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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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吧，你这个个@%&！崽子是想死吗，敢这么跟大夫人说话？”Jessica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夹克男刚才甚至都没回头，只一听就知道是她来了，看自己小弟对她无礼赶紧上前表忠心，“一个个都傻了，不知道要问好吗？”
    “大夫人？”Jessica的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意，有大夫人说明还有二夫人三夫人，甚至四五六七八夫人，“你们是金崇明手下的人吧，不在场子门口泊车拿小费，居然出来收账？”
    金崇明以前一直跟在梁葆光后面，知道那家伙太多的龌龊事，哪些女人当过他的嫂子说不定记得本梁葆光本人还要清楚，只不过他对Jessica向来都很尊敬，只管她一个人叫过大嫂，所以穿着皮夹克的金毛一开口，Jessica就知道这家伙十有八点九是在金崇明手底下做事的。
    “是档子上去年借出去的一笔钱，按照江上的湖规矩，六十天催债一百天下油，满一年就要斩根的，到今天才过来通告崇明哥已经是非常照顾他了。”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跟外人说的，但皮夹克男万不敢将面前这个长得娇小柔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人不当回事儿，非常详细地回报了情况，“兄弟们都是按规矩办事，绝对没有乱来。”
    斩根其实切的不是下面那条根，而是指切掉小手指，普通人去“财务公司”里借贷不会用到这规矩，但赌档上借了钱逾期不还就不同了。新生集团能做大做强就是因为下面的人都守规矩，下到小商小贩，上到阀门巨富，对他们都很信服，Jessica既然认出了是自己人就不会怀疑他们的“职业操守”。
    跟某些小说里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逼得别人家破人亡的画风不同，其实放水钱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好说话的，毕竟放贷是一门生意，把借债的人往死了逼对他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反而还很可能会蒙受直接损失。
    韩国最有名的例子是90年代的人气歌手李尚敏，放高利贷的不但没有打骂过他，反而逢年过节还给他买吃的用的，生病了带他去医院嘴馋了陪他下馆子，更夸张的是有一年过中秋的时候还送了他红参套装……就是为了让他健健康康地做节目赶通告，然后还钱，发展到最后李尚敏都对他们产生感情了。
    金民钟算是遇人不淑，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好赌成性，去年年底的时候在地下的海鲜档（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玩扑克，输了巨款之后想要借钱翻本，就直接在档子里借钱。一个滥赌鬼是没有信誉可言的，开口就要三亿韩元放水的老算盘当然不肯借他，于是他就拉了正好在附近吃饭的金民钟帮他借了这钱。
    金民钟当时跟放送局的朋友在外面喝酒，喝得多了之后人已经不由大脑做主，为了表示自己够义气当即豪爽地盖了印章，等到第二天早上酒醒之后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立马汗透了背心。追悔莫及之下他再打电话找那朋友，结果他的发小那晚上借来的钱又轮古，觉得无力偿还已经连夜跑路去了泰国。
    三点五亿韩元是金民钟借的，白纸黑字红印章一清二楚，他之后再借给了谁跟档子是没关系的，金崇明自然认准了他收钱。金民钟觉得他是冤枉的，不想替朋友还这笔赌资，金崇明顾忌他是公众人物也没逼得太紧，不过一年时间过去脾气再好的人也磨光了耐性，准备就在这个几天给他点好看。
    “Jessica小姐，其实钱并不是我借的，是我一个朋友在那边玩牌欠得太多，借不到钱了喊我过去帮他借的。”金民钟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挤到Jessica面前向她解释，明明是早出道近二十年的大前辈，却低着头像小学生挨训一样。
    刚才看到新生的人过来催债时金民钟想要报警，但经纪人和导演阻止了他，说报警非但没用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无奈之下都准备先跑路躲起来了，却愕然看到连警察都不怕的一群人面对Jessica时像老鼠见了猫。
    在外面混的没几个会把条子当一回事儿，闹得再厉害也没什么，大不了进去蹲个几天而已，像新生这样的大集团下面的人更加有恃无恐，几个无良大状捞人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等他们出来之后那些举报的可就惨了，绝对要被狠狠报复，比如刚才要是有人打了112匪警电话，那《天下一色朴正琴》以后就不要想着出外景了，出一次他们去“拜访”一次，会搞到剧组玩不下去为止，李亨贤要拦着金民钟就是因为惹不起这帮人。
    刘在石主持的《奇迹的胜负师》里，金民钟跟少女时代一起做过嘉宾，在金济东的节目《明星金钟》里也同样有过合作，虽说彼此没有太深的交情，却也不能说是陌生人。当时少女时代来待机室问好递专辑的时候，他没怎么注意过一直闷着头不说话的Jessica，却没成想她居然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Jessica若真心想帮也不是消不掉这笔账，但她跟金民钟又不熟，没理由平白无故帮他的忙，而且她要是开这个口也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以后梁葆光要怎么看她，梁革生又要怎么看她，“前辈，这些你跟我说了也没用啊，我都不认识人家。”
    你不认识人家，但人家认识你啊。金民钟焦急地搓了搓手，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他确实拿得出三点五亿韩元来，但拿出来之后他就一点儿积蓄都没有了，所以总想着能不掏这笔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韩国私人放贷不但合理合法，还广为大众认同，金民钟赖着不还钱跟他那个跑路去泰国的朋友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在韩国人看来收债的人找上门来没一点儿问题，不还的才是不讲理，导演李亨贤见他些不识趣赶紧走过来打圆场，“郑秀妍小姐是吧，你是过来探班的？”
    “对啊，我们家允儿特别调皮，我过来看看她有没有给您和各位前辈添麻烦。”Jessica刚才板着脸的时候像块万年寒冰，此刻一笑则如春河解冻煞是迷人，“我们都还是新人，以后仰仗各位的培养和照顾了。”
    裴宗玉本身就对林允儿观感不错，“允儿很好学，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呢。”
    “谢谢前辈了，这家伙总是没心没肺的很容易得罪人，万一要是有人欺负她您可得罩着她点儿。”Jessica说话极有分寸，有些事情点一下就好了，说开了反而徒增尴尬，既然裴宗玉都表了态，那么剧组里的其他人肯定不会再对林允儿耍小手段。
    “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留下来要签名吗？”Jessica转头一看皮夹克金毛还没走，便朝他瞪了一眼，“随你们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别影响了我妹妹拍戏就行，其他的你们就是堵在人家家门口也不管我的事。还有，这里可是大街上，你们这流里流气的样子是想要丢光崇明的脸？”
    “是，是，那我们先走了。”穿皮夹克的当即会意，Jessica是说金民钟的账他们该收还是要收的，但手段用要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慢着。”Jessica想想又叫了一声。
    “您还有什么吩咐？”皮夹克男招呼兄弟准备去吃晚饭，被Jessica叫了一声立马又回头。
    “今天我出来只带了两个助理，你们拿上我的卡，去路口那边的咖啡店买四十杯热的拿铁过来。”来剧组探班空着手肯定是不合适的，Jessica不知道现场具体有多少人就没提前准备，刚才被一打岔还忘了这一茬，现在想起来了正好就让这几个人帮忙跑一下腿，“其中一杯放点糖浆，拿给我。”
    皮夹克男两只手接过了Jessica的卡，但递给小弟的时候却在小弟耳边交代，“结账的时候刷我的卡，去吧。”Jessica掏自己的卡是为了帮林允儿博个好，好让工作人员们知道她们少女时代不小气，但他却不能让Jessica花这个钱，不然回头被金崇明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皮不可，反正四十杯拿铁也不过才十几万韩元，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韩高恩彻底被吓到了，她出生在美国不假，但在韩国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新生集团是做什么买卖的。看看刚才几人的态度，再联想到先前Jessica已经跟梁葆光隐婚的传闻，她就觉得事情可能大概一定必须是真的，不然一个小小的新人Idol哪儿来的那么大排场。普通女团四五个人能配一个专门的助理就不错了，Jessica一个人出门却能带着两个，而公司的保姆车也不是说用就用的，跑单人通告的时候其他成员都是打的，比如林允儿之前就是打车过来的。
    女团成员之间互相排挤互相打压是常态，相亲相爱才不符合女人的天性，但凡事都有例外的，韩高恩已经看出来了，Jessica特意跑来探班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林允儿是有人罩着的，她不是个不识相的人，当即堆出了灿烂的笑容，“Jessica，我特别喜欢你们的歌，听说你也是在加州出生的，咱俩很有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