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过北斗

    
    顺着朱小白给的消息，利端修来到所谓的黑户区。因为城市快速发展，几轮拆迁几轮建设后这里还两三层泥瓦房，阡陌纵横。随着新城规划，行政中心迁移新城后，这里格局依然停留在十五年前。相对生活成本低廉让这里成为底层流动人口聚散地。
    他的哥哥，姓名只与他相差一字的利端聿就混迹在此地。自从身份证买庄码抵押后还欠高利贷，干脆就这样生活着，在这里赚一分用一分，发现这种自顾自生活上天抽息无门很享受。
    债务和人际关系都可以不考虑，在这里没长远想法，过今天想明天像个孩子一样生活下去。
    混久后利端聿也有份全职工作——收卖货。
    他们会下农村，信息闭塞交通也差乡下收卖货。通常两人一组开着小三轮车，开着扩音喇叭，随带货品有诸如钥匙扣、汤勺、茶杯等等小件品。
    “人家，在农忙啊。”
    “嗯，你们打哪来？”
    “我们是补贴下乡卖货队，这几家都老邻居了，都田里忙活还都在家呢？”
    “哦，家里娃儿外地打工。都老头子在家种田哦，你们补贴些什么东西嘛？”
    “您把这几家人都邀下，我们难得下来次，干脆叨扰大家聚您家大院外说说这些事。”利端聿开着小三轮顺着老农指方向，停岔路口那间砖瓦房前，扩音喇叭重复播报录音：“补贴下乡，城里超市发大额优惠券，数量有限兑完截止……”
    极少有城里超市下乡促销，大家都觉新奇，纷纷放下手中农活赶来看新奇。
    “各位老大哥和大姐们看，陶瓷杯。”说着手拿起马克杯两三人发一个才说：“在农村里难免烟尘盖住，像很多家里只有玻璃杯和塑料杯，没有陶瓷杯耐脏。这样一款杯子超市买十五块，今天大家只用花9块钱这个杯子就能拿到手，看看青花烤瓷还有外面这纹理，放在窗台装饰都好看。”
    “这位老大哥，来个杯子怎么样，质量好又打折。”
    “9块钱嘛，买一个。”说完从衣服内兜掏钱，晒干的草烟叶和零钞放在兜里，分用两个透明塑料袋包着，因为长时间用，塑料袋变得有些发黄。
    “哎哎，老大哥。别给钱，送啦送啦。”
    “这如何是好，怎么能随便拿，这么高档烤瓷杯。”
    “各位乡亲，我这里还有汤勺，不锈钢材质。比之你们铁锅、铁铲更容易保存，不生锈更卫生。在超市卖13块钱，现在优惠只卖8块钱。”
    方才利端聿免单那位老农再掏钱买，这次好些人都买了。他们以为这次还会像之前那样不被收钱，入手后被一个个收款，先拿货再收款，超市那套拿货的爽朗和付账时候心痛被割离，在此时也被演绎出。
    但远远还未完！
    “今天我们城里超市下乡不仅给大家带来这些优惠品，老大哥和大姐们看这些物件是不是很优惠，这些基本都底价出售。”说后从驾驶室拿出红色长方盒，里面有张海报铺开，高清电视图，上面还醒目标注爆款价1900元。
    “这个是最新一体化电视机，里面内置信号接收机，只要你们卫星接收锅朝东南方向能接收60个频道，央视1到央视12全都能接收到，三十四寸液晶电视让图像更清晰，连明星脸颊汗毛都很明显。这个价格1900元比原价降了近600元。”
    “你这电视能收到60个频道，我们现在只能收到5个频道，是不是真的？”横坐在锄头上老农问。
    “当然能收到，你们看写着呢，能接收60个国际国内频道。”手指着哪行字继续说：“实实在在有，乡亲里亲的。”
    利端聿趁热打铁抓紧说：“我是城里超市特遣下乡送优惠的，这次电视城里超市给乡下50个预定指标，来路上已经预定32个名额，大家看这是预定人姓名和手机号。”
    把手中小册子打开，抬头写着高清三十四寸电视预定名单，序号排到第32名。
    “不仅仅如此呢，城里超市发出预定优惠券，就是这张价值满2000元减800元代金券。”手中挥动红色优惠券，给每人手中发一张，让大家观膜。
    “这样优惠力度前所未有啊，电视机1900元，只要大家再凑买100元东西就可以得到这张满2000元减800元代金券。这里东西每样东西限购一件，大家优惠券要不要先买着，能少800元很实在。”
    “我要……我也来一张……”众人纷纷被点燃，人人都抢张优惠券在手，因为小三轮上物品较少，又是些实惠价物件，限购一件情况下把所有挑上也就值个50元东西，但大家都义无反顾买了。
    “34寸电视什么时候送？”有人问了。
    “我们会8天内送到，过来需要调卫星台和安装费95元我们要提前收，送过来搜台和安装就收正常价195元，足足优惠有100元。”
    “还要收安装费啊？”
    “自己安装也可以，因为有60个频道，每接受过培训很难搜得到，也有自己安装还是只能收到原先5个频道，这是给他们安装工人的技术费用。并且保证没有60个频道全额退还。”
    “那我先缴95元吧，陆陆续大半人又掏了腰包，小部分人说到时候自己安装，实在安装不成再付195元。”
    利端聿认真再小册子写下买800元代金券和付95元定金的姓名和手机号，整套程序完全走完收入近5000元。
    小三轮启动带着“喷喷喷”声响离开了，在车中利端聿乐得嘴牙大开，忍不住说出口“这群乡巴佬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