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朱门

    
    “夫人你别睡，想想肚里的孩子。你要是觉得不清醒，你就掐奴婢的手，狠狠地掐，夫人你咬它！”
    秋霜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香草也跟着拍霍惜：“夫人你可千万别睡啊，需得打起精神来！想想世子，想想留在京城的小渔儿，还有肚子中的孩子！”
    马嬷嬷见霍惜迷迷湖湖，昏沉着，看了一眼不忍再看。对香草急声说道：“给夫人把头垫高！”
    香草依言照做，又狠心掐了掐霍惜的人中。
    霍惜慢慢掀开眼皮，“嬷嬷……”
    “哎哎，夫人，嬷嬷在这呢，别怕，别怕！”
    霍惜眼睛又睁了睁，只觉得浑身犹如千斤坠子压着，额上身上湿浸浸的让她不适。
    她能听见马嬷嬷她们说话，她想醒来，想保持清醒，可眼皮子千斤重。
    “夫人，你千万别睡啊！”
    见霍惜又要合上睛睛，香草和秋霜吓得不行，急得差点上手帮着撑住她的眼皮。
    “……好，我不睡。香草，你找逐风要要看，有没有什么醒神的药，我头昏的很……”
    霍惜无力地说着，肚子疼得不行，明明很痛，但她就是想睡，眼皮子撑不住。
    香草立刻就哭了：“夫人，我找他要了，他说那些不适合夫人，说会伤到腹中的孩子。夫人，你撑一撑，为了孩子，你可千万要撑一撑啊！”
    “好，我撑一撑……”霍惜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提不出一丝力气来。
    咬了咬自己的舌根，强迫自己又清醒了几分，“嬷嬷，我肚子好疼，你帮我接生吧，我撑着……”
    马嬷嬷吸了一下眼泪，“好，夫人，你千万撑着！嬷嬷帮你把小少爷小姐生下来！”
    又吩咐香草和秋霜扶着夫人，千万盯紧了她，别让她睡，又叫了一个丫头进来帮手。
    霍惜脑袋昏昏沉沉的，听见马嬷嬷说宫口开了，让她使劲，她就咬了咬牙根用力……全身的劲都使了出来，可还是却软绵绵，没起一丝作用。
    香草和秋霜一左一右扶着她，又喊又叫的，强迫她清醒，想帮着她出力，在一旁急得不行。
    “夫人，再用力，你再用力啊！”
    霍惜晃了晃脑袋，咬着唇又往下身使力……额上冒出层层细汗，头发贴着头皮，更觉千斤重。
    “嬷嬷，我使不上力……”急得直哭。
    “夫人，千万要打起精神来啊，想想肚中的孩子，孩子想出来，想见娘亲了！”
    马嬷嬷又急又慌。拖的时间越久，对大人孩子越是不利。马嬷嬷生怕孩子憋久了，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万一孩子有个闪失，夫人又撑不住，这个家只怕要散了。
    天爷！帮帮夫人吧。
    霍惜想着小渔儿，想着腹中的孩子，万一她和孩子有个闪失，小渔儿就真的成没娘的孩子了，眼泪差点滚了出来。
    强打起精神，又使了几回力气，舌根都差点让她咬烂了。手臂让香草和秋霜都差点掐肿。
    过了一会，实在是没力气了，脑袋昏昏沉沉地又歪到一边。
    “夫人！”“夫人你别睡啊，别睡啊夫人！”
    马嬷嬷抬起头看了过来来，又惊又惧：“夫人，看到头了，你千万要撑一撑啊！”
    撑一撑，我撑一撑。不睡，我不睡，我还在生孩子……霍惜掀了掀重如千斤的眼皮子，想抬手，却抬不起来。
    “二嫂，二嫂，你怎样了！”
    二嫂？二嫂是谁？是谁来了？霍惜晃了晃脑袋，又晕又沉，让她觉得恍忽，外头是谁，是谁在叫二嫂？谁又是二嫂？
    “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段氏和车氏在屋外听到下人们凄厉地高声呼唤霍惜，吓得脚软走不动路，她们这是来迟了？
    “快快，蓝嬷嬷快进去看看！”
    蓝嬷嬷急忙越过段氏婆媳冲进内屋，很快又跑了出来：“三夫人，四少夫人，世子夫人眼瞅着不好了……”
    “什么！”婆媳二人惊得站不住，怎么会。
    婆媳二人顾不上别的，相互扶着，急步走进内室。
    “三夫人，四少夫人，求你们救救我们夫人吧，救救我们夫人吧！”香草和秋霜在床上拼命给段氏婆媳磕头，眼泪鼻涕湖了一脸。
    “快起来快起来，快别这样。蓝嬷嬷！”
    蓝嬷嬷上前又翻看了一遍，“孩子头卡在宫口出不来，世子夫人又昏过去了，母亲使不上力，孩子这也没办法出来啊！”急得不行。
    车氏看着昏睡在产床上的霍惜，腹中高高隆起，无声无息的， 眼泪立刻就飙了出来。
    上前在她耳边连声呼唤：“二嫂，二嫂你听见我说话吗？你醒醒啊，不能睡啊！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见霍惜没半点反映，眼泪落了下来。又回头唤段氏：“母亲！”
    眼见凶多吉少，段氏心里也直打憷，“别慌别慌……”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马嬷嬷说了几句，果断对蓝嬷嬷说道：“你不是会金针刺穴吗，快，快下针！”
    蓝嬷嬷有些不敢上手：“三夫人，我这就跟人胡乱学了一手，我……”她不敢啊。这可是世子夫人啊，要是出了事，她如何担当得起。
    马嬷嬷一听她还会金针刺穴，眼睛都亮了，见她犹豫，立刻就朝她跪了。
    “哎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蓝嬷嬷急忙去扶。
    马嬷嬷含着眼泪看她：“蓝嬷嬷，求你帮帮我们夫人吧，我们夫人她还年轻，她还有大把的光阴。求你下针吧，我们世子和夫人不会怪你的。若有什么事我都担着。我们夫人，她不会怪你的，她不能出事啊……”
    “我们也给嬷嬷跪下了！”香草和秋霜等人也都朝着蓝嬷嬷跪了下来。
    段氏也催她：“你就别犹豫了，现在也别无他法，你姑且试试吧。出了事我都担着。”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试一试没准还有条活路。
    “好，那老奴就试试。”
    蓝嬷嬷说着，从腰间掏出个小包，展开露出里面的金针来，吩咐香草和秋霜：“把世子夫人的衣裳撩开。”
    在霍惜的肚皮上摸了几个穴位，连扎了数针，又在霍惜的手心脚底板，头上连扎数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