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正没想到顾南秋会说这么一番话,刚准备追问的时候,外面的师爷已经开始审问了。
“堂下可是桃李村姜氏一门,李家村李氏一门。”
堂下乌泱泱一大片的人,全部跪倒在地上,姜老太太虽然在来的路上,跟李老太太商量的妥妥当当。
但是真的到了有司衙门里面,还是怕的心肝儿都在颤。
“是,民妇李姚氏见过大人。”
李氏也怕,但是怕也不能改变眼下的情况。
她娘家的远房表舅是当衙役的,知道这其中的规矩。
所以到了师爷的面前,她也没有太露怯,反而是神色坦然的朝着师爷行礼。
姜老太太看到李老太太这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光是这些,她都已经落了下乘了。
姜老爹这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的,虽然他跟姜老太太一同分析下来,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顾南秋捣的鬼。
但是衙役来的突然,这一路上更是受尽了冷眼。
眼下又看到李老太太这么会做人,愈发害怕起来。
更别提姜力了,男人往日里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在村子里面都是横着走的。
现在稀里糊涂的就闹成这样子了,扑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姜老爹依葫芦画瓢,声音颤抖的说道:“小人是桃李村姜氏,见过大人。”
师爷那边已经看到衙役送过来的户籍,这两家人家,还是亲家呢。
没想到竟然闹的大打出手!
“你们是亲家?”
李老太太无奈的点了点头:“是。”
姜老爹也赶紧附和。
衙役则是把刚刚写好的状纸递了上去,因为是有人报官,所以这个状纸就不用受害人自己递上了。
而是由去到了现场的衙役誊写。
师爷看了一眼,随后又瞥了一眼额头鲜血凝固的姜老太太。
这个老妇一直都缩在后面,并且匍匐着,根本不容易被看到。
还是状纸上面写了,这个老妇是事情的推动者,他才发现这么一个人。
"姜老太太何在?"
姜老太太听到师爷问自己,吓得一哆嗦,这一哆嗦,直接看到了自己不远处的狗头铡。
上了铡刀,肯定是身首分离。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一时间,竟然忘记回答师爷的话了。
还是等姜老爹推她,才反应过来。
"在……在这里。"
师爷早就注意到姜老太太了,看到这个老太太吓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冷哼一声。
“是你去祠堂跟李姚氏争论?”
姜老太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老太太,两个人已经说好了,不会把这个事情闹大。
眼下师爷只是问争论,她忙不迭的点头。
“应为……应为老身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对方带着家伙,以为是……这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师爷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说是误会了。
可笑!
“李姚氏,你觉得呢?”
李老太太没想到话头这么快就引到自己身上了,低着头,惶恐不安的开口。
“民妇不知道。”
她女儿被打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闹到衙门了,对方肯定也是知道了。
她虽然口头上面答应了姜老太太,但是她必须要为了女儿争一口气。
姜老太太低着头,心中暗骂这李老太太是个老狐狸。
来的路上跟自己拍着胸脯保证,说是肯定会跟姜家共同进退的。
师爷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县官。
但是在这个镇上,说话还是很有气势的,来到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惊恐万分。
这是李姚氏竟然回答了他三个字,不知道?
他拍了拍惊堂木,语气冷冽的说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各打十个大板吧!”
话音落下,衙役就冲上来了。
姜老爹听到要打板子,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这些衙役下手没有轻重,十个板子下去,怕是半条命都没有了。
他在取舍,要不要因为姜老太太这条贱命开口。
谁成想他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拖了下去。
“为什么要打我们板子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啊!”
一个李家的亲信惊呼一声,他刚刚也听到要打板子了。
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只是一个去拉偏架的呀!
“放肆!”
“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喧闹张狂!”
这些话都用不上师爷说,其中一个衙役开口,直接对着质问师爷的人就是一棍子。
随后是砰砰砰的声音,木头打在身体上面的声音,沉闷的很。
仿佛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李家跟姜家的众人心头。
一开始,这个人还有疼痛的惊呼声,到后面,只有气若游丝的呼唤声了。
顾南秋就隔着木板,听的一清二楚。
理正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怎么没声音了?"
因为隔着木板,就算是听得见也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
顾南秋看到理正紧张的全身发抖,反而是宽慰起来:“因为是要立威,刚刚师爷问李老太太话,李老太太竟然不如实回答,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不说实话的下场。”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理正听的连连点头。
他也觉得李老太太胆子太大了,在师爷面前,竟然敢这么糊弄。
“顾娘子言之有理。”
顾南秋笑了笑,她没想到李老太太敢在师爷面前班门弄斧。
她以为这个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呢,看样子是想太多了。
又或者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以为可以糊弄过去。
"这下子,李老太太应该愿意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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