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p
叶青柠担忧地看着叶妈妈。/p
“我真的没事……咳咳。”叶妈妈压抑着咳嗽了两声，问，“你最近和沈先生……和嘉宸，怎么样了？”/p
“我们……”叶青柠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挺好的。”/p
叶妈妈默默盯着叶青柠看了一会，忽然叹气：“青柠，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嘉宸在一起，是因为我吧？”/p
“……”/p
叶青柠瞬间怔住。/p
她没想到，叶妈妈居然能看透这一点……/p
叶青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p
叶妈妈痛惜地摇头：“青柠，你糊涂。”/p
叶青柠，她明明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怎么能为了她，再去用婚姻冒险……她的女儿，明明应该有很爱她的男人，有幸福而明亮的人生……/p
“妈，我没有选择。”眼看着事情瞒不住叶妈妈，叶青柠忍不住出声争辩，“我当时……能选择的，只有那么一条路了。”/p
金铭的背叛，叶妈妈治病资金的匮乏……/p
当时，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她身上。除了和沈嘉宸结婚，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啊！/p
叶青柠越想越委屈，眼泪接二连三地掉下来，模糊了视线。/p
“青柠……”/p
叶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p
“妈，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急。”叶青柠哽咽开口，完全无视了叶妈妈的话，“金铭走了，家要被拆了。我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除了嫁给他，又能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p
叶妈妈点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p
“你不知道。”叶青柠用力摇头，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妈，我太累了。我真的好累……怎么会这么累……”/p
叶青柠喃喃自语。/p
她现在的样子，甚至有点恍惚。/p
“青柠！”/p
叶妈妈忽然厉喝一声。/p
叶青柠吓了一跳，回过了神。/p
叶妈妈体力不行。喊了一嗓子之后，整个人直接就威顿下来。/p
“妈，你怎么样了？”叶青柠赶紧扶住叶妈妈，慌得不行，“还是叫医生吧……”/p
“妈没事。”叶妈妈用力拍了拍叶青柠的手背，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青柠，你听着。妈就快要走了……”/p
走……/p
这个字，让叶青柠整颗心颤抖了下。/p
“妈，你别乱说。”叶青柠勉强勾了勾唇，算是挤出一个笑容，“你身体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说走就走呢。”/p
“好了青柠。”叶妈妈固执摇头，制止了叶青柠把话说下去，“妈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要不然，妈就算走了，也走得不甘心！”/p
叶妈妈语气严厉。叶青柠怔了下，被震住了。/p
“妈……”/p
“听着。”叶妈妈摇了摇头，“你要和嘉宸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你知道吗？”/p
“……”/p
叶青柠盯着叶妈妈，一时失语。/p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妈妈在听说她和沈嘉宸结婚的始末之后，居然还会这样说。/p
“青柠……听见没有？”/p
许久没听见叶青柠的回答，叶妈妈的呼吸变得急促。/p
“妈……”叶青柠有些为难地咬唇，声音放得很低，“别逼我，好不好。”/p
逼她……这怎么就成了逼她？/p
“青柠……妈没有逼你。”叶妈妈摇头，咽下喉头的一点血腥气，“妈知道你的日子难。可是，嘉宸他对你是真心的……”/p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微弱。/p
“妈，先别说这个了。”叶青柠强笑着，就要按下床头呼叫护士的电铃，“我先叫医生来，好不好。你现在的情况……”/p
“青柠！”/p
叶妈妈忽然厉声叫她。/p
“……”/p
叶青柠的手刚碰到电铃，瞬间愣住。/p
叶妈妈的声音特别大，大得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而且，就连她的脸上，也浮现了这些日子难得一见的红晕……/p
难道，她是被气的？/p
“妈，妈，你别激动。”回过神，叶青柠赶紧按住叶妈妈的手，“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别这样……”/p
“告诉我！”叶妈妈反过来握住叶青柠的手，死死瞪着她，“你能不能和沈嘉宸好好在一起，一辈子！”/p
“我……”/p
叶青柠哽了哽。/p
这个问题，一时间，她真的回答不上。/p
“青柠，你……你……”/p
看叶青柠久久不说话，叶妈妈眼底闪过一阵失望。/p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忽然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p
“妈——”/p
叶青柠心提到了嗓子眼，重重按下呼叫铃。/p
门外，沈嘉宸闻声，一把撞开了门。/p
“沈嘉宸，我妈她……”/p
叶青柠彻底六神无主了，哆嗦着双手回头，想要寻求沈嘉宸的建议。/p
“先把她放到一边。”沈嘉宸皱眉，“护士马上就来。”/p
“哦，哦……”/p
叶青柠连声答应着，脸色苍白成了一片。/p
沈嘉宸看得微微蹙眉，上前揽住叶青柠的肩膀。/p
“不要……”/p
叶青柠一下子惊了，猛地推开沈嘉宸的胳膊。/p
“……”/p
沈嘉宸没说话，脸色有些冷了下来。/p
做出这个动作之后，叶青柠也有一瞬间的紧张不安。/p
她也没想到，时至今日，她对那个孩子的事居然还是无法释怀……不仅无法释怀，而且无法掩藏。/p
叶青柠心慌意乱地咬唇，看着一大群护士蜂拥而入，瞬间挤满了整个病房……/p
主治医师也来了，转过头吩咐叶青柠：“无关的人请出去。”/p
“我……我也有医疗相关的工作经验。”叶青柠用力摇头，“我不想出去。”/p
她有种预感。这一出去，很可能就是永远的别离……/p
“这……沈先生。”/p
主治医师有些为难，转头看了沈嘉宸一眼。/p
“走吧。”/p
沈嘉宸会意，主动揽着叶青柠离开。/p
像叶妈妈这样的病患，抢救要求无菌的环境，还有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叶青柠留在这里，的确只会添麻烦。/p
“妈……”/p
叶青柠最终还是拗不过沈嘉宸，泪眼朦胧地被带了出去。/p
主治医师松了口气：“把她推走，开始抢救吧。”/p
“知道了，王主任。”/p
几个护士齐刷刷地点头，开始推着叶妈妈离开病房……/p
抢救，正式开始。/p
叶妈妈的病，来得迅速又古怪。自从那次失败的手术之后，她的身体，几乎就彻底失败了……/p
“先给她照个核磁。”/p
主治医师吁了口气，吩咐了句。/p
不拍核磁共振，像叶妈妈这样的病人，他们根本就没法治。”/p
“好的，知道了。”/p
护士们连忙摘了叶妈妈身上的金属物品，把她推进核磁共振机。/p
嗡嗡嗡……/p
机器发出一阵运转的声音。叶妈妈被缓缓推进去。/p
照着这个架势看，她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p
咯噔！/p
忽然间，叶妈妈的头猛地往上一抬，一下子撞上了核磁共振的机器顶部！/p
整个抢救室，顿时乱了套。/p
“这是怎么回事！”主治医师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叫，“我不是让你们把她身上的金属物品都摘掉吗？！”/p
现在这个架势，叶妈妈明显是头上还戴着什么有金属的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p
“我们……我们摘了呀！”护士们惶恐不安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我们的问题……”/p
怎么可能！/p
主治医师急得团团转，连忙吩咐：“关掉核磁共振机器，快点！”/p
“哦哦……我们这就去！”/p
护士们如梦初醒，赶紧关掉了核磁共振的机器。/p
机器一关，砰的一声，叶妈妈的脑袋重重摔在机器上。/p
她本来身体就弱。现在这样，更是……/p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p
主治医师咬了咬牙，开始抢救。/p
……/p
门外。/p
叶青柠哭得眼眶红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叶青柠……”沈嘉宸看得不忍，淡淡开口，“阿姨她会没事的。”/p
“……”/p
叶青柠没说话，摇了摇头。/p
叶妈妈的身体，她心里有数。自从那场手术之后，就在每况愈下……/p
能撑到今天，实际上，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这次她能抢救过来，那就是另一个奇迹……/p
而奇迹，是不会经常发生的。尤其是在她身上。/p
看着叶青柠绝望的表情，沈嘉宸心底蓦然痛了痛。/p
他坐下来，揽住叶青柠的肩膀。/p
叶青柠微微动了动。这一次，她没有挣扎。/p
沈嘉宸抱着叶青柠，坐了许久许久。/p
“沈嘉宸……”/p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青柠吸了吸鼻子，叫了一声。/p
“嗯。”沈嘉宸应了声，“我在。”/p
叶青柠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很不孝？”/p
不孝？/p
沈嘉宸微怔：“这是怎么说。”/p
因为……她没有答应叶妈妈最后的要求，没有答应她，要和沈嘉宸好好地度过一生。/p
叶青柠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p
“没什么……”叶青柠摇头，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我很不孝。我就是这么觉得的……”/p
她现在伤心得要命，连脑子都糊涂了。/p
沈嘉宸叹了口气，抱紧了叶青柠：“没有，你没有不孝。”/p
为了叶妈妈，叶青柠一直都付出了很多很多。这些事情，他都心知肚明，清楚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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