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之歌

    
    “那是什么？”我看着天边几个缓缓飘落的降落伞问。/p
    “星联军投送的补给包。”索利斯402团长说，“是给新库涅茨克地区守军的，从万里太空上投下来误差很大，所以经常飘到我们的阵地上。”/p
    “不是误差大，是他们根本没办法进行准投。他们主要投送些什么物资？”/p
    身后的团参谋长回答说，“就我们找到的有星联军制式的武器防具、雾罐以及军用医疗器具。不过这些物资都装有定位器，我们无法使用，只能做集中销毁处理。”/p
    “他们这是在做前期试投。很快他们就将倾投作战机器人下来了，希望你们好运。”/p
    团长和团参谋长面面相觑。李诺拉过我小声说，“王，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注意言辞，别乱说。”/p
    在零碎沉闷的枪声中来到他们的前线指挥所掩体，负责这一区域作战的营长给我们汇报当前态势。他在?望口指着对面的工厂说，“各位长官，我们非常肯定对方一个指挥点就在前面气装厂内的某处。”接着他指着地图上气装厂的周边继续说，“厂周边三面地表已被我们基本控制，地下部份还在拉锯……”/p
    团长打断他问，“说当前主要面临的困难！”/p
    “是！我们在地下的战斗进展不顺。另外对方有一支u机器小队，在不能使用重火力的情况下，我们地表阵地疲于应对他们晚上的反扑。”营长愤恨的说，“长官！我要求允许使用重武器及空中支援参与进攻。”/p
    他随即在墙上投影出一段录像画面，黑夜中数个机器人从对面围墙跃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我方阵地中左右冲杀，炸掉广播车后便四散消失。第二段是我方的无人侦察机在追踪一只机器人时被它打掉的录像。这种机器人与当初在奥林帕斯北麓地区追杀我的轮子机器人很像，应该是同一系列产品。/p
    录像完毕后团长说，“加里森，我们这次来就是解决这事的。你辛苦了。”/p
    团参谋长说，“加里森营长，现在由团直属连顶替你们的防线，把你的人撤到外围做预备。另外马上架设一个覆盖对方区域的通信网进行对话准备。”/p
    通信网架好并跟对方发送后，不多时便显示有人登录进来，对方问，“是王吗？”/p
    “华莱士，是我。”/p
    对方沉默良久，似乎叹了一口长气后说，“王，我曾想过很多次我们相见的情形，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场面……”/p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华莱士，投降吧，我们还可以成为战友。独立连那些老兵们现在都在我这里，利姆和坎比拉德已经是少校了，塔纳特都当上教导营了。论作战指挥，你比他们要优秀得多……”/p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才听他说，“回不了头了。我出卖了你，出卖了独立连……就算我回去，他们在内心里只会更看不起我。”/p
    “怎么会？利姆和你最要好了，你们当初进独立连之前不就是一个团里出来的吗。”/p
    “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我回不去了，连他都不肯原谅我，更何况其他人？”原来利姆回石河后，华莱士去找过他，当时利姆就明确与他割袍断义。/p
    “王，我找你来就想问你一句话。”/p
    “问吧。”/p
    “在你心目里，我是不是一个胆小如鼠，只会舍人为己的人？”/p
    “你只是比别人更谨慎一点。当今这个世上，为自己多考虑那么一点也不算什么大错，人往高处走……”/p
    “其实我也有去勇敢过！”他声调一下高了起来，“但下场都不好。一次是眼睛和手被打残了，还有一次是那次我们去偷跳蛛……我当时希望能凭此改善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你还是选择了那个才来没几天的詹姆斯……”/p
    “可事实证明，我当时的选择没有错。”/p
    “是，是我错了，所以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论我是勇敢还是退缩，最后都没有好的结果！”/p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华莱士，你现在又有了选择的机会，这次你要想清楚了。”/p
    “我想清楚了。我们可以投降，但你必须保证，如果我那些兄弟有想回家的，你们不能强征他们入伍。”/p
    “我保证。”/p
    “谢谢你，指挥官……”/p
    一名对方中尉军官从掩体里出来，在与我方完成受降后指名要见我。/p
    “您就是王长官吧。”中尉行礼后说，“华莱士营长让我转告您一些话。”/p
    “他人呢？不在这个阵地吗？”/p
    “他以身殉职了。”他转身指着远处医务兵抬出来摆放在空地上的一排尸体说。/p
    “怎么回事？我半小时前还跟他通话……”/p
    “他是自杀的。”/p
    来到停尸空地，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华莱士的尸体。他整个脑袋都包缠着渗血的绷带，只剩下嘴鼻还露着。他右边领口溅上了很多血点，右肩上有大片血污，将肩章上的三菱星彻底染成了绛红色。/p
    “华莱士营长生前说，新闻上您的那些事迹报道都是真的。他希望能像您一样的勇敢，成为众人追随的军官。”/p
    “他就让你转告我这些？”/p
    “不，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去找一个叫周笠的将军。这位将军知道一些与您有关的事情。”/p
    “与我有关的什么事？”/p
    中尉摇头，“他没说。就说完这些后就回他办公室去了，然后就……举枪自尽了。”/p
    我脑袋开始隐隐作痛……我扶着额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巨疼。奥罗拉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过来一把扶住我，关切问，“长官，是头又痛了吗？”/p
    “嗯……”我咬牙应了一声。似乎有条裂缝正在我脑袋里一丝丝延伸。/p
    “王，谢谢你……”/p
    “说什么？”疼得我已经抬不起头。/p
    “我是新库涅茨克人，你把我的家乡从战火里救了出来。谢谢你……”/p
    不知为什么，听她这样一说，脑袋里的裂缝似乎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看到对方投降士兵正在各自班队长的带领下列队卸装，一具具外骨骼装甲与武器整齐有致的摆放成列。/p
    突然，投降士兵的队列中轰隆一声巨爆，我和奥罗拉瞬间被气浪掀翻倒地。爬起来时见受降场地上炸出个大坑，狼藉残垣的到处夹杂着溅血碎肉……工厂方向跃出三个u型号机器人朝我方窜来。/p
    “躺下别动！”碰上机器人，站起成人型被攻击的几率最大。我拉下奥罗拉躺在尸体里藏好后问旁边的中尉军官，“这些u型机器人不受你们控制的吗？”/p
    “之前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p
    “它们应该是被写入了另外的命令。也许是写在底层系统里，一旦控制者操控它们投降命令就将触发这道指令……”奥罗拉说。/p
    “王，你在哪？快回答我！”李诺在通信里焦急的呼叫。得知我暂时无恙后他让我别轻举妄动，行动队已上来了。/p
    随着不知道哪里的几声炮响，一阵呼啸声破风而至，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射在前面地上，到处碎尸飞溅。接着一架无人机从我们头上掠过朝u型机器人俯去，一个急拉升撒下一张大网。不一会更多的无人机飞至，在那些u型机器人附近抛洒出更多的网下来。那些网落地后会自己在地面上展开来，像一朵朵绽放的花一样铺满四处。/p
    疾驰中u型机器人绊倒重重摔下，爬起欲冲过来，再绊倒摔下……直到双腿下的网线被越缠多，最后死死被地网缠死无法动弹。四周的士兵纷纷从地上爬起，怒骂着端枪朝网中怒射不止。被打得身残肢断u型机器人拖着残躯依然试图往我们这边爬，被一名士兵牢牢踩住手臂，用枪托狠狠敲掉了斑驳的脑袋。/p
    随后我们与石河联邦的米罗卡夫机械师一同往凡登维德进发。公路上长长的行军车队中有一段是重型军卡，上面搭载的是系列山地战车的蜇足组件。我还看到了控制作战机器人的前线大型操控平台车等等尤利西斯生产的陆军装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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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你是来劝降的吧。”/p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不想看到你白白成为旧政府的陪葬。”/p
    “我不是为谁陪葬，是在履行我宣过的誓词。将为我的祖国和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战至最后……”/p
    “愚忠之昧！没有人要侵占你的祖国，这是石河的内战，现在的新石河政府还不是你们石河人的？”/p
    “傀儡而已！如今那么多外国军队在我的国家上肆意纵横，作为一名军人，要做的就是义不容辞去阻止！”王，感谢你能来看我，但劝降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别弄得我们最后的见面变得不愉快收场。”/p
    “帕克，我真的不是来劝降你的，是来求你帮忙的。”/p
    “帮忙？哈……求我投降来帮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吗？”/p
    “我目前正在筹备一支新军，希望你帮我带带基本都是新兵的陆战师。我在火星上的朋友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p
    “哈哈……别绕啦，这还不是让我投降尤利西斯的意思？王，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总出一些不怎么样的鬼主意。”/p
    “帕克，你应该也看过有关我的新闻。我恢复记忆了，现在不是王那个菜鸟，不会再犯那么幼稚的错误了。”/p
    “怪不着感觉没以前那么亲切了。既然你不是我的老朋友，那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好叙旧的了。”/p
    “等一下！我有个情报要给你。你们是不是也接收了很多星联军从投下来的作战机器人？”/p
    “是又怎么样？”/p
    “这些机器人还有一道隐藏的底层指令，就是将你们歼灭。企图关闭它们的总电源时就会启动这条指令。”我把昨天投降仪式上的录像发送给他。/p
    对面沉默了一会，“谢谢你，王。没什么的话我要走了……”/p
    “不，等等！我还有事！”/p
    “说吧。”/p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却非要送死呢？”/p
    “战死能让我不背弃誓言，让我保留尊严。”/p
    “错！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以后根本没人会知道你曾为这个国家抛颅洒血！你只会被描述成一个阻止国家统一的民族罪人！你的家乡以你为耻，后人因你蒙羞！”他那边没有立即回答，我心想有戏，加紧说道，“帕克，看看当初蒙受冤屈的我。有人存心要冤枉你的时候，你就算是有口也难辩，何况你到时已经是一个没口的死人？”/p
    “当初把你送上审判庭的，就是今天让你来劝降的人！窃国者阿纳托利！”/p
    “阿纳托利将军？塔西娅的爸爸？你怎么知道的？”/p
    “周笠博士告诉我的，他现在就在我这里。王，为这种人效力你不觉得自己太下贱了吗？让我投降这种人，以后受他供使，我做不到。”/p
    “帕克，我发誓保证你不是投降，更不是投降给新石河政府，不会在阿纳托利麾下。”/p
    那边再次沉默一阵后听他说，“王，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承诺是需要能力来实现的，以你现在的能力，我认为你不足以对抗阿纳托利。”/p
    “我用命来担保！如果他非要拿走你们，我与你并肩战斗。”/p
    对面再次沉默，比前几次都要久。话我已经说得非常满了，如果他还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彻底技穷智竭了，总不能在通信里告诉他我准备叛逃另起炉灶吧。/p
    良久后才听他问，“王，你的新军能接收我们多少人？”/p
    我一颗悬心落下，“有多少接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