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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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庄必凡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抖，一旁的左飞赶忙握住了他的手臂。
    “停车！”
    左飞沙哑着嗓子说道。
    自从思维恢复了正常之后，他就一直惜字如金，从不多说。
    这使得庄必凡的心里更加痛苦。
    但他还是踩下了刹车，将汽车停在了高速路的中间。
    左飞的预警，也让庄必凡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状态是多么危险，以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驾驶汽车了。
    跟赵子午换了一个位置，庄必凡拉着左飞坐到了汽车的后排。
    即便知道左飞肯定不愿意提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但庄必凡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毕竟，这是他最好的兄弟。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汽车重新启动，庄必凡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只不过，并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回应。
    左飞看了看身旁的庄必凡，从对方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出窗外。
    他不只是不愿意提及，更多的是不愿意让庄必凡痛苦。
    左飞太了解庄必凡了，那家伙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知道的越多，庄必凡就会越痛苦。
    “你快说啊！”
    庄必凡今天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主要还是想知道，以后左飞还有没有机会再恢复正常。
    “结果已经是这样了，经过还有那么重要么？”
    左飞又突出一口烟雾，故作轻描淡写的反问道。
    他是真的不想让庄必凡知道自己曾经惨遭折磨的经历，可面对最好兄弟的追问，他短时间内又实在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经过，只好故意岔开话题。
    “重要！怎么不重要？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立刻去找那帮杂种报仇的！”
    庄必凡还以为左飞担心自己干傻事，赶紧补充了一句。
    “哎！你还真是……”
    左飞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庄必凡，开始娓娓道来。
    他知道，如果再不说出事情的经过，自己这个好兄弟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他这一讲，就得从当初常江边上那一场大战开始说起。
    当时，作为殿后的部队，左飞已经放弃了逃生的希望，准备跟辉艾公司的人拼个你死我活，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杀一个够本儿，杀俩就赚一个。
    可不曾想，辉艾公司的负责人把他看的极为重要，不惜损失数十个士兵，也要将左飞生擒活捉。
    最后，退无可退之下，打光了子弹的左飞还是被辉艾公司的人捉住了。
    由此，也开始了他长达一个月的、痛苦的囚禁生活。
    辉艾公司的负责人捉住左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诱庄必凡返回云梦城救援，虽然有人看到庄必凡被炮弹炸到，但谁也没找到他的尸首。
    因此，捉住左飞，只要庄必凡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回去解救对方。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战斗结束一个多星期后，庄必凡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辉艾公司的人和陈氏父子才不得不相信，庄必凡战死在常江里了，否则后者是绝对不会放任左飞不管的。
    这样一来，左飞也就失去了他最大的价值，陈旭便提出直接处死了事。
    然而，对于辉艾公司来说，末世中的每一个幸存者都非常珍贵，尤其像左飞这种身强体壮的，更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为了警示其他生活在云梦城里的原住民，辉艾公司的人命令陈氏父子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将左飞关押在了广场的中央。
    一边给他注射相关的实验药剂，一边对其进行精神方面的摧残。
    双重打击之下，就算是神仙也禁不住那么折腾，很快，左飞就坚持不住了。
    在实验药剂的影响下，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变成了庄必凡之后见到的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
    但造成左飞精神失常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陈氏父子时常的非刑拷打，药物的刺激也是一方面。
    而且，因为辉艾公司一直将药量控制在一个不算太大的范围，左飞并没有像代怀博等人一样，在短时间内就变换成另一物种。
    他需要经历一个潜移默化的，漫长的过程。
    原本这些都是辉艾公司计划好的，却被突然杀出来的庄必凡给打乱了。
    还没等左飞完成所有的药剂注射，便被庄必凡给劫走了。
    可那个实验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辉艾公司最初选定的几百个实验体只有左飞扛过了最初的筛选，其余的全部死在了不良反应中。
    突然丢失了最为重要的实验体，辉艾公司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更何况这劫走左飞的人还是早就被认定战死的庄必凡。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庄必凡等人总能碰到辉艾公司的搜索队的原因。
    而汉克斯收服龙五，也只是顺带的，其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追踪庄必凡和左飞几人的下落。
    直到在厂区里重新看到被金钟奎扛在肩膀上的左飞，汉克斯才算了解了心愿，对于辉艾公司来说，左飞的价值已经远在庄必凡之上了。
    汉克斯也是辉艾公司实验计划的重要参与者之一，因此，他的身上就带着左飞下一个阶段需要注射的药剂。
    当他检查了左飞的身体情况之后，对方已经快要错过最佳的实验时间了，因此，不等将左飞运回云梦城，汉克斯便给他注射药剂。
    那成想，这一下却惹了大祸。
    在后续药剂的作用下，左飞的精神和思维得到了巨大的修复，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且在身体素质方面，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恢复了自主意识之后，左飞第一时间将拳头对准了汉克斯，将其打成了重伤。
    实际上，左飞之前虽然失去了自主意识，但却保有记忆。
    除了没有分析能力之外，他记得所有经历过的一切。
    因此在打倒了汉克斯之后，他立刻冲进地道，救出了庄必凡四人。
    伴随着汽车的前进，庄必凡也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一切，而他的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通过左飞的描述，庄必凡判断，想要让对方恢复原有的样子，几乎是不可能了，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左飞都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下去了。
    这是庄必凡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虽然左飞获得了超出常人的能力，但也失去了身为正常人类的权利。
    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开心、愤怒、悲伤等等种种人类应有的情绪，对左飞而言都将成为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他将变成一个冰冷的杀戮机器。
    即便他还能记得与庄必凡等人的情谊，但也只是记忆，再也不能体会亲情、友情、爱情带来的欢愉感觉了。
    看着眼前目光冰冷的兄弟，庄必凡几次欲言又止。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么？
    估计此时的左飞根本就没有悲伤这个概念了。
    劝解么？
    可就连庄必凡自己都无法化解于辉艾公司之间的仇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在左飞讲述完自己的经历以后，车内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几个人的耳边除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外，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赵子午开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孔令宇无声的擦拭着自己的枪械，李斌则坐在庄必凡的身旁假寐，这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而左飞则一直盯着车窗外的田野，同样一句话也不说。
    汽车一路向北，开出去将近一百公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伴随着逐渐接近豫州城的方向，周围的丧尸也明显增多了，只是还没等汽车靠近百米范围之内，大多数丧尸便早早的逃之夭夭。
    庄必凡等人没有动用一枪一弹，便穿越了大部分区域。
    “这可真特么怪了啊？怎么那些畜生都躲着咱们呢？”
    整整半天都没说话的孔令宇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一群群如同过街老鼠乱窜的丧尸，像庄必凡问道。
    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代表庄必凡也不知道。
    这情况庄必凡太熟悉了，当初代怀博出现的时候，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些丧尸之所以没等他们靠近就逃的无影无踪，是因为感受到了左飞身上的气息。
    可这个原因庄必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无法当着左飞的面告诉孔令宇。
    “你管那么多干啥？没有丧尸拦路不是更好，咱们可以顺利的抵达豫州城！”
    庄必凡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借着数落孔令宇使对方忘记刨根问底。
    但他还是低估了孔令宇好奇心的旺盛程度。
    “你看你说的！这明显就是周围有更加厉害的变异丧尸么！咱不弄明白了，不是更危险么？”
    孔令宇对庄必凡的回答非常不满意，继续说道。
    只是，他这句话却捅了庄必凡的肺管子。
    更加厉害的变异丧尸，这说的不就是左飞么？
    “你特么还有完没完，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
    庄必凡生怕左飞听到孔令宇的话后多想，立刻跟要爆炸了似的向孔令宇吼道。
    他这一吼，不但把孔令宇吓蒙了，就连赵子午和李斌也都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庄必凡，他们不明白，后者如此激动，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