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回归的村民逐渐有人清醒过来,但是空气中汇聚的气势却压得他们无法动弹身体。
虚空中只剩下一团黑影,这团黑影不同于村民的灵魂,而是死后转化出来的鬼魂,脱离肉身也可以存活。
肖婵也跪倒在地,她满怀希望地看向苏无常,希望他也能救救自己的女儿。
“求求你救救小蝶!”
“求求你!”
……
肖婵冲着苏无常不断磕头,边磕头边开口求道。
苏无常止住了她的动作,但就是这几个响头,就已经见血,一丝血迹顺着肖婵美艳的脸颊无声滑落。
“你先看看他们再说。”苏无常示意肖婵继续看下去。
肖婵转头朝村民们看去,却惊恐地发现,那些村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中年很快就变成老年,而老年则直接死亡,两百多村民几乎在数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死去一半。
“这……”如此诡异的死亡方式,就连跪在一旁的将军鬼魂都忍不住打颤。
“他们保持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有五十年了,一旦灵魂回归,那么他们没有流逝的五十年也会随之回归,你认为他们能活那么长时间?”
苏无常轻轻行走在尸体之间,一道道魂魄重新飘回到虚空,苏无常手指轻弹,一点黑炎在虚空中陡然爆开,化作满天火星落入这些魂魄之中。
魂魄甫一被黑炎控制,便飘落在地,跪倒在苏无常脚下。
仅仅十个呼吸,所有村民尽数死去,魂魄也全部跪在地上,像是最虔诚的奴仆。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肉身。
“你也想你的女儿和他们一样么?”苏无常看向肖婵,有一丝戏谑的笑意浮现。
“你……你早就知道会这样!”肖婵惊呼出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无常。
苏无常缓缓走到她面前,“当然,他们必死无疑……我只答应把灵魂放回去,又没答应苏恒救活他们,当然我也救活了,只是他们经受不住岁月的洗礼罢了……”
“你这个恶魔……!”肖婵几欲晕厥,眼前这个相貌一样,但是灵魂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的家伙,简直就像是世间最恶毒的人。明明给了人希望,却又亲手收走了所有人的生机。
“你可以叫我冥王,至于恶魔,只会是我的奴仆。”苏无常一指点向虚空中的鬼魂,这道鬼魂径直飞入村口被苏恒钉着的鬼尸体内。
原本还在挣扎的鬼尸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钉在肚子上的木桩纹丝不动,而她只能不断拉扯自己的伤口,伤口越扯越大,几乎要将她拦腰截断。
似乎觉得鬼尸挣脱木桩的速度有些慢,苏无常手指一勾,木桩直接爆裂,炸碎了鬼尸半边腰身。
“快去看看你的女儿……”
苏无常嘴角有戏谑的笑意浮现。
肖婵赶紧扑了过去,可是入目只看见面目狰狞的鬼尸,以及那一双暴突的眼珠子。
“小蝶!”肖婵忍不住痛哭出声。
“求求你,救救小蝶!”肖婵朝苏无常再次跪下。
苏无常走到肖婵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我说了,这些人都得死……”
话音未落,在地上挣扎的鬼尸终于没了声息,一动不动,浑身都散发出腐败的枯朽味道。
“啊!”
肖婵悲痛欲绝,五十年的等待与煎熬,最终只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她的心在刹那间碎成了千万块。
“人终有一死,节哀。”苏无常轻声说着,可是他的脸上却挂着极为快意的笑容,似乎这样的场景才是他乐于所见。
肖婵突然间伸手,想要抓住苏无常,可是却发现自己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
“放肆!”苏无常的脸瞬间冰冷,似乎肖婵的这个动作是在亵渎神灵。
肖婵的四肢突然爆开,鲜血四处喷溅,却在苏无常一尺之外,不得寸进。
“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肖婵哭声凄惨无比,可是苏无常却被肖婵的举动激怒了。
“这样的你,还真是死不足惜!”
苏无常抬脚直接踩碎了肖婵凄美的脑袋。
两道魂魄缓缓升起,却无法脱离苏无常的控制,只能在虚空盘旋。
“你就跟着我吧。”苏无常朝村外走去,路过将军魂魄身边淡淡说道,“快要成就阴魂,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奴仆。”
将军魂魄浑身一颤,毫不迟疑,飞向苏无常。
数百魂魄在苏无常周围盘旋飞舞,阴森不已。
“轰!”
“轰!”
……
待苏无常走出村子之后,一座座屋舍轰然倒塌。
苟延残喘了五十年的忘忧村终于彻底消失在世间。
——————————
化外西域,常年被风沙笼罩,绵延数十万里的魔鬼沙海将西域变成了人族的禁地,所以身处东土的两大王朝才不愿将国界继续向西推进。
三大国、十八城不过是这无边无际的魔鬼沙海上点缀的明珠。
苏无常走出忘忧村之后,便踏入了茫茫沙海之中。
狂风呼啸,沙尘漫天,苏无常行走其中,四周数百魂魄盘旋不止,大有搅动风沙之感。
沙海有三害。沙匪,妖魔,流沙河。
西域活不下来的人很多,大部分选择死在故土,还有一些人为了生存不得已落了草做了寇,他们汇聚在一起,多的成千上万人,少的三五百人,专门劫掠过往行人,妖魔鬼怪,甚至还会攻打城池,乃是沙海三害之首。
小六子是一名极普通的沙匪,他所在的沙匪窝叫龙蛇寨。名字取得虎虎生风,但也只有小猫小狗三五百。
毕竟距离烂陀山不到千里,真想要活命的,还是能赶到烂陀山求一条生路,所以沙匪的数量还没多到那种程度。
这天小六子如往常一般趴在一处沙丘上望风。
这段时间,来往的行人商队太少了,寨子已经有大半个月不见开张了,大家伙儿都有些急躁,再这样下去,寨子里可就要死人了。
小六子整个人就好像埋在了沙丘里,就算是寻常人从他身边走过,都不一定能看出这里还有人。
这是不小的本事,虽然在沙海能隐藏的人数不胜数,可小六子单靠这身伪装,就曾骗过一只万人沙匪,从沙海内陆一直逃到这沙海外陆。
当时那近万沙匪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小六子,这才让他的名头响彻沙海。
可是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在沙海里活成精的人,竟然会沦落到这沙海最边缘的一只小匪窝里。
小六子趴在沙丘里足足两个时辰,风沙丝毫不见小,他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今天又没什么事儿可做了。”
沙海诡谲莫测,适合人通行的也就那几个时辰,过了时辰,只能找一处地方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再走。要是还想继续往前走,那就是不要命了。
就在小六子准备回寨子的时候,突然他似乎听到一丝不一样的风声。
他回过头,只见漫天黄沙之中,有一道黑色旋风缓缓前进,其中一袭白衣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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