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轻歌之北蒙

第三一章 阴山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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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轻歌话音刚落,荀灌娘已是勃然大怒,道:“天问?你是说天问就是十五年前的神秘杀手组织?”
    声如洪钟,胸口起伏不定,神情激动至极。她年事已高,且出家修道多年,脾气仍是如此火爆,想必年轻时候更是直爽泼辣,令人望而生畏。
    柳轻歌暗暗奇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动怒。按理说尹飞燕是她最钟爱的徒弟,听到徒弟有难,更多的应该是担心和忧虑,而不是愤怒。
    待她情绪稍定,柳轻歌接着道:“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当年的杀手组织就是现在的天问,几乎可以确定无疑。独孤千山言及,天问的首领自称徐天君,据说远在海外仙山,从未涉足中土,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从来没有人知道。徐天君下面有白银圣殿使和黑暗圣殿使,分别称为湘夫人和湘君,主司组织中的钱财敛聚和狙击暗杀,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二者的真面目。”
    燕凤自从进入密室便很少说话,忽然接口道:“独孤千山身为北方独孤世家少子,又是从何处打探到如此隐秘的消息?”
    柳轻歌曾答应独孤千山不泄露他的影傀身份,自然不便明言,淡淡道:“独孤世家久居北方,或许自有他们的情报来源。依据我对其人的了解,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荀灌娘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十五年前“大漠飞鹰”柳玉门惨遭灭门之祸,春秋府孔大先生牵头,召集了大批武林好手寻找凶手,也仅仅查明乃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所为。而这个杀手组织在杀害柳玉门之后,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从此消失不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十多年来,我多方探查,也是毫无所获。可怜柳玉门全家七十余口,竟无一人幸免。当时我赶到的时候,便只见满院的尸体和残肢碎片,终久是没能见到玉门的最后一面。”
    她说到后来,已是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柳玉门二十岁时便单人只剑挑战当时恶名最盛的“鬼爪人屠”叶锋,并将之踢落万丈悬崖,后联络江湖豪杰,捍卫丝域之路太平,属下也都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好手,却在一夜之间被神秘杀手组织连根拔起,这个组织的实力又是何等的恐怖和可怕?令人费解的是,这么强大的杀手集团却在此战过后销声匿迹,是刻意潜藏形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柳轻歌沉默半晌,道:“听道长言中之意,与那大漠飞鹰颇有渊源,可否据实相告,或许可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荀灌娘思索良久,目中不自然流露出对往事的回忆,轻轻道:“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当时胡人南下,关中大乱,几乎每日都有战事发生。在一次战斗中,我的部队全军覆没,我也身受重伤,眼见性命不保,恰巧被一个经过的商队所救,后来我知道沿途护送商队的,正是柳玉门。由于伤势过重,养伤年余方才康复。在此期间,我二人情投意合,便欲私定终身,共结连理。便在此事,父亲派人寻至,言及荀家已随晋室南渡,更是将我许配给梁州刺史周访之子周抚为妻,扬言如若不从,便要断绝父女关系,永世不得相见。我思虑再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屈从,遂留书一封,不告而别。柳玉门一怒之下,扬言永不入玉门关。灭门惨案后,江湖上传言有一幼子侥幸逃脱,便是柳玉门的儿子。我却知道,那消息一定是假的,因为柳玉门终身未娶,又何来后人?后来,周抚跟随王敦叛乱,我苦劝不止,心灰意冷之下,索性离家修行,远赴关外天山。我自知此生与玉门无缘,但求能守望相护,也不负他一片初心。玉门常年在敦煌西域一带游走,知我在天山修行,虽近在咫尺,始终不肯见我一面,却在十五年前忽然修书与我,说有重要事情托付。他经年不与我联络,却忽然修书,我料想那必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便日夜兼程赶往,没想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她此番娓娓道来,言语平淡,众人听来,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深深的懊悔和自责。这种懊悔和自责,终将伴随她的一声,直至被尘土淹没。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捉弄人。
    荀灌娘如此传奇女子,尚且不能幸免,更何况他人?
    柳轻歌这才明白,为何慕容恪,甚至孔大先生都怀疑他和柳玉门有所牵连,而荀灌娘却对此无动于衷。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柳玉门。
    柳轻歌不由得想到谢道韫,内心暗暗叹息,接口道:“道长亲自赶到现场,可曾发现有不寻常之处?”
    荀灌娘收敛心神,认真想了想,道:“现场一片狼藉,但是打斗好像不是很激烈。几乎所有人都是背后或是肋部中剑,唯有玉门却是前胸和后背遭长剑贯穿,从伤口上判断,没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万万施展不出这么凌厉的剑法。”
    柳轻歌道:“所以,你们后来的追踪目标,就锁定在了当时的剑法名家身上?”
    荀灌娘点点头,道:“不错,我和孔大先生当时也是这个想法,武林中叫得上号的所有用剑高手,我们都曾暗中调查过,可是结果都一样,每个人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那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是神秘的杀手组织所为?”
    荀灌娘道:“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沙漠中发现了被丢弃的武器,均是清一色的怪异短剑,较中土长剑略短几寸,剑身极窄,却异常锋利,锻造技术也有别于普通长剑。经之前在杀手组织袭击中唯一幸存的黄石道人辨认,从而锁定了神秘的杀手组织。”
    柳轻歌道:“大漠飞鹰四十年前便能击败“鬼爪人屠”,武功自然非同小可;十五年前正值盛年,可以称得上当世武林第一人,若说有人能自前胸后背袭击得手,即便那人突然偷袭,断也不可能一下要了柳玉门性命。除非……”
    燕凤接口道:“除非柳玉门对那人极度信任,完全没有防备。”
    柳轻歌点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根据独孤千山的说法,杀手组织中有一种人叫影傀,平日与普通江湖客无异,隐藏极深,根本无人知晓其杀手身份。针对柳玉门的袭击,肯定蓄谋已久,影傀早已潜伏至柳玉门身边,取得他的信任,而且,还不止一人。”
    燕凤拍手道:“如此以来,为什么大部分人都是背部或肋部中剑,现场打斗痕迹不明显,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柳轻歌望向荀灌娘,道:“柳玉门书信中说有重要事情托付,道长可知道那是什么事?”
    荀灌娘道:“信中只是提及要我务必尽快赶至,具体什么事,却没有明言。”
    柳轻歌道:“道长不是很清楚,在下却是略知一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荀灌娘、燕凤、桓石虔和拓跋辛什不约而同望向他。
    这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十五年前不过四五岁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与当年前命案有任何瓜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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