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她耐着性子拍手叫好,欢喜雀跃地奔向林清寒,殷情地将食盒中的点心拿出来,放于桌案之上。
林清寒见到虞菀宁前来,他懒抬眼眸,神色淡漠,平白添了几分不悦,“是你?”
虞菀宁盈盈一福,“表哥,菀宁今日入长安城,借住在林家,这才得知今日出手救我的竟然是表哥,这些点心都是菀宁亲手所做,为了感谢表哥的救命之恩。”
她跪坐于林清寒的对面,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包着一块点心,递到林清寒的面前。
林清寒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她却伸长臂膀,将那块点心递到他的嘴边,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唇。
她宛若葱段般莹白的指尖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花香不散,萦绕在林清寒的鼻尖,那花香闻起来像是白玉兰的香气。
只见林清寒面色微红,神色看上去也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虞菀宁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地福身致歉,“方才是菀宁不小心,菀宁无意冒犯表哥,还请表哥见谅!”
这本就是她的手段,她心里也并无半分歉意,而是油然而生几分洋洋自得来,她自信生得貌美,从小心仪接近她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她一眼便能看穿那些男子的心思,并以此来拿捏他们。
在她看来,林清寒与那些接近她的男子也并无不同。
他脸上那别扭生涩的神情,像是未经情事。
虞菀宁暗中观察,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
“菀宁只是想让表哥尝一尝,这是菀宁专门为表哥做的,是菀宁的一片心意。”
她眼神带着期盼,神色却看上去有几分落寞,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便是个木头,也该有几分动心了罢!
“好。”
林清寒终于答应了,他却在虞菀宁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得意。
他倒要看看虞菀宁故意接近他,到底是何目的。
他咬了一小口藕粉桂花糕,虞菀宁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菀宁的手艺还不错吧?”
林清寒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糕点确实还不错,甜而不腻,入口酥软,看来她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只不过她自进院子便四处打量,她今日上门也必定是有所图谋。
虞菀宁因方才过于用力的缘故,她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林清寒便为她倒了一盏茶。
“多谢表哥。”
虞菀宁捧茶轻抿了一口,便笑道:“表哥若是喜欢,菀宁每天都可为表哥送糕点。”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他虽不讨厌虞菀宁,但不喜被人打扰,更不喜旁人带着目的的接近。
被林清寒拒绝后,虞菀宁也并不气馁,而是言辞恳切,大有越挫越勇的态势,“今日是表哥的好日子,却被菀宁搅了兴致,虽说今日惊马事发意外,却是菀宁的马车冲撞了表哥,菀宁别无所长,唯有这糕点勉强尚能入表哥的眼,再说能为表哥做糕点,也是菀宁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林清寒放下手中的空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虞菀宁,她戏演的不错,言辞恳切,眼神带着几分真诚,他几乎都要相信她的话了。
他想起了曾养过的一只漂亮的鹦鹉,那只鹦鹉羽毛鲜亮,极擅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平日里对他百般讨好,待他打开笼子,狠狠地啄了他,趁机逃走。
那只鹦鹉最后被找回来了,死在了他的手里。
虞菀宁见林清寒盯着自己看,脸色一红,她原想接近林清寒还需耗费些功夫,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简单。
看来传言清冷不好接近的林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几句甜言蜜语便当了真,她不过费了些口舌的功夫便让林清寒冲昏了头。
她羞怯地低头,搓了搓衣裙的一角,红着脸,低声道:“听说明日表哥会去万安寺,不知表哥可愿让菀宁一同前去?我头一回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只因祖母年前病故,我想为祖母做一场法事,不过表哥请放心,我的马车远远地跟着表哥便好,绝不会打扰了表哥。”
提到故去的祖母,虞菀宁的眼圈一红,拿出帕子掖了掖眼泪。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可想为祖母做法事却是真的,在虞家也只有祖母疼爱她,护着她,祖母亡故,她想要为祖母尽些孝心。
再说她想要找机会和林清寒单独相处,林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有女子接近林清寒,便被当成贼人对待。
她打听林清寒回府的消息便费了好大一番气力,还要忍受下人们的非议和白眼。
这次独处的机会她一定得把握住了。
“若是表哥觉得不方便,那便罢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难道虞菀宁接近他的目的,便只是为了和他一道去万安寺?
回府后,林清寒也让人调查了出事的马车,得知那辆马车是突然发狂冲向了游街的队伍,也没有发现有人故意对马车动手脚的痕迹,既然不是事先便有所图谋,那虞菀宁对他投怀送抱的事想必也是意外了。
难道之前也都是他错怪了她?
他虽不喜虞菀宁的接近,但也知道她的身世和处境,母女俩借住在林府,想必也是寄人篱下,处境艰难,思及此,他便点头答应了,“明日你可坐我的马车去。”
她的马车坏了,短时间去寻一辆马车也不容易,再说今日虞菀宁母女才住进林府,自然也不便开口向林家讨要。
“多谢表哥。”
待虞菀宁离开后,林清寒见那白玉茶盏的边缘留下的一圈浅浅的口脂,便皱了皱眉头,对夏昱吩咐道:“换了吧。”
……
翌日清早,林清寒果然守诺,马车一早便停在府外,但却和虞菀宁所想的独处不同,而是她坐马车,林清寒骑马,虞菀宁坐上了马车后,脸色都变了,林清寒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仍是那副冷漠高傲的模样,这位矜贵公子可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
至于他被她三言两语迷惑拿捏,也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虞菀宁绞着手里的帕子,她今日特地打扮过,虽她选择了一身淡雅的青色衣裙,头上只有几支素色钗环,却描了精致的妆容,她数次掀开车帘,秋水般的眼眸频频落在林清寒的身上,他却始终顽强若磐石,根本就不为所动。
虞菀宁生了闷气,头一回遇到这般不懂情调的人,她与他眉目传情,却没想到他却冷硬若顽石。
一路上也没给她靠近和说话的机会。
今日起的有些早,生过气之后,她感到有些困,心烦了一阵后,便靠在马车上沉沉地睡着了。
林清寒和几个好友约好在禅房下棋,约好了一起登高抚琴,到了万安寺,他便翻身下马,唤醒了虞菀宁道:“我将夏昱留给你,他会带你去佛塔,之后便让夏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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