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和忍冬看时辰已经很晚,谭茵还没回来,正准备出去找,谭茵却换了一身衣衫回来了。
看到两人,谭茵对谭夫人微动嘴唇,绕过她们俩回自己房里去了,像一条微张嘴唇的半死不活的鱼游过她们。
忍冬马上跟了过去,没想到谭茵刚一进房就把门一关。
忍冬吃了个闭门羹,转过头看着谭夫人一筹莫展,谭夫人对她摇了摇头,深叹口气转身回去了。
谭夫人担心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谭茵却早早起来,像无事人一般,谭夫人问女儿昨日发生何事,为何换了一身衣衫,被谭茵以落水找人要了一套衣衫搪塞过去,谭夫人看她也没什么特别,一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两日,谭茵都待在房里不出去,谭夫人慢慢觉得不对劲了,以往每隔个两三日,谭茵都要过去陪李母说说话,给她按摩按摩,近日这是怎么啦。
到了第四日,李征匆匆赶了过来。
……
李征走进她房中时,阳光从侧面照进来,谭茵脸庞半明半昧,冷冷地看着他。
李征见她面无表情,不知道怎么惹她生气了。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外忙忙碌碌,也没时间问母亲与阿茵相处得如何,昨日回来很晚,才知道谭茵好几天没来了,一宿都没睡好觉。
“阿茵,我娘说你这两日没去,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谭茵淡淡道。
这个表情可不像没什么,李征急了,“可是我娘说了什么……”
谭茵注视着李征好一会儿,他匆匆而来,满头大汗,就像以往无数次赴约一样,他已经脱去家乡小镇的青涩,越来越像个上京进士,将来会是大昭的官员。
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发现,他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李征看谭茵盯着自己不说话,不自然道:“阿茵,你怎么啦!”
李征知道她如果真的生气,就是不愿意说话,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她是真正愤怒了。
李征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她双肩,“阿茵,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谭茵笑出声来,“你害怕什么?我才应该害怕,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
李征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前几日去你家,听到你母亲与王家小姐说的话了。”
李征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你听到什么了。”
谭茵轻笑一声,低头撇了撇,回过头来看着他道:“李征,你看着我的眼睛,时至今日,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阿茵,我是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可我并不是要欺瞒你,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说。你知道我娘的心思,她一心想让我娶大家小姐,可我娘是我娘,我是我,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李征急切道。
“我曾经以为我很明白。”谭茵自嘲道。
“你到底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就要判我死刑,你让我死也死得明白点。”
李征胸膛激动得一起一伏,两眼冒火,面色发青,再也不似平时那样持重。
“说什么?让我想想。王家小姐想让我与她如娥皇女英一样,好让你享受齐人之福。哦,对了,她爹还要为你平步青云四处打点,我得好好恭喜李进士,能攀上这么一桩好亲事。”
李征上前一步,“阿茵,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是我从来没有这种心思,至始至终我只想娶你。”
“我不否认王家小姐对我有意,但怕你误会一直没说。我当然希望她父亲能帮我,但我从来没有拿自己的婚事去做交易,她父亲即使愿意帮我,也因为看我是可造之材,将来好有助于他。”
谭茵呵呵笑道:“那难道是我理解错啦!”
“阿茵,你别这样笑,我受不了。”
谭茵眼泪夺眶而出,“受不了的是我吧!像个傻子一般被你蒙在鼓里,骗了一次又一次。”
“你母亲来了二十天了,你说她没来。她房中的那幅葡萄缠枝暗纹锦缎,你说是一位大人送的。那王家小姐与她过往如此之密,所谋如此之深,你难道丝毫不知?”
李征慌了心神,双手一把握住谭茵的肩膀,“阿茵,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娘是对王家小姐有意,更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那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我从来没有同意过。”
谭茵后退一步,摆脱了他的双手,看着李征的眼睛道:“李征,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以往是我太幼稚,总以为只要我用心用情,你娘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我都做好了长期准备,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可当我听到你娘骂我娘是狐狸精时,我就彻底醒了,我竟然为了自己的婚事让母亲受此侮辱,她和我爹心里其实早就怀疑会有今日,可为了我……”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
“可为了我,半个不字都不说,千里迢迢来上京为我筹谋。你知道吗?我娘把她陪嫁的几个铺子卖了,想在上京买个小院子给我作陪嫁,想让我们在这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还不顾被人笑话,被你娘鄙视,先去拜访你娘,为的就是让她能同意这桩婚事,不知道她背地里流了多少泪。”
李征一阵心慌,谭茵的眼神里面有淡然,有沉着,还有着恸哭后的彻悟。
“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其实我早就有预感,可一直对自己说没事的,只要继续努力就一定会有好结果。”
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人啊!曾经以为要与他白头偕老,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没有他。
“阿茵,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你这是拿刀在割我的心。”李征面如死灰。
谭茵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真是个傻姑娘,以前别人夸我聪慧,我还沾沾自喜。你如今已是进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姑,我一直还把你当成那个在青松书院读书的书生。”
“我们本来在一条小河的船上,你换了条大船,开到江里去了,两岸风光无限,而我还继续待在这条小船上,是我在刻舟求剑。”
李征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阿茵,我爱的是你啊!”
谭茵继续道:“我来上京这么长时间,每次与你见面,你都来去匆匆,遇到事也从不和我说。”
“你怕我生气,认为自己就能处理好,我只要安安心心等你娶我过门就行了。其实你娘说得没错,我对你的前途没有助力,连婚事都要靠你一力斡旋,何谈以后他事。”
李征看她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娓娓道来,“阿茵,我娘这样对师母和你,我心里很是羞愧难过。可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能说服我娘。”
谭茵摇了摇头,“我爹曾经说过,天下女子之苦,一是看不清,稀里糊涂,受困于情爱,被那不懂得珍惜的虎狼之辈所驱使,向东向西,耗尽一生心血,最后为她人做嫁衣裳,就像那王宝钏,为薛平贵耗费蹉跎一生,活成了个笑话。”
“二是虽看得清,却难以割舍,心存侥幸,总以为那虎狼之辈会发善心,会改正,常常是一让再让,一退再退,最后无路可退。”
她看着李征慢慢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虽然是个傻姑娘,可到底还不算执迷不悟。”
李征看着她呆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又哭又笑道:“阿茵,你这是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看着李征如此,谭茵心如刀割,她闭了闭眼睛,强行压退从心底泛出的酸胀疼痛,疼得都透不过气来,拿出那根已经断了两截的蔷薇银簪,“汝成,就这样吧!”
“阿茵,你,你这是要舍弃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吗!”李征看到那根已经断了的银簪,整个人都在发抖。
“汝成,何必强求,时至今日,你心中其实也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李征被这句话狠狠地击中了,他不发一言,转过身去,趔趄着往门外走去,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似的,谭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最后却放下了。
谭茵看着李征远去的身影,好像心里的一块肉被剜去一样,连同过去的那段青葱岁月也被抛在身后。
曾经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曾经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曾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曾经盈盈笑语桃花醉,一寸相思一寸情。
如今一切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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