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旌旗

    
    （抱歉，今天事很多，所以更新来得有点晚）
    除了夜默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处于极度的惊骇状态。
    随着“绝对真实”光芒笼罩整个不可视境界线号，现实与虚假之间的隐秘面纱被掀开，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模样。
    凯恩愣愣地看着自己那腐烂的身躯，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而他身后，对夜默喊打喊杀的拥护者们情况也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们基本没有一个能够保持得体的衣着，先前那华美的衣服现在却是变成了一根根烂布条。
    大片肌肤没有半点遮掩的裸露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欣赏。
    因为那露出来的不是少女柔嫩的肌肤，而是一片片狰狞、恶心的黑斑。
    所有淘金者都发生了不同程度，不同方向的变化：
    有的人生出了修长的骨头双翼，有的人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腐肉，有的人脸上长出了一些绿色的鳞片……
    但这还不是最人的，更恐怕的是，一些淘金者身体出现了眼中的残缺。
    有的腹部被剖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脏器肠子洒落在地上；
    有的头颅缺了一半，那白色的脑浆没有半点遮掩地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有的脸部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两腮以及额头处都有巨大的伤口，就像被某种东西啃食过一样。
    ……
    整艘船就像瞬间划过了数万年岁月，沧桑、破败的气息弥漫四周。
    事实上，船体的变化并不比船上乘客的变化少多少。
    那光洁滑顺的船板已经长满了青苔，木头做的甲板多出的地方都已经出现巨大的破损。
    那一个个先前看上去还富丽堂皇的房间都显露出衰败的光景。
    某一刻，微风一吹，某扇门轻轻开启，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透着几许艰难与悠远，让人仿佛望见了那远去的年华。
    船头处，那高高扬起的写着“不可视境界线号”的旗帜已经被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其他生物啃出了巨大的破洞。
    “你们要的真相，我已经给你们了。”
    夜默收回遥望天际的目光，用一种听不出悲喜的语气道。
    望着凯恩、门萨等人脸上露出的不敢置信以及强烈怀疑的神情，夜默心中有着复杂的情感涌现，但旋即便消逝。
    自从在假的简.琼斯那边得知了久远岁月前的往事之后，他就对这艘船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此后的时间内他悄然地进行了多方查证以及试探，才终于渐渐洞悉了船上的真相。
    在凯恩等人眼中，夜默任由那未知凶手几次得逞，庸碌至极，无所作为。
    但夜默实际上却是将重心放到了其它方面。
    包括多次询问船上的淘金者们，以及命令奥森等人混在其它人中收集所有人的资料。
    还有在魔纹构装、法术卷轴之中留下自爆暗门……
    夜默做了很多很多，为的就是今天。
    早在一周前他就几乎已经探明了船上所有人的身份，辨明了敌友，就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便摊牌。
    而经过这段时间，他该有的惊讶以及震撼都已经彻底平复，因此在面对凯恩的挑衅，以及伽奥等人的咄咄相逼之时他显得很淡然。
    老实说，尽管凯恩几次三番针对他，尽管门萨和奥森选择了背叛他，但他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在他眼中，凯恩已经是个死人，不只他，整个不可视境界线号上基本没有一个活人！
    这是一艘真正的死者所用的船，货真价实的幽灵船。
    如今这模样，才是不可视境界线号的真正模样。
    死气沉沉，一群死尸在船上徘徊着，过着怒衣鲜马的生活。
    他们品酒喝茶，积极地讨论着明天，聊着未来，担忧着下一次赶海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这些在夜默看来都是如此违和，一群本就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过得比他这个生者还要“生者”。
    另一方面，他这个唯一可以称得上正常的生灵，竟然反而被船上这些人视作了“恶魔”、“杀人凶手”。
    无怪乎，夜默一直觉得有些淡淡的不和谐感觉，一切都出自于船上那扭曲而诡异的现状。
    ……
    “玛沙姐，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六花很胆小的，经不起这样的恶作剧……”
    那个封闭的房间之中，六花怔怔地看着不断朝着自己走来的玛莎，怯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头上那一缕呆毛彻底蜷作一团，暴露了少女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只见此刻六花身前，被指派来看守的两个女性淘金者中，那个被六花称作玛沙的淘金者已经大变了模样。
    除了多出的几只手臂以外，更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是，她整张脸容裂开了。
    不算太漂亮的脸从中间撕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深黄色的脓水从其中不断滴落，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曼妮姐，你快劝劝玛莎姐，让她不要开玩笑了……”
    六花且说且退着，渐渐来到了另一个看守的淘金者面前。
    这个被六花称为“曼妮”的女性淘金者看起来要比玛沙正常多了，她的脸上仍旧保持着那微笑的表情。
    这是曼妮的特质，面上的微笑表情并不代表着她很开心或者放松什么的。
    这只是因为她本身长相比较柔和兼之轮廓较淡，因此就算是平常的面容也会给人一种正在微笑的错觉。
    在六花印象中，曼妮姐实际上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跟面冷心热的玛沙姐打交道。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玛莎姐变成了那副模样，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眼前这位曼妮姐了。
    “别担心，六花，玛沙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我会帮你教训她，不要担心。”
    曼妮轻声安慰着泪花闪烁的六花，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六花的秀发。
    “谢谢你，曼妮姐……”六花心中稍微平复了一下，从曼妮那边得到些许勇气和安慰。
    只是，当得曼妮从她身边走过，往着玛沙那边赶去之时，一直盯着她的六花神色一凝，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浓重的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
    曼妮背后竟然是空的！从脖颈处到双腿处，整个后背的皮肤都没了。
    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被某种生物剥离了一样，露出其同样空荡荡的腹部。
    包括肝脏、肠胃在内的所有器官，连同着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流动不息的血液，曼妮体内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