表面，渗出一丝血色。
    他居高临下，绷着一张脸，老气横秋地问：
    “你是什么人？”
    “……？”
    她几乎是瞬间变了颜色，气得鼓起脸颊，脱口而出，“你……你才是！你是谁啊！”
    扉间面无表情盯着她，心下却一叹。
    怎么蠢兮兮的……
    千手扉间一直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他努力绷住表情，一丝不苟地按照自己临时编出的剧本演下去：
    “……你是忍者？”
    嗯——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女孩张大嘴巴，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几乎是立刻更加愤怒了，用圆圆的眼睛瞪着他，好像能用目光把他烧成灰，“这不是废话吗——”
    还不算弱得彻底，扉间有点意外。
    他只是说了几句实话（那叫讽刺），就被忍无可忍的对方攻击了。
    矮矮的小姑娘猛地拔出短刀，一转身从刁钻角度向扉间刺来，被他一抬手里剑接住，利器相撞迸溅出明亮火花。他一蹬地，轻盈跳起来，从上俯视着对方，她漂亮的黑色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闪光似的弧度，在赤红裙摆上开出花来。
    没几下，就被他按在了地上。
    她显然气急了，口不择言骂他混蛋。
    扉间却皱起眉，觉得手足无措起来。事实上他很少接触女性，尤其是这样同龄的女孩子。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很可爱而已啊。
    为什么事态渐渐发展得不受控制了？
    年纪不大的少年感到了困惑。
    扉间低下头，她正抬着头，红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对方好像还在生气，瞳孔因为愤怒闪闪发光。
    他陡然又生出一个荒谬想法。
    千手扉间这辈子都没在一天之内生出过这么多打破条理的想法。
    他自己都觉得怪极了。
    “喂。”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
    “……哈？”
    于是，这就是朔与扉间的初遇了。
    风有点大了。
    千手扉间站在南贺川里，深吸一口气，他觉得有点晕眩。可能是日光太明亮而炽烈，蒸腾起热度，导致肺部火辣辣的，他窒息似的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就没从对面那个黑发姑娘身上移开过，像是粘上了胶水。
    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像罩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面具上画着一名合格的忍者遇见敌人应有的表情，冷静、警惕。
    千手佛间没有察觉任何异常，低声问他：“你还好吗？扉间？”
    “嗯。”
    他呼出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
    ……就应该是这样。
    他稍稍抬起眼睑，与那对写轮眼对视，她血红的眼睛里有双勾玉在慢慢旋转。其实红色不好看，黑的更好看，像夜幕降临的天空，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不过他现在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了吧。
    千手和宇智波……
    这样的结局其实扉间一点也不意外。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泉奈的名字，他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能把这家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名为泉奈的同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宇智波家的了。
    但是名为理智的心里，居然抱有一丝庆幸。
    ……万一不是呢？
    一步行错，于是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就算不是此刻，不在南贺川。那么未来，也许就会在水之国、雷之国，其他任何地方。
    他们两个小心翼翼隐藏的姓氏，也许会在一个最猝不及防的时刻被揭开。
    结局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是的，这是最好的局面。
    他反复告诉自己。
    仅仅只是对峙而已。
    千手扉间一直以来，自诩理智为主导，也许他曾经偏离过，但那只是一段稍微有些长的插曲罢了。
    他站在南贺川里，终于从那年夏间微醺的风中清醒过来。
    可又是为什么，丝毫高兴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