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断修罗

    
    雪山上的高月儿为自己重获新生而忐忑不安的时候，皇城里的秦湘玉没有立刻往雪山上而去。
    而是吃过早饭，便往感业寺去了。
    她要赶在师姐早课之后，给她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然后跟她请上两天假，一起去雪山上住上几天。
    院子里的杏已经吃完，想必山上的杏也能摘了。
    等她满心欢喜进了寺内，才发出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对，寺里寺外竟然多了无数的黑衣人。
    一路快步来到师妹所在小院外之时，才发现这里进不去了。
    看着守在院外的太监，秦湘玉心道不好，赶紧上前问道：“大人，请问发生了何事？”
    守在院外的太监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回道：“这事不是你应该问的，你是谁？为何要来此处？”
    秦湘玉心里着急，只好回道：“我师姐住在此处吧，可否让我进去看看她？”
    原本皱着眉头，像防贼一样看着她的太监闻言怔了怔，上下打量了青玉一眼，想了想换了一副口吻。
    回道：“你来的时辰不对，要么回去下午再来，要么明日里再来。”
    秦湘玉看着院外围着十几个黑衣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先回客栈。下午再来。
    想想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大人，我师姐还能还俗回宫吗？”
    谁知本来脸上还带几分笑容我的中年太监顿时冷若冰霜。
    看着她冷冷地问道：“怎么着，你还想管管宫里的事不成？”
    秦湘玉眼见探不到什么口气，只好一撇嘴闪身离去。
    眼下的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也知道不好得罪这些皇宫里的太监，毕竟师姐的命运跟宫里脱不开干系。
    中年太监也是一个修士，眼见秦湘玉一身修为竟然不弱于自己，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又想着当年的传闻，院子里的贵人也曾修行过武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怕也只有这样的贵人，才值得自己的主子出宫走上几回吧？
    起了个大早，却扑了一个空的秦湘玉一路回到了四十七号后院。
    这个时候小宝已经吃过早饭，坐在屋檐下陪老人煮茶聊天了。
    老人见着秦湘玉不开心的模样，笑着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没有见到人不成？”
    秦湘玉上前挨着桌前坐下，摸着小宝的脑袋苦笑道：“宫里来了贵人，不让进，感业寺差不多都被封了起来……”
    老人想着从李修元书架上看到的那些史书，不由得一惊。
    禁不住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真的……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看了当年玄武门之变，无论眼前再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在老人看来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别说，珝儿还是他的徒儿。
    秦湘玉闻言一惊，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地喝了起来。
    直到喝了两杯之后，才摸着怦怦直跳的胸口说：“难不成，今日来的是大唐的皇帝？”
    老人摇摇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哪知道。”
    小宝吃了一颗杏，想了想问道：“湘玉姐姐，小宝明天要跟老爷爷去看先生，你也去吗？”
    小宝对先生的安排没有意见，毕竟张老头跟他交代过到了皇城要读书，不能只是跟着先生习武。
    只是刚刚跟先生分开，他还有些不习惯。
    更别说老人告诉他雪山上种了二百多棵杏树，这事只要想想，就能让得激动得睡不着觉。
    那么多的杏树，就算是把他小小的肚子撑爆十遍，也吃不完啊？
    青玉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笑道：“自然是要去的，我还没跟你先生好好说过几回话来。”
    “他这一去就是二十几年，回来也不住上几天，就往雪山上去了，我得找他唠叨几天，听听西域的故事才行。”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些经历都是吃苦，有什么好听的？”
    小宝想了想，眯着眼睛笑道：“先生还跟着小宝的爷爷一起，在蓬莱山上做了半年的石匠哦……”
    秦湘玉一听，顿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做了半年的石匠，天天叮叮当当敲打个不停？这要是换成她，怕是早就疯了。
    看着自己徒儿目瞪口呆的模样，老人淡淡地笑了起来：“我家公子不是你能揣摩的，莫说你，连我家主人有时也搞不懂他……”
    “真是一个妖孽。”
    秦湘玉恨恨地说了一句：“好好地去做什么石匠？”
    小宝摇摇头：“小宝和爹娘还有爷爷当时被蓬莱的坏人抓去做苦力，后来先生也被坏人抓上了山……”
    童言无忌，小宝将在蓬莱岛上发生的一幕，跟两人简单地描述了一回。
    像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刚刚过去不久。
    倘若他在皇城再生活几年，怕是就得忘记干干净净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公子怕是想去蓬莱会一会故人，却没想到当年某些看似良善之人，心早就变黑了。”
    小宝嘿嘿一笑：“先生当时还跟一个从海里钻出来的妖怪打了一架，后来先生变成了菩萨，才斩了那妖怪……”
    想着爷爷张老头说的话，小宝继续说道：“我爷爷说，先生就是菩萨。”
    “这……这不可能……”秦湘玉一听，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老人淡淡一笑：“是不是真的，等你明日去了雪山之上，不就知道了？若是我猜的没错，估计明天夜里你和珝儿都会破境。”
    秦湘玉闻言吓了一跳，本来渐渐平息的胸口，又怦怦乱跳了起来。
    老人这些年没催促她，再加上她嫁人之后只顾享受人间的情爱之乐，哪有心思再去拼了命地修行？
    眼见这境界，已经十年不曾松动了。
    老人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忍不住教训道：“虽说你嫁人只是为了体会人间的欢乐疾苦，但也不能将修为落下了。”
    说完看着小宝问道：“小宝，你先生每日里都教你做些什么？有没有教你读书？”
    小宝一听，捏着手指头回道：“小宝先是学了射箭，后来是又要去山里砍柴，跟着先生打猎，还要跟着先生一起背佛经……”
    老人点了点头：“那你现在一箭能射出多远？”
    “先生说，小宝差不多可以射中六十丈外的猎物了，说是到了皇城，再让小宝去书院里读书写字哦。”
    完了看着秦湘玉问道：“湘玉姐姐，你能一箭射出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