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给那个该死的东西抹上,哭哭闹闹的,吵死老子了!抹完了还敢哭,老子弄死你们!”
王甫扔出瓷瓶后,向对面监牢之中,冷冷的呵斥道。
“谢谢,谢谢……”
一语落下,沿着对面监牢里,立刻传来一阵千恩万谢声。
这王甫,竟然不是给他自己求药的……
叶平一怔,愕然向王甫望去,发现他虽然骨瘦如柴,佝偻衰败,可四肢竟然没有分毫被铁链磨伤的地方,皮肤表面只有一层多年没有洗澡留下的陈年黑色老垢,连皮都没红。
修炼者!
这发现,立刻让叶平确认了这家伙的身份。
而且,此人的心肠似乎也不坏,否则的话,怎会给旁边囚牢里的人求药?
只可惜,这家伙取走药后,却将其扔给了对面监牢里的人,而不是自用,让叶平错过了查勘他记忆,且没办法查勘对面监牢之人记忆的机会。
“你们去鬼市,找枯骨药馆的李三,说出未时三刻四个字,然后告诉他们你要找朱阳,他自然会帮你找到朱阳最近的动向。”
而在这时,王甫已是看着聂武,淡淡道。
“未时三刻,什么意思?”
聂武看着王甫,沉声道。
“聂大人,你帮了我,我帮了你,咱们的合作也就仅此而已,再问其它的,就不是这个价了……”
王甫嘿嘿笑道。
“你想要什么?”
聂武望着王甫,淡淡道。
“我要的,你给不起。”
王甫嘿然一声,转身便回了阴影中,靠在墙壁上,再不发一言。
“铁山,你在这里万事小心,我们先走了,记住,是你做的,便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无论什么人问起,便不是你做的!”
聂武盯着王甫看了几眼后,转头望着曹铁山,沉声道。
“大人,我记住了,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松口。”
曹铁山此刻也已明白,自己是被冤枉的,心中的负罪感减轻许多,用力点头,道。
“这个药你留着,藏起来,受伤回来之后用。”
叶平又给曹铁山留下了点儿疗伤的药膏。
“叶兄弟,燕云,总旗,你们也万事小心。”
曹铁山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后,哽咽着叮嘱道。
他知道,自己在监牢中不安生,叶平他们在外面所要面临的危险,也绝对不会比他在监牢中面对的少。
所谓义薄云天,莫过如此。
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聂大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曹大哥,出了什么事情,就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看到几人出来,陈皓带着他们走出诏狱后,找个个僻静的地方,郑重道。
“那就麻烦陈大哥了,这里的一切,还要你多费心,一点儿意思,陈大哥你收下。”
叶平轻笑,然后取出了五十两银子,塞给了陈皓。
“这如何使得?”
陈皓当即就要推手拒绝。
“你在此处,难免要替曹大哥打点上下,肯定有用钱的地方,一定要收下。”
叶平摇了摇头,执意将银子塞给了陈皓。
“好,那我就不推辞了。”陈皓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告辞。”
叶平笑着冲陈皓拱了拱手,便跟着聂武和燕云离开。
只是离开后,叶平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曹铁山给他的诊金,也不过是二十两而已,这五十两,他已是把从刘富贵那里弄到的,还有燕云给的诊金都拿了出来,一番辛苦,最后却是水漂,这不能不让他感慨。
不过,五十两换曹铁山在狱中少受些苦,还是值得的。
“总旗,那个王甫是什么人?好像对鬼市很熟悉,而且有些身份的样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他的话可靠吗?”
燕云朝四周扫了扫,确定无人后,有些担心的向聂武压低声音询问道。
“王甫,此人昔日是宫中的太医,而且医术出众,极受重用,做过太医院的院丞,后来似乎是治坏了什么贵人,被赶出了皇宫,沦落到了鬼市之中,也算是鬼市里的一方诸侯,几乎能与鬼市主人分庭抗礼,后来地窟出现,他被查出和地窟妖魔有所牵连,被我擒拿,送进了诏狱拷问。我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聂武缓缓道出了王甫的来历。
从宫中太医,沦落到了鬼市,再到诏狱囚犯……
燕云听得目瞪口呆,这王甫的一生,也算是大起大落了。
这家伙身上,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皇室的,鬼市的,地窟的,或许,还有不少修炼者的……
叶平没说话,可双眼却是放光,迫不及待想要找机会给王甫治一下。
“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偏颇古怪,不可以常理揣度,不过他说话,倒是从来言而有信,只要得了别人的好处,那么便一定会帮对方把事情办到,无论对错是非,既然他收了我们的东西,那么便不会骗我们。”
聂武又接着一句后,对叶平道:“我和燕云这两张脸,鬼市中有太多人认得,我去的话,恐怕会起波折。你要面生一些,为今之计,就只有你去鬼市里走一遭了。”
“好。”
叶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鬼市,藏污纳垢,但也鱼龙混杂,有危险,可同样,也存在有机遇,尤其对掌握着青囊宝典的他来说,如果能遇到合适的机会,在里面治两个人,得到的收获,说不定比在靖安司救人还大。
“不知道鬼市是在什么地方?”
叶平应下后,向聂武好奇询问道。
“既然叫做鬼,那么当然是在地下……”聂武向着众人脚下踩踏着的地面指了指,道:“临安城临水而建,是以常年有内涝发生,从立国之时开始,便一直在修建排水渠道,这些年,这些修建起来的排水渠,再加上内涝时塌陷出的一些洞穴,夹杂在一起,几乎有四分之一个临安那么大!”
这情况,倒是和北宋时的东京开封有些相似,那时候便是如此!
叶平微微颔首,明白了为何鬼市如此难以剿灭,这么广袤的地下空间,而且水系错综复杂,就像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地下城市,别说是躲进去一个人,就算是躲进去千把号人,想找到,也难如登天。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时代,民不聊生,如果能活得下去,谁愿意像个地老鼠一样在地下蝇营狗苟。
“这些银子你带上,然后去外城铁匠铺找一个叫做张柱的人,他是我们的眼线,会把你带入鬼市之中,然后你按照王甫所说,然后你去枯骨药馆,找那个李三,让他告诉你朱阳的下落。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弄清楚王甫那句未时三刻是什么意思……”
聂武向着叶平叮嘱一句后,沉吟少许,向叶平手里塞了个钱袋及一枚缭绕着淡淡白色雾气般的玉盘状事物,沉声道:“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这枚玉盘里面,藏着四品巅峰境一击的力量,情况不对,扔出它,立刻离开。”
“好……”
叶平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外城赶去。
有了这枚玉盘,这次行动的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让他可以不必那么担心。
少许后,叶平便出现在了外城的铁匠铺,掏出朱雀徽章,向张柱亮明身份,并说出来意后,张柱便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然后带着他走到了铁匠铺后院,将一座柴堆搬开后,露出一口约莫腰那么粗,朝外透着一股子瘆人寒意的幽黑大洞,道:“大人,从这里下去,就是鬼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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