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河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打电话和收发传真，帮TGL公司义务落实了省内各个地州市的电视和报纸的价格。现在我俨然成了他们公司的媒介顾问，除开我自己工作的卫星频道，其他省内媒体的事也都交给我打理。这些事很具体，很耗费时间，但这也是算客户对我的信任，不亦乐乎？
    TGL原来是不做手机的，最近估计是看见好多国内厂商都从山寨贴牌中赚了大钱眼馋了，所以也加入了进来，想在国内手机市场的巨大蛋糕上咬上一口。他们的机子性能跟其他国产机一个德性，外形其实很土，上面还镶着个廉价的碎钻，就是那种按多少钱一公斤用麻布袋装的那种加工尾料。第一看见这款手机的时候，何总客气问我是不是买一台，省级代理的批发价格给我，我婉言谢绝了，当时我心里在说：“农民才用这个”。但是你不得不佩服他们公司请来的策划高手，定位叫做新一代女性手机，请来了韩国的某当红女星拍广告，满世界忽悠这个手机是时尚，甚至有收藏价值。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市场反应出奇的好，厂家赚了大钱，也有信心继续在我们电视媒体在砸广告。商机无处不在，看你能不能把握，赚钱是需要眼光的，这个案例让我是不得不服，我怎么就忘了中国还有8亿农民呢？农民并不都在农村里，如今他们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农民其实比我们活得潇洒，甚至高尚，只是欣赏眼光和我们一部分人不同罢了。
    中午请TGL的何总在离他们公司不远的“美肉香”饭店吃饭，今天的菜味道做得不错，我一上来就先吃了两碗饭，也许是跟TGL的这个新合同签成了，心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美肉香”的这个名头响，不只是因为这里的肉做的香美可口，还在于有个让何总等津津乐道的香艳的老板娘，让人不自觉的把她和店名联系起来，给了来客很多的联想和回味。老板娘是来自美人窝桃花江的，与何总是益阳老乡，每次来这个饭店吃饭，何总的胃口总是那么的好。
    今天大家兴致很高，来了个“三中全会”，也就是白酒、红酒、啤酒三种都喝了，三种酒在胃里胜利会师。“会师”的兴奋与激动过后，难免有点累了，我提议去洗个脚，午休一下。我是个有点保守恋旧的人，比如说去餐馆，总是喜欢去几个老地方，甚至喜欢坐同一个位置；去洗脚，我总是喜欢找同一个技师，汉子足浴的16号。
    何总也有他的老熟人，68号美女，确实是洗脚女技师中的头牌，人长得很妩媚又会来事，惹得很多老男人每次都指定要点她的钟。今天老何运气比较好，68号正好没上点，不用再排队等她，而我点的16号反而还没做完上一位客人。服务经理问我，是不是要换一个技师试一试。我问16号估计还要多久能做完，她说如果客人不加钟的话还有15分钟就到点了，我说那我就等等吧，我习惯了她的手法和力度，甚至习惯了她常用的洗发露的味道。
    何总酒喝得比较好了，在68号双手温柔的按摩下，还没10分钟就躺在按摩椅上鼾声隆隆了。墙上的电视里又出现了好多熟人，比如孙猴子，小燕子，靖哥哥，佟掌柜，小兵张嘎……噢，离我远去的可爱的暑假。暑期里的频幕上除了国产的这些，还有就是大量的港产武侠或喜剧片，这些真真假假的“戏说”片子混在一起久了，小孩子的记忆难免会串线，我读小学的表弟有一次说《西游记》的作者是吴应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那时虽然不知道《文心雕龙》、《古文观止》，但四大名著这类通俗读物还是记得很牢的。
    电视里中央某频道此刻果然又在重复的放《西游记》，我一直觉得电视剧拍得比书烂多了，主要是神话特技表现不出来。再者，这书也就前面到大闹天宫还看得下去，后面基本就跟《水浒》一样阳痿。不过后来重看的时候我还是从中得到了一点启示：出来混，都要有后台的，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凡是没后台的都被一棒子打死了。
    电视内容如同背书一般单调无味，我也几乎昏昏入睡，16号进来了。今天她没穿统一的工作服，穿的自己的运动衫，发型似乎也变了。我记得她原来都是把头发盘在后面，也许是公司的要求，这样工作起来更方便，但今天她只是简单的扎了马尾。我才发现，她头发原来这么长，都快齐腰了。这么长保养得这么好的黑发，我印象中只见过两次，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像16号这么年轻的还是头一回，觉得有点好奇。
    聊了起来，我问她留了多久了，她说她从小就留长发啊，读书的时候剪短过一次，高中毕业后就又留了起来，有好几年了。
    我说：“你怎么今天打扮和平时不同？”
    她说：“今天刚从外面回来，快迟到了，又正好有熟悉的客人来了，来不及换衣服和收拾头发就上岗咯，还不知道要被扣钱不。”
    她照例问我用什么药包来泡脚，有养心安神的，有祛风除湿的，还有温肾补阳的等等，我说随便。
    我问她知道用药来泡脚是谁发明的不？她说不知道，她只知道早在唐朝，一代美女杨贵妃就经常靠足浴来养颜美容。她们培训的时候讲过足浴的历史悠久，比如宋朝大文豪苏东坡每晚也运用足浴来强身健体的。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药包是哪个发明的，但我晓得有记载的真正流行药水洗脚是从近代京城名医施今墨开始，他每晚必用花椒水来泡脚养生，后来人们开始仿效。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好崇拜你的，比我们专业老师还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