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叶狱丞!”
叶平赶到诏狱时,便看到曾经打过交道的陈皓,而今正守在诏狱门口,一看到他,便抱拳道了声贺。
“陈大哥客气了,日后咱们便在一个锅里搅食,我对玄字狱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还得陈大哥你帮我解惑。”
叶平笑着摆了摆手,向陈皓笑吟吟道。
他在玄字狱中,便只有陈皓这一个熟人,自然是要将其作为自己的嫡系来培养。
而陈皓既然一大早就守在诏狱门口等自己,也可见他的确是有投奔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叶平自然乐得先收个信得过的下属。
“大人千万莫要这样称呼,卑职承受不起,您还是叫我陈老弟吧。玄字狱的情况,卑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皓很知道轻重,一听到叶平这话,连连摆手摇头,表示自己不敢当叶平的这声“大哥”,并适时表了表忠心。
话出口时,陈皓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不久之前,他带叶平进入玄字狱找曹铁山,而且叶平被关进玄字狱的时候,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少年在几日之后,竟是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的擢升速度,实在是无法不让人赞叹。
同样的,这也让陈皓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进入玄字狱的时间,是如今玄字狱内所有人手中最短的,所以常常会受到那些老人的排挤和孤立。
现在,曾经结下过善缘的叶平来玄字狱做了主官,他自然觉得事情出现了转机。
“既然如此,那我便托大叫你声老弟了。老弟你和我说说玄字狱里面的情况吧,比如这玄字狱关押了多少犯人……”
叶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如今,他是玄字狱的主官,若是叫陈皓为大哥的话,难免会让陈皓生出惶恐,甚至觉得自己在故意疏离他。
“启禀狱丞大人,我玄字狱共有一百零八号囚房,关押着的囚犯,也以朝中大臣和低品修炼者为主,而今关押在玄字狱中的囚犯,共计有八十九人!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名三品巅峰,官位最高的,是宗正寺卿!”
陈皓被调来玄字狱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玄字狱里的情况,却如数家珍,听到叶平的话后,便三下五除二的简单介绍了一下玄字狱中的基本情况。
宗正寺卿!
叶平目光微动,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务,负责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以及守护皇族陵庙,这样的人物,一般都是皇族中人来担任。
现在,宗正寺卿竟是被关押在了玄字狱中,不能不让人好奇他是犯了什么事。
“这位宗正寺卿之所以锒铛入狱,据说是因为负责为陛下祭祀先祖时,闹出了大纰漏,少了几样供品,被陛下所不喜,发落到了玄字狱中囚禁,令他面壁思过。这位宗正寺卿很是缄默,在玄字狱中很是低调。”
陈皓看到叶平的表情,急忙解释道。
“好,我知道了。”叶平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诸位同僚呢?我听闻,上一任玄字狱的狱丞,而今被关在了地字狱中,受严刑拷打,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是谁在掌管玄字狱?”
“前任狱丞锒铛入狱后,玄字狱中的一应大小事务,都是由副狱丞李阳在掌控,大家也都乐得听他的。传闻,这一次倘若不是叶大人你坐在了狱丞这位置上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李阳了。”陈皓缓缓道。
原来,我这个背锅党,竟算是抢了别人的位置……
叶平闻声,一阵无言,但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警惕。
既然李阳愿意做这个位置,那就说明了,李阳并不怎么惧怕事情会在他身上败露,背后应该是有势力的。
可现在,自己抢了李阳的位置,原本对玄字狱狱丞之位志在必得的李阳,心中铁定极度不爽,指不定给自己出什么幺蛾子。
“陈老弟你着实不错,那以后,我们便勠力同心,打造玄字狱的美好明天!”
叶平念及此处,向着陈皓笑吟吟道。
“属下愿为狱丞大人效忠!”
陈皓慌忙向叶平施了一礼,然后便在前面引路,不多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玄字狱狱卒等人办公的小院。
只是,叶平和陈皓走进小院之后,小院里竟是安安静静,连一个人都没有走出来打招呼。
甚至在屋中窗口处办公之人,在抬头看到了叶平和陈皓后,竟是又低下了头,继续沉默了下去。
“这些玩意儿,如果没鬼,那就真是奇了怪了!”
叶平看到这一幕,哪里能不明白,这些家伙是打算给自己这个新任的狱丞大人一个下马威,当即轻笑一声后,转头望着陈皓,道:“把花名册拿出来,开始点卯吧!”
“喏!”
陈皓恭敬抱拳,旋即便走入屋中,取来了花名册,双手奉给了叶平。
叶平打开花名册随意扫了眼,便看到,玄字狱中的狱卒人等,统共有三十六人。
“李阳……”
“方文……”
“……”
叶平语调平和,一个接一个的,念出了花名册上的名字。
除却李阳之外,随着他念出一个名字,屋中的那些人,便面露古怪之色,朝周围的其他人看一眼,当看到那些人尽皆缄默不语后,也纷纷低下头来,佯做没听到的样子。
“念到花名册,却不答到者,一律记为迟到旷工,罚俸两个月!”
叶平也不跟这些人客气什么,念完最后一个名字,见除却陈皓答到之外,其余人尽皆一言不发,当即淡淡道。
两个月俸禄!
叶平一语落下,屋子内立刻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大人,您看到了,我等都到了,怎么能算作旷工呢……”
紧跟着,一名中年人起身,看着叶平,很有些不满道。
“咦,原来屋子里有活人啊!我念了名字,却无人答到,我还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看到的都是些孤魂野鬼……”
叶平听到这一声,嘲弄一笑,淡淡道。
“叶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等都是活人,怎么就成了孤魂野鬼?而且,玄字狱中,从来没有点卯的惯例。”
中年人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向叶平力争道。
“惯例?什么叫惯例?靖安司中,从来都是每日清晨一点卯,晚间一点卯,我在朱雀旗中时,便是如此,难道,玄字狱不属于靖安司吗?你说惯例,那可见你们日常之懒散,重症下猛药,那就罚俸三个月,好好涨点儿记性吧!”
叶平淡淡道。
“你……”
中年人一听要罚俸三个月,眼中立刻露出浓浓的怨愤之色。
“一来就罚俸三个月,没法干了,我们走,让他一个人管玄字狱吧!”
“对,我们都走,让他以后就一个人点卯吧!”
“走,大家一起走,一个都不留,看他怎么办!”
随着中年人的话语落下,周遭一众玄字狱之人,立刻愤愤然起身,便要从院子中离开。
“既然你们不愿意待,那么,恕不远送!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
叶平听着他们的对话,漠然一笑,淡淡道。
一声落下,所有人立刻缄默无声。
这位新来的狱丞,手段当真是够狠的,这就准备把他们全部给清理出去。
“哈哈哈,叶大人,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而在这时,沿着叶平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紧跟着,一名穿着丝绸长袍,白面微胖无须的中年人,带着一股子酒气迎了过来,笑吟吟道:“属下李阳,见过狱丞大人!你们,还不赶快给狱丞大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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