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之歌

    
    睁开眼看到探视窗外不停来回走动的丽贝卡。得知我醒后她推门进来，说正如之前猜想的那样，我鼻腔部的滤清器上检查出一种细菌。经试验出这种细菌生长对氧气净度要求挺高，一旦在富氧环境里便复苏活性，而戚立所生活的负三层氧纯度较高的地方。/p
    可以推测这次攻击的流程是，对方在我身上种下了细菌，我则传染给了戚立，这种细菌在负三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的快速繁殖造成了戚立的病因，但目前还不清楚此种细菌的具体致病原理。/p
    “我正让人对负三层的空气进行杀菌和调整，爷爷暂时在局里居住……”丽贝卡说。/p
    我点头赞同她的处理办法，但看她表情依然肃穆不散，我不解的问，“你做得很对啊。这不是把事情解决了吗？为什么还一脸愁容的……”/p
    “你的问题……”她欲言又止。/p
    “我的什么问题？”/p
    “他们说在你大脑里查出了肿瘤……我也说不清楚，我让他们跟你说。”/p
    医疗组长说他们利用我手术期间为我做了脑检，发现在枕叶边缘皱褶内长出了一些颗粒凸状，小颗的似芝麻，大颗的如绿豆大小。我间歇性出现的脑疼很可能与此有关。/p
    “既然发现了，割掉不就完了吗？”/p
    “事情没那么简单，经初步观察后我们觉得这些颗粒状不像是肿瘤。它们内部好像拥有疑似髓鞘的神经纤维体结构……”他的大概意思是目前还无法判断长出的这些是什么，希望我能留在医院里接受观察一段时间。/p
    “不行！我没时间。”我一口回绝。在这关键的时间段里我怎么能住院？/p
    “长官，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很重要，但以你的资格是可以在医院开设办公间的……”/p
    “组长，抱歉，这段时间我真的不能住院。”/p
    “那请你允许我们跟随你办公……”/p
    “别说了，一切就按以前的样子。”/p
    医疗组长失望之极的出去了。丽贝卡接着劝，“我觉得组长说得对，身体是所有的根本！就算你不愿呆在医院里，那让他们跟你办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p
    “丽贝卡，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当初是锐意大伯派来的。你知道我跟他之前有矛盾，何况现在我们还存在利益冲突……我不想让他和外公知道我太多的事。”/p
    “我也不能知道吗？”她幽幽的说，“我觉得我们现在疏远了，我有点看不清你……”/p
    “对不起……”我牵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我心里存在一个秘密，如果透露出去半点，不单是我，我周围的人可能都会死。”/p
    “我们就不能跑吗？跑到一个远远的，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她小声的呢喃自语。/p
    我在她耳边轻轻说，“我心里的秘密就是想我们怎么跑。”/p
    她听后一怔，猛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真的吗？就我们两个吗？去哪里你想好了吗？”/p
    “我要带上我的人，你、爷爷、尤利、詹姆斯……乃至整个空天一师去远东。”/p
    “远东？从火星带几万人去远东？这怎么可能做得到？”/p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我把抢夺太空母舰的计划大概说了。/p
    她听后闭上眼睛，良久后睁开，问，“爷爷知道这事吗？”/p
    “他只知道抢夺太空母舰的计划，至于后面我们要去远东的事，我还没告诉他。”/p
    “太困难了……就算天梯全负荷运载，要把那么多人跟设备运上太空物流平台，我就单单算你只有十万人携标准尤利西斯军备来算……”她拿出电子板飞快的在上面画算。/p
    奥林帕斯天梯的横截面类是个规则的六边形，六个角对应六条引索上下的井道，即有六条运线。但因为采用反向载重来作为对重器，要从a运线拉一样东西上去的同时，也要在配对的a运线放入与之比重的货物运下来。总之就是有三条运线拉货上去、则必须同时有三条运线拉货下来。/p
    运线一次最大挂载重量是两千吨，时速五百公里，到达可供给母舰停靠的中高轨道太空物流站需要差不多24小时。单是载人的话，一条运线一趟可搭乘三千人左右，那么单单送十万人上去就要十五天。/p
    “大型的装备和设备也要带吗？”丽贝卡问。/p
    “没有大装备怎么能攻下地球和金星？”/p
    “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可能要两个月……”她叹了口气把电子板慢慢关上。/p
    是的，我早已经算过了，远程火炮、重型运输机、战地医院模块等等重装备需要拆运。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清单上的重装备数量，光是日夜不停的分拆打包它们就需要一星期不定。一架重型运输机的胶质说明书就有一书柜那么重，几万张零件图纸……/p
    最麻烦的还不在此，而是我们十万多人和大批装备，需要在奥林帕斯山顶的基座区集结一个多月时间来运输。尤利西斯和奥布累德斯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看出我们想干什么了，势必有一场摩擦，甚至激战。如此一来我们要面临上面星联军，下面奥布累德斯的夹击。搞不好我们会全军覆灭在奥林帕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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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如寒潭的看着台上正慷慨陈词的锐意大伯，他刚刚宣誓就任尤利西斯财经部长。之前结束的全国经济工作会议上决定，尤利西斯政府未来的工作重点将以发展经济为主。要在未来三年内改变尤利西斯峡谷以军工为主的单一经济结构……这意味着未来军费会大量缩减，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们空天军。/p
    尤利西斯军队未独立前的军费大部分来源联盟财政，独立后军费自然只能自谋来源。光靠尤利西斯峡谷的财政是肯定养不活那么多军队，目前主要军费来源是与索利斯、赞西联邦的军事同盟按各自经济当量分摊。两个联邦盟友帮尤利西斯分担了大部分军费，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因为尤利西斯吞并了奥林帕斯大区，在四年后的重新计算里，奥林帕斯大区的经济当量将算入尤利西斯账上。这样一来尤利西斯很可能就要支付三国军费中的大头。而奥林帕斯大区的经济支柱是靠与太空联邦之间的贸易集散。未来五年能不能有和平很难说，所以奥林帕斯大区未来的经济至少现在看来难容乐观……/p
    我现在在尤利西斯政府里也没有职务，但我还是尤利西斯政治委员。所以这些都是昨天欧寻跟我说的，他希望我能在今天会上投赞成票让决定通过。他说目前空天一师因为不属于三国联合军序列，军费完全由尤利西斯财政拨付，我一下募入那么多人和单位，政府财政压力很大……最后安慰我说空天一师今年的预算已经落实了，让我放心……/p
    我心里其实有一大堆问题想质问他，奥林帕斯大区金库里的钱拿去干什么了？攻打石河获得的收益为什么只字不提？还有反联盟的木星等一些联邦政府的援助款……我最终没有敢问出口，并且按他的意思投了赞成票。/p
    看着台上挥拳奋发，口沫横飞的欧锐意，我觉得他的每一拳都在把我逼向角落。我不能再退了，身后已没有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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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诺在电话里告诉我石河绝大部分地区都解放了，唯剩东部的新库涅茨克城邦还掌握在旧石河政府军手里。目前先头部队在进攻新库涅茨克卫星a城时受阻，防守这里的敌部队并没有设置固定防线，而是化整为零藏匿到各个工厂里做游击抵抗。/p
    石河为数不多的冶金工业和高科院校大多集中在新库涅茨克地区，对这些设施强攻将会造成石河的工科水平降低至少十年。李诺希望我能出面说服防守卫星a城的指挥官投降，这人是我的老部下，本华莱士。/p
    “我想你们的情报不够准确。华莱士确实曾经是我的部下，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我在石河被送上审判庭，他有一定的功劳。”/p
    “现在是他指定说要见你，说有话跟你说。”/p
    “李诺，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为什么不直接用通信？而非要我跑上千公里到前线去？”/p
    “好吧，除了这个华莱士之外，驻守凡登维德镇的敌军也是你的老相识。派恩帕克……”/p
    “刺猬小队？”凡登维德镇我当然认识，就是那个我回石河后被捕的农校小镇。当时在这里碰上了帕克，他们刚刚换防到这个地方。/p
    “对，不过现在是中队。”他说防守新库涅茨克的主要是敌近卫一师。这个师是石河最早成立的第一支正规化部队，对旧政府比较忠诚。凡登维德镇有短距机场、开阔地和湖泊以及多边公路网，适合空降空投。如能说服帕克投诚，就能从这里扯开一个口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敌近卫一师分割切开……/p
    我还在盘算着能从这事里得到些什么……可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导致无法聚拢心思，脑海里不时想起当初和刺猬小队一起穿过天台戈壁，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帕克时他那关切的眼神……那个菜鸟的思维扰得我始终难以静下心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