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才落下,身旁的莫雪晴立刻喊了起来:“不可以!”她喊得太急,声音太大,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很古怪。
柳若惜看向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于她的反应。
莫雪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强烈,很快调整情绪,笑着说道:“哎呀,妹妹,药怎么能不喝呢?这可是安胎药,喝下去对肚子里的龙胎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啊?这药我天天在喝,也没见它有什么好处。”再次看向巧儿手里的药碗,她心里的反感加重。这种东西天天都在吃,真是烦死了!不吃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坏处,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她吃。
“妹妹不可以这样,你怀了孩子一定要喝的!”莫雪晴耐心地劝她,笑容柔媚,“难喝是难喝了点,就当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忍耐一下吧!”
忍耐?这个词说起来是很轻松,可是做起来是很困难了。“不行!我已经忍耐够了!”又不是第一天吃这种东西了,吃了快十来天了,忍耐的底线已经到了。
“我自己也是医生,我就不觉得怀上孩子后非要吃这些东西才行。”以她的医术,根本不用吃这些都可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
“巧儿,拿下去,我不要吃了。”柳若惜很坚决地说道。巧儿瞬间怔住,面色忧虑地道:“不行啊,娘娘,其他药可以不吃,可是这安胎药怎么能不吃呢?”
“是啊,妹妹,你再忍耐一下啦!等到过了这阵子,兴许就不用吃了呢!”莫雪晴跟着劝道。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心中却是又急又躁,怎么可以不吃?
她要是不吃下去,自己不就白到这里一番,白白说了那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了吗?不行,一定要她吃下去才行。
“妹妹,你要是不肯吃安胎药,只怕这事得惊动皇上。”莫雪晴看着她说,“皇上最近为了边疆战乱一事,已是心烦不已,若是再知道妹妹你不肯服用安胎药,只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柳若惜已然清楚不过了。凌祁言要是知道她不肯吃安胎药,肯定会很烦心的,而且以他那么霸道的脾气,肯定会直接从御书房冲过来,盯着她非逼着她吃下去不可!
“哎,我喝!我喝还不行吗?”柳若惜重重地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再僵持下去对自己也没好处。
她就算不在意凌祁言现在是否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是否会为她的事情心乱,可是她讨厌被人逼着的感觉。
柳若惜仰脖,将酸涩难闻的药灌进嘴里,莫雪晴在旁看着,由心底里笑了出来,笑容在眼中犹如烟花般绽放。
巧儿看着柳若惜终于肯喝药了也笑了起来,唯有默默立在一旁的绿珠手指在不停地发抖。她很想忘记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很怕在惜妃面前露出马脚了,可是她做了的事情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就在她抢在巧儿之前接过安胎药之后,她将藏在指甲里的药放进了药碗里,然后用勺子不动声色地搅拌着。雪妃一直在惜妃面前骂她,为的就是要转移视线,这些都是还在飞雪殿的时候,雪妃就和她商议好了的。
雪妃要她帮忙,就是要她身上带着滑胎药,然后抓住时机放到惜妃的安胎药里。这是雪妃要她做的,但是她别无选择,不得不做,因为她只是个宫女,是雪妃身边的人,就只能为她做事。
因为要生存下去,就必须那么做,可是那么做了真的还能生存下去吗?
那天离开无双宫之后,她心里就一直缠绕着一股浓烈的不祥之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莫雪晴似乎并不那么觉得,她非常开心,因为只要在柳若惜滑胎,她手中就还握有机会,皇上的心就还可能偏向她。
一刻钟之后,无双宫那边传来消息,柳若惜腹痛不止,太医院的太医尽数赶了过去。
“呵呵,柳若惜,你现在知道最悲哀的人是谁了吧?”莫雪晴开心地大笑着,纤弱无骨的身子轻轻颤着,“不是我!最悲哀的是你,怀上孩子又如何?还不是要流掉。”
莫雪晴开心不已,不停地自言自语着。绿珠立在一旁,脸色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帮雪妃做这种事情,她的心里一直伴随着恐慌和不祥的预感,希望只是她多心了,希望雪妃娘娘和她都能平安无事。
“啊……我的肚子好痛啊……痛死我了……”无双宫,寝宫内传来柳若惜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喊叫声。
她从来都没尝试过这种痛苦,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她腹中搅动着,一下一下地撕裂着皮肉……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去,衣领被汗水****,她痛得无法呼吸,那一刻好像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要变了模样。
“娘娘,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巧儿在一旁看着,满脸着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娘娘,为什么会突然腹痛不止?看着娘娘这样痛苦,她心里实在难受极了,也着急死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医,快请进!快来看看我家娘娘这是怎么了。”小敬子迎了太医进来,巧儿忙退到一旁去。
可是从她这个角度,却是正好能看到柳若惜裙子底下染出的一抹红色,刺眼非常。“这……娘娘!太医,您一定要治好娘娘!娘娘和腹中的胎儿都不可以有事啊!”巧儿冲太医大声喊着,急得直掉眼泪。
“惜妃娘娘请您把手给微臣!”老太医见着柳若惜捂着肚子疼痛万分的模样深深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小敬子和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巧儿和两个宫女在帮着老太医。
柳若惜疼得越来越厉害,她抓着床沿,指甲被折断了。巧儿握着她的手,试图安慰着她,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太医来了,您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巧儿一边流泪一边安慰道。
她真不敢去想糟糕的事情,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惜妃娘娘那么好的人,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她啊!
只是事实证明老天爷是那样地无情无义,它听不到凡人的祷告声,也不会救助苦难中的人。
凌祁言得知柳若惜腹痛不止的事情后,立刻从朝堂上离开,直奔无双宫而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一想到她正在受苦,他的心就跟着她一起疼着。
他赶到无双宫的时候,一个宫女端了盆腥红的血水走出来,瞬间刺痛了他的眼。“这是什么?”他大喝一声。
宫女始料不及,手中一颤,水盆跌落在地上,腥红的血水好似解了禁锢的囚犯,朝着四周窜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哭声,凌祁言惊得浑身一震。一脚踹开挡在眼前的宫女,快步走进内殿,掀开幕帘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是柳若惜那张惨无人色的脸庞。
“惜妃……”她沉沉地闭上眼睛,小脸上全是汗渍,衬得她就像是一株饱受风霜欺凌的小花。
“皇上!”见到凌祁言,老太医忙走过来行礼。
“她怎么样了!”凌祁言问道。
“惜妃娘娘她……滑胎了!”老太医垂着脑袋,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凌祁言大喝一声,一把揪住太医的领口,拽至跟前,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是惜妃娘娘喝下掺有藏红花的安胎药才会……”老太医额头上滑下汗珠,却又不敢去擦,他的声音在凌祁言的怒声下颤抖着。
“藏红花?”凌祁言念了一遍,眼中的怒气犹如潮水泛滥,“是谁?是谁在惜妃的安胎药里掺了这种东西?”
“微臣不知!”老太医颤声回道。他面色灰白,似乎就要晕厥过去。
“混账!”凌祁言怒喊一声,松开了手。老太医像是布袋一般被扔在地上,他忙翻身跪在凌祁言面前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滚!”凌祁言暴喝一声,屋内众人连同伤心哭泣的巧儿都退了下去。
他走到柳若惜面前,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可是脚却像是被绑了沉重的大石,每走一步都变得沉重不堪,像是要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若惜……”凝视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疼痛卡在喉咙里,无法喊出。
没有了!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她被人绑在黑色的木板上,定格住,完全不能动弹。四周刮起的冷风像是要把她吞噬掉一般,她冷得浑身僵硬。
而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色的人走来,他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她被刀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而那黑衣人,就在这时,一刀落下,她的身体被拦腰斩成了两段……
“啊……”她惊呼着睁开眼睛,欲要起身,可是却被腹部传来的剧痛推回到床上。“啊……我的肚子……”她惊恐地看去,她的肚子好端端的,并没有被斩成两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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