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变

    
    岩微微颔首。倏尔，他瞳孔一缩，望向半空中某处。
    “想不到这荒郊野外也会有它的存在。”岩叹道。
    方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空中零散分布着一些浅蓝色球形物体，无声无息，颇为神奇。
    “这是什么？”他不由问道。
    “唔...”岩沉吟着，似是在组织方衍能懂的语句。“我记得在你的那个时代，有一种职业被称为记者，不过，如今该职业早已被取而代之。”
    “你是说...”方衍努努嘴，眼神又挪向空中的球形物体。“就是它取代了记者？”
    “对。”岩点头。“它名为监控球，具备AI智能，捕获到特殊的图像片段后就会实施自动跟踪功能，对目标进行追踪录像及实时上传，如今早已覆盖全球各座城市。不过...”
    岩皱了皱眉头，有些费解。
    “据我所知，它应该只会遍及有人烟之处，可这里荒无人烟，它...算了，直接解决掉。”说罢，他目光灼灼看向方衍。
    被如此注视，方衍只觉后背冷汗涔涔。勉强扯了扯嘴角，方衍正欲说话，便被岩挥手打断。
    “小子，叔交给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说着，岩伸手指向空中的监控球。“用你的狙干掉它。”
    有那么一瞬，方衍内心是拒绝的。然而，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很快他的意志便坚定下来。
    “好。”方衍如此作答。
    娴熟地端枪、上膛，他正欲射击，却“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额，叔，破坏公物是犯法的，会不会...”方衍头疼道。
    “啪”地一声响起，伴随着岩略带怒意的话语。
    “墨迹什么，让你打你就打！”
    “哦。”方衍揉了揉发痛的后脑勺，无奈地耸了耸肩。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百米外高空的一颗监控球应声而坠，掉落在地后“噼里啪啦”直冒火花，而后“嘣”的炸裂开来。
    见状，岩有挑了挑眉，颇感意外。只因那监控球并非如同肉眼所见一般静止悬浮，而是缓慢移动的，这种情况下方衍能射中，枪法可见一斑。
    又是一声枪响，又一颗球体坠落。随后“砰砰砰”不绝于耳，片刻后，空中只余一颗监控球悬浮，似是在“瑟瑟发抖”。
    然而，方衍的手感像是耗尽了，这最后一颗，足足耗去五发子弹也没有击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抹了把汗，正要端枪继续，只听一旁的岩忽然说道：“别急，越着急反而越容易出错，深呼吸，静心。”
    闻言，方衍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开始照做。
    他的呼吸开始刻意放缓，动作也稳定了下来，眼前的目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开枪的一刹那，方衍心中笃定，这一枪，必中！
    果然，最后一颗监控球亦是冒着火光笔直坠落，消逝于天际。
    见状，方衍长长地呼了口气，不等他沾沾自喜，就听岩低喝道：“快找地方隐蔽，他们快要来了！”说着，便率先藏身。
    方衍一听，也不敢怠慢，急急找地藏身。
    一时间，这片树林变得安静起来。可惜，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罢了。
    此时，距离他们设伏之地二十公里开外，狗哥正驾驶着一辆飞行器载着二蛋疾速飞行，观其行驶路线，分明指向了方衍一行的埋伏之处。
    “甩掉他没有？”狗哥神色紧绷，紧紧盯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
    闻言，二蛋紧张地回首张望片刻后，闷声道：“好像...不见了。”
    “那就好，看来是没追上。”狗哥长长吁了口气。
    即便是甩掉了对方，想到方才的遭遇他仍是一阵心悸。
    “不知...他究竟是帝盟的哪个部门所属，太强了，绝不是区级军地里的人！”一念及此，狗哥下意识地把松下些的油门把手死死攥紧，刚放松些的心情复又紧绷起来。
    ......
    静尾最近很烦，且压力山大。原因无它，距离C区研究所分部遇袭一事已逾数月，但线索到了那处废弃基地后就已断掉，再无进展。大司令虽然没有发来消息督促，但了解他的静尾知道，再不给司令一个交代，怕是他静尾就职位不保了。
    于是，静尾无暇顾及其他，这些天再也没回司令部，孤身一人在C区边境徘徊，寻找线索。
    就在方才，苦苦寻觅的静尾迎面遇上两人，正是狗哥和二蛋，他们共乘一辆飞行器在空中慢悠悠地行驶着。
    起初，静尾并没有在意他们，只当作是普通公民出来旅行。
    虽说如今虚拟现实（VR）已高度发展，置身其中与现实无异，甚至如感同身受。人们只需坐在家中就能用VR遨游世界，还能游览已探索出的外太空区域，但仍有人提出“亲历亲为”的口号，倡导亲身出行方能领略大自然的美妙。
    是故，静尾瞥了他们一眼就不作理会。但这时，随身携带的高级扫描仪却发出警报，警示他面前即将错身的二人是C区通缉逃犯。
    一瞬间，静尾做出决断。
    “站住！”他大喝一声。
    闻言狗哥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轰起油门就跑。
    说来也是他们点儿背，自从有了增幅器，二人在C区某域肆无忌惮抢掠一番后，终于惹怒了军地，派出大量装备增幅器的士兵对其实施围剿。二人一路灰头土脸、心惊胆颤逃窜至此，本打算就此逃往X区，偏偏好巧不巧碰上了在此徘徊的C区大司令助理——静尾，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见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驰逃离，静尾微微一笑，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骑上那辆司令特意配给他的飞行器，轻轻一点油门，只听发动机轰鸣声大作，飞行器“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原地。
    ......
    近了，近了，更近了！
    狗哥眼睁睁看着后视镜中骑着飞行器的静尾如离弦的飞箭般极速射来，无力感渐渐涌上心头。透过后视镜，静尾那张可恶的嘴脸清晰可见，微翘的嘴角似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妈的，拼了！”狗哥咬了咬牙，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