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笑着摇头:“我早已辟谷,不吃东西,这些你们还是自己吃罢。”
听到这话,村民们才收起各自的存粮。
女魔头飘在周围,一脸不解。
“他们一个个自己都饿的肚子咕咕叫,怎么还愿意把存粮给你?”
“很奇怪吗?”
“当然了!何止奇怪!”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关注过,但是这千年来总是能知道许多事情的。
就譬如粮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有时候为了这么一点点粮食,连命都丢了的例子数不胜数,因此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所剩无几的存粮拿出来。
在她看来,这些蝼蚁便是这么自私贪婪。
可是现在这些人的做法却打破了她的认知。
“因为我帮了他们,没有你,他们以后不用上交粮食,自然也就能够吃饱,既然能吃饱,自然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啊。”
听到这话,姜岐惊讶了下,看来女魔头还是有脑子的。
但她并不打算解释,因为就算解释了女魔头可能也不理解。
村民们各自散去,姜岐跟着老者进了破旧的小院,老者给她端来凳子擦拭干净,姜岐谢过坐下来,便讲起阿原的事情来,老者激动的落泪,又是一番感谢。
“今日是我今生最高兴的一日,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女魔头被制服,多谢大人!”
老者看起来很是高兴,甚至拿出藏了好久的糖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都有些化了,但可以看出他很是宝贝。
他捧着糖果,递到姜岐面前。
姜岐拒绝了,老者便只好收下,宝贝的又重新放回匣子里。
他坐下来,半晌,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愁眉苦脸,看着皱纹更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也颇有些衰败。
姜岐能清晰的感觉到老者身上的生机已经没有多少了,他时日无多了。
见此,她出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
她之前是答应老者杀了女魔头,可她杀不了,所以这么一看,她并未将承诺完成。
老者闻言又是叹了口气。
“大人,我们是不是都活不久了?”
姜岐愣住。
他如何知道?
“其实不用大人说,我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活不久了,这里的土地越来越贫瘠,结出来的粮食也越来越少,终有一日,再也结不出一粒。”
而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距离这个时候没有多远了。
姜岐沉默了下,随即出声:“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
老者摇头。
“大人不用安慰我,反正我活不了多久,我也从未想过我们会有离开这里的一日,我只是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阿原和剩下的村民们能离开这里……”
老者说着,浑浊的双眼落下泪来。
“阿原他还那么小……”他多么希望阿原能离开这里啊,去看他看不到的风景,看祖爷爷的爷爷告诉他的那些关于这外面的一切。
可是不能了。
作为村里最老也是最有名望威严的村长,他就这么在姜岐的面前,崩溃的哭出来。
姜岐沉默着,而一旁女魔头不解道:“他也想出去吗?为什么?不过蝼蚁,也有鸿鹄之志?”
“为何不能有?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就是真正的蝼蚁,也同样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女魔头闻言,更加疑惑,只是疑惑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从她记事起,爹娘便给她灌输凡人都是蝼蚁,比她弱的也都是不值得去瞧一眼的,因此她血祭魂祭起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其他,没有想过这个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自己的爱恨理想。
可现在,她却发现,在她心目中,本该如同蝼蚁般没有任何思想的凡人,却同样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奇特的感觉。
“大人,您在和谁说话?”
“我在和我的灵宠。”
“灵宠?”老者愣了下,随即颇为激动道:“难道大人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不对,大人肯定是仙人!我早该想到的,大人既然能制服活了千年的女魔头,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呢?那大……仙人,不知道仙人有没有办法带我们……”
他一脸希冀的看着姜岐。
姜岐不忍心看到老者失望的表情,但还是摇了摇头,老者眼中的光再次消失,整个人灰败起来。
这时,姜岐站起身。
“我出去看看。”说罢,便走了出去。
她隐匿了气息,在凡人眼中,便如同不存在般。
路过一户户人家,基本上都是愁眉苦脸,苦涩仿佛刻进了他们的人生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就连那些孩子,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大大的眼睛,瘦的脱了相。
不过他们议论起姜岐制服女魔头时,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想到未来的日子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难,也多了一丝期待。
女魔头见此,撇撇嘴。
“不过是能吃饱而已,瞧把他们给高兴的。”不过说实话,比起这些人愁眉苦脸,她还是更愿意看到他们笑起来眼里有光的样子。
她没有发现,她的想法在渐渐的发生变化,虽然很小,但的确在改变。
“对于他们来说,能吃饱,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若是你没有将他们奴役压榨的这么厉害,他们也未必会请我杀了你。”
这话是假,老者让姜岐杀了女魔头,虽然有奴役压榨的原因在,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女魔头要魂祭他们,只是现在还不宜说出来。
“知道了,大不了我以后让他们多吃点。”女魔头一脸不情愿的嘀咕道。
听到这话,姜岐唇角微勾,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户极安静的院子前,姜岐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悄悄的进了院子。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跪在地上,她一脸悲伤,却又似欢喜,似哭非哭。
“夫君、吾儿,女魔头被制服了,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安息了吗?”
没有人回她。
这时,女魔头咦了声。
“我认识她。”
姜岐看向女魔头。
只听女魔头出声道:“她的夫君和儿子都被我魂祭,不得不说,她的夫君和儿子的确是个好苗子,算是我那些魂魄当中比较厉害的,说起来,她的夫君和儿子现在还在我的魂幡当中。”
姜岐顿了下。
“那你现在能把他们放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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