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服了绿珠,让绿珠先回房等她,江辛夷还要跟白一白二谈事情。
越看洛仙阁,江辛夷越觉得白一就是花魁,至于为什么不是白二?白二的打扮华丽中带着英气,还是能令人想像出来的妆扮,白一的打扮就好像有范本,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洛仙阁里没有酒色财气之感,家具布置简单俐落,摆设了大小屏风和各种乐器,盆花只有五六种,其中还看到有毒的铃兰、水仙和硕大的百合花。
“你是如何从金府手中拿到火药的?”
白一携琴过来,摆开桌几,开始抚琴。他的声音间隔琴音,江辛夷还是能听清楚的。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在金老爷的书房底下有一个地下室,里面还有火药,只是我拿不出来。”
“你亲自跑到金府去?”白一的声量提高了,江辛夷赶紧挥手否认。
“我哪敢啊!我找了个小贼进去探路找人,刚好发现的。”
“小贼是谁?”
“他叫小黑。”
“来历?”
“不知道。”
“如今何在?”
“消失了。”
白一的三连问伴随悠扬的琴音,让江辛夷有种被讯问的错觉,还好她早想好了,她也没有说谎,小黑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没人找得到的。
从头到尾,乐曲的旋律都没有中断,白一让白二送江辛夷回去,江辛夷不肯,说她要在醉花楼住一晚。
“你别闹了,你真要住醉花楼?给小公子知道,非杀了我们不可。”白二脚站三七步,手掌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辛夷,半点没有女人样。
“不给他知道不就得了。”江辛夷才不怕他,还故意踮脚起来跟他平视。
“我们发过誓,不能跟小公子说谎。”白二一根手指头就把江辛夷往下压。
“不是说谎,是没有说!我不管!我进来就是为了看烟花,还有你别当我是小孩就诓我,裴海寅说过了,这里晚上可热闹了,我要留下来!”
江辛夷双手抓着白二的手指,想移开却移不开。
“夜里我们都有事,顾不上你,你还是回去吧!”白二苦口婆心。
“阿二,别和她多说,打晕丢回去。”
白一头也不抬,自顾自调了调弦,重新换了乐曲,这次换了一首轻快的。
“听见了吧!你还是乖乖自己回去吧!况且你不是还要带绿珠回去的吗?”
情势比人强,江辛夷决定以退为进,先回家再来筹谋来玩的事。
带着绿珠回到李竹居,孙大娘哭到险些昏厥,搂着绿珠不肯放手。
“二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大姐。”招云在江辛夷面前跪了下来。
孙大娘也抓着绿珠给江辛夷下跪磕头。
眼看三个人给她下跪磕头,江辛夷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这种陋习还是省省吧!
喊着让她们快点起来后,绿珠便说她也想要卖身江家,跟娘亲妹妹一起。
江辛夷知道她们一家势单力薄,外头又有豺狼虎豹,便答应了,反正到时候大姐跟姐夫新婚粘腻,总不能让招云去帮忙。
绿珠重新取名叫招阳,江辛夷让她只记得阳光,不要再看之前的阴影。
“我会帮你们报仇的,你们没本事,不要添乱了,把家里顾好,照顾好小豆子他们,就是给我帮忙了。”
三人抹泪点头,江辛夷又说:
“你们和金府的恩怨,不许往外说,尤其是招阳,你遇过的事要好好埋在心里,未来的三个月你也先不要出门,小豆子和大米都还小,不能给他们招祸,懂吗?”
“二姑娘放心,我们娘俩知道好歹,以后招阳都不出去了,她能洗衣打扫,也能打水种菜,出门采买我一个人就行了。”孙大娘赶忙保证。
“招阳你会种菜正好!后院的地,给你照顾,我想种菜!咱们家的根本是种田,我阿奶他们特地吩咐了,后边能种菜,不要浪费。”
先前只有孙大娘一个人,要处理家里的大小事,招云还小不会弄,江砚能劈柴挑水给学堂三人组送笔墨,却不会种菜,导致后头的菜园子江辛夷简直没眼看。
那菜苗明明洒了培养液,却是杂草都长得更好,可见当初江家菜园子能做起来,还是多亏了江大妞的心细和勤劳。
招阳也很开心地应下了,半点没嫌种菜脏。
下午招阳在拔草,江砚给她挑水,两人年纪相近,便聊了两句。
“你怎么会种菜啊?那天看你,打扮得挺好,我还以为你没种过菜呢!”
“打扮是前东家的要求,我们家穷,这镇上的菜贵,以前我们家也是有搞个小菜园的,所以二姑娘让我做这些,我心里也欢喜。”
江辛夷对家里其他人,都说招阳被卖去别人家,她重新给买回来,至于是谁家,大家都很识相地没问。
“江家的确不错,二姑娘人也和善,你还没见过大姑娘的夫婿吧?
他姓李,是江家的表亲,是个大夫,人也不错,并不常在家里,平常都在杏林堂坐堂,夜里才返家。
这个廿五,大姑娘和李大夫就要成亲了,成亲后听说大姑娘也会一起着李竹居。”
江砚挑完水,便顺手帮招阳把边上的碎石子都收集起来,一边跟招阳介绍江大妞和李长斛。
先前江老大他们整完地,播完种,没空收拾就先回乡下去了。
“你爹娘在乡下,你想不想他们啊?”招阳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红,她看见江砚的背影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爹。
“不想。”江砚摇头。
“为啥不想?你可真狠心。”
“不狠心,我知道他们过得好,我们家以前的东家常打我爹娘,我受不住,揍了他一拳,差点没被打死,这才被发卖出来,
幸亏那牙人婆是我娘的旧识,没把我们卖去肮脏地方,如今一家人还能在一起,主子又都是好人,吃好住好,不打不骂,我当然不想他们。
只要日子过得好,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江砚把碎石子全丢进竹筐子里,足足两大筐,背了就走。
招阳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话,默默希望天上的爹也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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