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换了身衣服,去了花园。
一身素衣的李止,正背对她站在院里的腊梅树下。日光从树上泄过,在他身上投下错落斑驳的光影。
光影里,身姿颀长,雪衣袍角自然垂落在石径之上,见他微微仰起脸,日光自他平直绷紧的下颌流过,溅开一片灿亮。
听到动静,李止转过身来,见是她,微微一笑。
他一笑,便是月照空山,雨洗碧涧,美得空灵又清澈。
“你来了。”声音清朗如灵泉潺潺,花影摇动间,他微笑走进,含笑看着她。
他就简简单单地立在那,唇角一抹温柔笑意浅浅,天光却都似因此清透明澈。那若青羽一样的长眉下,眸光纯净若流水,容色比雪清,比月明。
郝瑟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心里轻叹。哪怕是见过他无数次,每一次,仍然会为他这份空灵清澈的气质惊艳。
他走进,将两个精致小巧的酒盏往旁边的亭台栏杆上一放,笑道:“景菲菲,陪我喝一杯吧。”
郝瑟微微诧异,这样一个至清至软的人儿,怎么会突然找她喝酒?
不过,自来就大大咧咧的她,也并不追问什么,很爽快地拿过酒盏,和他一碰杯,笑道:“好。”
两人就那样默契地喝着,谁也没开口说其他。
良久,盏里酒已无剩。
“景菲菲,”李止终于开口,“我给你吹奏一首曲子吧。”
郝瑟一愣,随即笑道:“行啊,那月光兄需要什么乐器,我让人去拿。”
李止低笑,道:“不用,我有。”
随手扯过湖边的一片芦苇叶,卷了卷:“芦笛,就地取材。”
郝瑟呆了呆,这也行?好吧,音律大家就是音律大家,竟然连乐器都可以随手扯片叶子,就化腐朽为神奇。
李止缓缓抬起芦苇笛,吹奏了起来。
本以为乐器太过简易,会演奏不出他的水准。可郝瑟却惊讶地发现,那片简单的叶子,经过李止的唇,流动出的曲调竟然如此触动人心。
那旋律,如此悠扬,完全配得上他音律大家的身份。
那低沉悠扬的旋律,让郝瑟微微一顿,为何她觉得这旋律如此熟悉。让她总想起月光之下,孔雀绽开美丽的长尾,在晨雾弥漫的竹林里漫步。
漫天的星空洒落,参差斑驳的竹影在风中摇曳。在竹林附近的小楼下,阿妹在窗前偷偷地瞅着林子里背着背篓的阿哥,目光爱恋而缠绵。
这曲调,似乎有些像现代时候她听过的一首傣族舞曲,可仔细一听,又似乎不太一样。虽然不一样,可那氛围感几乎一致。
她总觉得,这样的曲子,她听过。这样的氛围感,她似乎曾经经历过。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感觉从何而来。
郝瑟抬眸看了一眼李止,见他仍然认真地吹奏着,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日光下,绽开一片碎钻般的光芒。
笛声一转,换了个曲,绵绵不绝,或轻快,或哀愁,或欢快,或忧伤,如流水泻过。
郝瑟听着听着,竟微微湿润了眼眶。
不知为何,在这样婉转的乐声里,她似乎听出一种曾经沧海的悲凉感来。在曲调里,仿若看到人世间的相逢又离合。
空气里,隐隐流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
心里没来由地狠狠一痛。
这种痛,在这一刻,竟然和曾经梦里的痛,以及和景翊在一起时候,偶尔闪过的痛,奇异地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郝瑟微微迷茫。
她的过去,不是应该只和景翊有关联吗?
可是为何,如今的李止,也让她渐渐地有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是说,原主曾经和李止还有其他纠葛,一些她不知道的纠葛?还是说,本身就是她景菲菲失忆那段时间,也和李止有纠葛?
李止的白衣,在日光里,如梦似幻,却带着点淡淡的孤寂。
笛声还在继续,他眼睫上,已弥漫开一片水雾。水雾越聚越多,终于汇聚成滴,啪嗒掉了下来。
郝瑟心里一颤,呆呆地看着李止。
李止突然丢了芦苇,转过身去,背对她,使劲仰起头,任那泪水在眼眶肆虐,滚滚而落。
她还是,想不起吗?
在燕南昏倒那次,他知道了曾经的一些真相,那时候,极其痛苦,不知道怎么办。本来想就此放弃,可最终,却仍然来了盛都。
只因,他也不甘心啊。
他也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李止,”郝瑟有些不安,“你怎么了?”
李止闭眼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她,那黑漆漆的眸底,各种情绪在汹涌,却都又被他死死压抑住。
看着这样的眼神,郝瑟心里又是一颤。
李止开口,那平日清朗的声线,微微暗哑带涩:“景菲菲,你喜欢景翊,对不对?”
郝瑟呆呆看着他,反应不过来,好久,才点点头。
李止垂下眼:“这辈子,非他不可吗?”
郝瑟张了张口,没说话。倒不是心里犹豫这答案,而是她有些被李止吓到。
“如果,我先遇到你呢?”李止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你会选择我吗?”
郝瑟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她和景翊过去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
“会吗?”他坚持。
郝瑟叹了口气,认真想了想:“李止,也许会吧。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她的小姨白苒的事。
这一刻,似乎稍稍能体会那种感觉,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如今,对李止,确实只有朋友之情。
她不知道先遇到李止会怎样,她也并不敢说,一定会或者不会。毕竟,李止这样的人,是个人都会喜欢的。可是,她和小姨不同,她喜欢了景翊,就再不会对他人动心。
李止沉默许久:“景菲菲,今日,我是来给你告别的,下午,我就会启程回燕南。”
郝瑟又是一呆。
“景菲菲,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吗?”李止眼尾发红,“那,就一辈子好好爱景翊吧。”
“想起什么?”郝瑟声音有些发颤,“李止,你知道什么?”
李止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上前,一下抱住她,很紧很紧。
郝瑟全身一僵,脑子里恍惚闪过一些片段,却什么也抓不住。
“别动,让我抱一抱,就一会。”李止的声音,从未如此暗沉。
他的拥抱,让她心里又是一颤,感觉到他下巴搁在她肩头,肩头开始湿润。那抱住她的身躯,也微微颤抖。
“李止。”郝瑟的泪,突然也下来,“你究竟知道什么?”
李止没有回答,却附耳呢喃了两个字。
郝瑟浑身一震,一下抬眸看着李止,抖索着嘴唇:“你,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只听到声音里无尽的留恋和不舍。那两个字,模糊,却又让她再一次涌起那种久远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的泪,一下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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