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若惜问自己,巧儿赶紧借着机会劝她:“他是您的骨肉,是您的血液,哪有比这更亲的?所以娘娘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爱惜你腹中的生命!”
“是啊,那是生命……”听了巧儿的话后,柳若惜喃喃自语起来。或许巧儿说得对,凌祁言也说得对,她不应该因为百灵的离去而伤心痛苦,感觉这皇宫之内再无生机,陌生得可怕。
在她的肚子里不就正有一个生命在一天一天一点一滴地成长吗?那是她的孩子,凝结了她的血液,她的骨肉,为什么不会是她存在于这皇宫里的新希望呢?
她会心一笑,从那刻起,她已然决定了要认真地过自己的生活,尽量让每一天都是开心甜美的。
但是那天晚上,消失了近一个月的师父再次出现了。
“小徒弟,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为师心里有多担心你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布满了愁容,眉头拧成了麻绳。
师父依旧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太监服侍,定是趁着不备,偷偷溜进来看她的。
“担心我?师父你消失了那么久才更叫人担心呢!”听到师父说担心她的话,她心中感到很温暖,同时也安心起来,因为终于看到师父了。
在师父没出现的这些日子,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担心?那样关心爱护她,肯帮她实施逃跑计划的好师父,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如果不是放弃了她,就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相信是前者,但更不愿意是后者,宁愿是师父放弃她,也不愿意见到她出事。而今师父出现,证明了两者都不是,她心里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快乐。
“为师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回了家乡一趟,所以才没能在你被打入冷宫之时把你救出去。”老人沉着脸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有了师父的解释,她心中的疑问总算是得到了答案,心情也更加轻松了。
但是老人的脸却越加沉重。“对不起!”他看着她歉疚地说道。
“没有,师父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无须道歉。”师父又不是她的仆人,没有义务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贡献出来给她一人,师父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她自己遇到倒霉的事怎么能怪到师父头上去?
“为师该向你道歉的!若不是我没有及时出现,你的好朋友不会死去,而你也不会受到伤害。”老人仍是一脸惭愧。当他得知这一个月来柳若惜都有些什么遭遇之后,他的心情就无法平静,无法不去怪自己。
是他抛下她不理,她才会遭受到这些事情的,他如何能不愧疚?
柳若惜摇头,嘴角扬起微笑:“师父你千万不要这么去想,这不是你的错!只要得知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我多怕会连累到师父你!”
看不见师父的时候,她总是会在想,师父为什么没有出现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被凌祁言抓去了?如果真是因为她而连累到师父,那她会内疚一辈子的。现在看着师父平安无事,已经是让她开心不已了。
她心里的高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言述,却是听见师父在不断的自责,她才不要看见师父这样。
“师父,你要是再不停地认错,我就不和你说话了。”见他还是那副闷闷不快的模样,柳若惜抢在他说话之前打断他,“难道我们师徒难得见一次面,就只能说这些吗?”
“是啊,总不能只说这些啊!”老人听了柳若惜的话后,猝然笑道,“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就该将功补过,怎么能净说这些?”
将功补过?柳若惜还在琢磨师父说的这个词语,师父已然开口了:“好徒儿,为师已经想通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天涯亡命也好,是隐居深山也好,为师都要带你出这牢笼,给你自由。”
“什么?师父你要带我走?”柳若惜很是惊讶,她自是没有想到师父突然出现,竟然心中已下了这样的决定。
“当然!若非是有了这样的决定,为师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你面前?”让她在冷宫过了那么久的痛苦日子已然是对不起她了,此番前来,若再不能带她出宫,还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的师父?
只是他并不知道柳若惜心中的想法!
“不!你不要这么做……”柳若惜看着他着急地开口,但是老人并不允许她继续说下去。
“为师知道你在担心为师的安危,但是为师向来都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能帮到你,为师再开心不过了。”他知道柳若惜之所以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是怕连累他,但是他并不惧怕这些。若能帮到她,就算是深陷深潭泥沼之中,他心里也是快乐的。
“不是,师父你并不是无亲无故的人,你也不想四海为家,你方才不是才跟我说离开的那一个月是因为家里有事吗?你心里还是很惦记着家里人的,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一身轻松。”柳若惜望着他摇头,眼中的眸子黑亮。
老人浑身一怔,他没想到柳若惜会拆穿他的话,但是他不会因为这样,就让她自己打消离宫的念头的。
“哦,你说那件事啊?其实那是我的侄子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我看在死去大哥的份儿上才会回去的,其实他对我并不亲近,根本只是名义上的亲人。我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又到了这把年纪,只有你一个徒弟了,能和你相依为命是上天赐我的福分,你实在不用为我担心太多。”老人冲她笑着,双眼中散发着夜空中星辰般的光芒。
“你撒谎!”柳若惜看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这样拼命的掩饰不过是想证明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但是他还不了解一件事,他的徒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笨。
他再次一怔,笑得尴尬:“我哪里撒谎了?”看她黑白分明的瞳孔,似乎真的是了解了什么,但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根本是事实,并未撒谎。
“或许师父你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是真的,但是你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你以后没有。”柳若惜盯着师父的脸,眸子漆黑。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小徒弟你可真有趣,为师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女子愿意嫁给我,到了这把年纪,难道还会有女子看得上!”他朗声笑着,看向柳若惜的眼眸中却闪过奇异的光芒。
这小徒弟还真是有意思!
“你以为你真的掩饰得很好吗?”柳若惜瞪了他一眼,没有由来的怒气窜上脸庞。她快步上前,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伸手往他胡子上一扯。
果不出她所料,手里捏了一把的白胡子。
“啊,这……”他发出了声轻呼,看着她眼里满是震惊,话说得不利索起来,“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你是假扮老头是吧?”柳若惜扬眉,重新看向他,没有了白胡子,下巴空空无物的他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你的眉毛,头发都是假的吧?是自己取下来,还是让我帮你的忙啊?”她冲他调皮地一笑,手里玩弄着从他脸上扯下来的白胡子。
他的脸在一瞬间由震惊变作惨白,由尴尬变得慌张,最后变作窘迫通红。“我自己来!”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他一脸衰样地慢慢取下额头上的白眉和头上的白发,少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变成了个年纪轻轻的俊美少年。
“哎呀!不错,很帅嘛!”柳若惜目光欣赏地望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好好的美男子不当,装什么老头子啊?”
他的脸是真的好看,而且多看两眼会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柳若惜发痴地看着他,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寻着,试图与某人的脸重叠在一起,可是并没有成功。
“有什么好的啊?我就不觉得我这样子哪里好了!”他自嘲地一笑,在看着柳若惜的时候,充满了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难道我装得不像,所以被你识穿了?”
他可是装了很多年了,而且从未被人识穿过,所以他真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出错了。
“没有,你扮得很像,简直就和真老头一样。”要是现在问她他究竟哪出错了,哪里不像是一个老头,她可真是说不出来。
因为他装得是那样地传神,就连声音,都是模仿老头的,现在听他说出属于年轻人的声音,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骗人!我要是真装得那么像,就不会被你拆穿了!”他怏怏不快地说道。从来都没被人拆穿过的他,首次尝到了失败,并且是在这个节骨眼里。
“其实我会拆穿你,完全是因为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啦!”柳若惜虚心地一笑。
“什么偶然事情?”他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柳若惜给提起来了。是什么事情让他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柳若惜犹豫不肯说,他当然不会甘心,不停地追问她,直到她肯妥协为止。
“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作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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