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1999

    
    冯德水手里拿着两包“内丰鸡汁面”走向库房。对这两个随手捡到的小孩该怎么处置，他和四哥冯德坤已经定了主意，但还没立即付诸实施。反正既然已经决定让他们成为捞钱的“商品”，那也不能太亏待了。不然把小孩子饿得面黄肌瘦，到时候价格也不好往高了开。
    还有那个小女孩，好像是腿脚有伤，之后也得想办法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商品嘛，卖相越好就越有赚头。刘驼子那边儿大人小孩都要，男孩要小的，女孩要大的……不过以屋里那个小女孩的脸蛋儿来看，说不定能卖出一个意外的高价。
    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孩的长相和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冯德水就觉得心痒难耐。他一直以来都有这种癖好，虽然每回去城里，凭他们的路子总也能找到那种服务，可那里的小姑娘至少也是十五六岁。而现在，一个才八九岁的女孩就藏在他的屋里，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意摆布。那小姑娘白皙的肌肤、纤细的手脚在他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闪过，让冯德水心火中烧。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库房的门。
    多余的事儿不能干，要想卖个好价钱，还得是“原装货”才行。冯德水这样考虑着。但是……稍微“过过瘾”应该不妨事儿吧？想那小女孩粉嘟嘟的嘴唇，不享受享受实在是可惜了。
    然而——
    “举起手来！”
    冯德水愣在了门口，被他们关在屋里的那个小女孩不见了，而那个小男孩……正站在巨蟒的玻璃箱前面对着他，他的手中举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依风沉声说道，“我不想让你受伤，但如果逼不得已的话……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只给你三次机会。”
    他手中的玩具枪被用铁丝缠好，里面的结构也进行了些许调整。这种简陋的工具放在别人手里根本起不到半点威胁效果，但对于拥有强大计算能力的依风而言，它可以成为一件杀器。
    当然，冯德水不知道。他看了一眼依风手里的玩具枪，冷笑一声：
    “小屁孩儿，还威胁我，爷爷让你打三枪你能打死我不？再闹老子就把你丢蛇箱子里去！哎，那小姑娘呢？”
    文心语披头散发地躲在孟加拉巨蜥的玻璃箱后面，这是依风要求的，他担心她会受到误伤。为此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她半天，因为她一步也不肯离开他的身边，更别说是跟那么可怕的大蜥蜴待在一起了。现在即便是躲过去了，她也让身体尽可能地离那玻璃箱远一点，半个身体都暴露在外，冯德水一扫便看到了。
    “哦，在这儿啊，小妹妹……”这男人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邪光，“来来来，先跟叔叔出去，你腿脚不是受伤了吗？叔叔带你去看看……”
    “请不要再往前移动了，这是第二次警告。”依风说道。
    如果冯德水稍微专业一点的话，就能看出此时依风持枪的动作相当标准，腰腿下沉的幅度都经过精确的计算。然而，现在满脑子都只想着文心语幼嫩身体的他丝毫不在乎那个小男孩的威胁——一把玩具枪能有什么威胁？他大步朝着蹲在地上的文心语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捉住她。
    等不了了。
    依风直接扣动了扳机。从枪口中高速飞出的不是这种玩具枪常用的塑料弹珠，而是一根生锈的铁钉。
    男人的胯下如果被一颗生锈的铁钉射入，会发生什么呢？
    冯德水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眨巴着眼睛，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低头朝下看去，然后跪倒在文心语身旁，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再也不顾依风之前的叮嘱，飞快地跑过去扑进依风怀里。
    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这个现象依风在过去和永生天战斗时就已经了解，而今再一次得到了验证。他看着冯德水的肢体在地上无声地抽搐着，他那瞪爆了的眼球中满是惊恐。
    “老七！怎么回事儿？！”
    门外传来那个胡子男的吼叫，依风捏着嗓子装出恐惧的声音——
    “啊——！叔叔、叔叔他掉到那个蛇箱子里面去了！救命！救命啊！”
    他一边喊一边摇晃着巨蟒的玻璃箱，然而巨蟒却连理都没理他，继续在角落里盘着。
    当然，制造的噪音已经足够。
    他听到了那胡子男慌张往这边跑来的动静，便迅速往玩具枪中填装了另一颗锈铁钉。在那男人堪堪到达门口时，抬手便是一发“子弹”送了过去。
    冯德坤从未想到自己的老弟会栽在两个小孩子手里。《小鬼当家》虽然播得那么火，但那毕竟只是电影里的故事，现实生活中这种小鬼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制住身高体壮的大人呢？更别说这库房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了……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慌忙跑了过来，然后——
    他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痛呼，仰面朝天向后栽倒下去。
    该死的！这男人下身穿得挺厚，经过依风改造的“射钉枪”居然没能穿透！依风皱了皱眉头，抱起文心语就朝门口跑去。冯德坤一边在地上扑腾，一边凶恶地对他喊道——
    “小、小畜生！爷爷活剥了你们的——”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依风把文心语放在门边，灵巧地绕过冯德坤疯狂挥舞的四肢，在他后颈的某个位置使劲按了一下，这男人一翻白眼儿就没了声息。
    “心语，在这里等我一下，里面还有一个呢。”
    他对蜷缩着身体的女孩说道，文心语明明又开始流起了眼泪，却分明乖巧地点了点头。
    于是依风走向冯德水，这男人眼看他过来，抖动着身体伸出了一条胳膊，被依风轻而易举地拨开。
    “我警告过你的，所以这是你罪有应得。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道个歉……”
    依风把手同样伸到了他的颈后。
    “我答应你，会给你三次机会的，是不是？”
    冯德水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传来一阵酥麻的异样感，紧接着便沉入了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两秒，他似乎看到那小孩十分礼貌地冲着他一鞠躬——
    “对不起，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