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空间

第二十章 共亡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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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阿,奴性堡——
    安琪刚推开门的时候很惊讶,尤里卡男爵居然站在这里,好像已经等自己很久了。
    “尤,尤里卡?”
    “安琪……”尤里卡伤感的抱住了安琪。“对不起,我爱上了别的女孩,可能无法与你结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什么?”尤里卡松开了手臂。
    “我是说,虽然我有一点伤心,但我也同样爱上了别人,正想跟你提悔婚的事情呢。”
    “那好吧。”尤里卡男爵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就收起了他那副悲戚戚的模样。“对了,祝你一路走好,你不会寂寞的,会有人陪你。”他说完就吹着口哨悠悠的离开了。
    “渣男!这是在咒我死吗?”安琪忍不住在背后骂道。
    奴性堡,波子要房间内——
    波子要刚推开门时也很惊讶,他看见冷画屏正在电脑和无数演算稿之间奋勇拼搏。
    “啊!算出来了!”冷画屏兴奋地叫了一声。
    “算出什么来了?”波子要也很兴奋。
    “故事要从一小时零五分前说起,您不是让我在南阿找线索吗,我就在陆地上老老实实的找线索,可后来我发现,陆地上太热了,而且嘛线索也没有,于是我跑的池塘里凉快凉快,顺带着找找线索,然后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波子要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我看到了一只会眨眼的鱼!鱼明明没有眼睑,怎么可能会眨眼呢?母体的线索一定与它有关。我一路追踪它,却在路上被一块石头绊了个嘴呛水,我出于好奇捡起了那块石头,它的背后居然刻着我最亲切的律分子方程式(未来的一种新型方程式)!”
    “你不是计算律式的高手吗,看见它当然亲切了,不会没算出来吧。”
    “怎么可能!我必须算出来啊,母体出题果然刁钻,这道律式非常复杂,算出来的结果居然还是一道律式,只不过较上一道简单了一些,我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把它像俄罗斯套娃一样解到最后一层,得到了一大串阿拉伯数字,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老祖宗用的电码,我马上拿出你给我的译码本,得到了这样一行字。”
    说罢,冷画屏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这我一定要让您亲自过目,它可是我全部的知识与心血啊。”
    波子要接过纸张,嘴角微微一抽,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冷画屏,如果我说你算了半天就算出一句废话,你会伤心吗?”
    “废话?”
    “当然是废话了!一直在你身边,这算什么破提示啊,我的眼睛一直在我身边,我的耳朵也一直在我身边,它们能打破这个世界吗?”
    “不能啊,你给站在母体的角度上想这句话,比如……一直在你身边的不就是……罗小萝吗。”冷画屏理了理头发,不情不愿地说道。
    “嗯?”这句话点通了波子要,不过新的问题来了,罗小萝呢?
    走廊内——
    罗小萝悠闲地走着,正准备回屋洗个澡,她早就忍受不了身上那股烂泥般的味道了。
    突然,一把榔头从拐角处猛地飞来,差点砸烂了罗小萝那张八面玲珑的脸,但更令她害怕的是,扔榔头的居然是安琪!
    只见安琪全副武装的站在走廊尽头,背后竖直的绑了个袋子,袋子上有很多细缝,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形式各异的刀具,上面有锤子,榔头,铁钳什么的,就差背个火箭筒了,
    “安琪,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啊!”罗小萝刚开始以为安琪早与自己有仇,但之后扑面而来的一句话又让她彻底蒙圈了。
    “罗姐姐!快跑啊,我会杀了你的!”安琪边举着砍刀边放声大叫。
    什么!这难道是典型的灵魂与肢体不协调吗,不过这也太不协调了吧!正当自己脑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安琪已经举着砍刀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罗小萝出于求生本能拔腿就跑。她利用奴性堡地形复杂这一优势与安琪玩起了“捉迷藏”。
    “呼……呼……”罗小萝惊魂未定的躲在一个柱子后,大口喘着粗气。正当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安琪突然从背后送给她一记左勾拳,这可是真打,手狠的让罗小萝都有些吃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剧痛与眩晕,“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小萝吐了吐嘴里的血沫,但安琪可容不得她丝毫放松,忽悠着砍刀又要往她脑袋上劈,边劈还边喊:“小萝姐姐!不是让你跑吗,你怎么不听话啊!我会杀了你的!”
    这一语戳怒罗小萝,她奋力回击:“你光在这乱喊有什么用啊,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吗?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瞅见我没跑了,我都快赶上马拉松远动员了,安琪,你对我不仁道,我也就不客气了!”
    趁安琪锐利的目光稍稍在她身上放松之际,罗小萝一个回旋脚将安琪连手带脸的踢倒在地。安琪手上的刀掉了,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罗小萝抓紧时间捡起刀,向奴性堡的武器库跑去。
    罗小萝下手比安琪稍微狠点,导致她的右脸一片淤青,罗小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脚劲居然这么大,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充满了抱歉和愧疚,但她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得死。
    罗小萝打开了武器库的大门,里面的工具虽然被安琪拿走了大半,但仍有很多可以挑选,她把后背的背带插得跟刀具架一样,挑了把最趁手的握在手里,临走前还不忘拿颗烟雾弹。她本以为可以有时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疼痛,可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安琪简直比警犬还灵敏,凶神恶煞的站在她对面,离她不过五米远,手里的武器换成了更锐利的大钢叉,看来是打算以牙还牙的节奏啊。
    “安琪!来吧!”罗小萝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应战,她并不想要伤害安琪,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几个回合下来,罗小萝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濡湿了她的身体,泪水没过了她的眼睛,她无数次想过要放弃,但都硬着头皮艰难般的硬撑过来。钢叉无数次要划破她的瞳孔,刀锋无数次要割破她的喉咙,但罗小萝都奋勇抵抗,一一闪避。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肢体开始不受控制,战斗路线由抵挡防御变为主动进攻,她变得和安琪一样,身体都想杀死对方。
    罗小萝发起疯来连自己都害怕,自打她转为主动进攻后,安琪居然处于下风,罗小萝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安琪踹倒在地,一剑插进了她的肩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肌肉撕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安琪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炙热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切口涌出,就像那血腥的玛格丽特。只见她虚弱的说:“罗姐姐,这……是南阿的共亡咒,你杀……了我之后,自己也会……自杀,无论如何我们都将……同归于尽。快,快去叫波哥哥,他一定……会有破咒的办法。”
    罗小萝听到此话,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非要等到咱俩互掐到人不人鬼不鬼时才肯透露吗?
    “波子要!波子要!”罗小萝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喊得很绝望,喊得撕心裂肺,她的肢体仍在与安琪打斗,但她的灵魂却再也打不起了。她真的感觉好疼,好疼好疼。罗小萝心想,今日就算不被安琪杀死,自己迟早也要被活活疼死。她的意志开始变得松散,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越来越衰竭……
    恍恍惚惚,罗小萝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在虚幻弥留之际,她并不想对任何人说什么,对波子要,或者对家人,此时此刻她只想朝母体冷笑一声:南丁格尔,你把我放到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想要折磨我吗,而现在,我已受尽这世间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并将即刻赴死,终于,如你所愿。
    “罗小萝?”冷画屏的听觉很灵敏,虽然他们离事发现场有些远,但冷画屏还是捕捉到了那细若游丝的声音。
    “小萝可能有危险,我去看看。”波子要披上外套准备出去,可刚一推开门,施留奈的突然出现就让他吓了一跳。
    “儿子,你……不能去!”施留奈神色仓皇,表情紧张,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对罗小萝干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我在安琪和罗小萝的木偶上下了共亡咒,目的就是要让她们同归于尽!只要其中一个人死亡,另一个人就会自杀。我恨罗小萝,恨所有跟她相像跟她有关系的每一个人!我恨安琪恨尚蕊恨南丁格尔,是她们毁了你,儿子,是她们毁了整个世界!”
    “你杀了她没用!”波子要狠狠地用手抓了一下头发,又狠狠地打了一下墙。“你杀了她,母体是会昏迷,但是她公司的人会用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她醒来!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母体一旦死亡,安装在他们身上的炸弹就会立即引爆,这是一个自杀式公司,母体就通过这样的方式管辖着他们所有人!你懂吗?”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罗尚蕊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她把这个世界变得毫无人性可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一定要让她死!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破咒的方法,除非你杀了我。”说完,施留奈将一把匕首扔到了波子要面前。
    “她是罗小萝不是罗尚蕊!我是不会杀你的,还有第二种办法让我知晓它。”
    冷画屏:“你要干什么!”
    波子要:“动用芯片。”
    β象限芯片开始运转,以6x103m/s的速度向波子要的大脑传递施留奈的信息。
    数据:罗小萝在距奴性堡武器库十米处,破咒的方法:你作为第三方杀死其中一人,即可破除咒语。
    波子要捡起地上的匕首,对冷画屏说:“你在这稳住施留奈,我去救小萝。”
    奴性堡,长廊——
    一股气鼻的气味在走廊内蔓延,鲜血早已将地毯湿透,壁纸浸红染皱。安琪与罗小萝两败俱伤,倒在地上,她们都一样,只剩下最后的呼吸。整个场景就像被鲜血勾勒而成浓墨重彩的油画,只等波子要添上最后一笔。
    “小萝……”波子要不确定罗小萝是否还活着,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边,跪在她的身旁,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触摸着她的伤疤。波子要无法相信,这一切居然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他一直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本以为可以忍受,但终于,他守在罗小萝身旁,嚎啕大哭。
    “波子要,我一定要……”施留奈还是挣脱了冷画屏的束缚,不顾一切的赶到了这里,但她还是被这里的一切吓住了。
    首先,施留奈没有想到罗小萝竟然这么顽强,她之所以先从安琪身上下咒,为的就是让安琪提前拿到武器,杀死罗小萝,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其次,波子要从小到大极少哭过,就算受到再大的痛苦,也可以做到一声不吭,顶多从眼角滑落出一滴泪水。可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如此伤心的哭过,猛烈的哭过。看来,他对罗小萝动了真感情,这大概是他最为男儿的全部泪水吧。
    施留奈讽刺的笑了一声,自己还是心软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好愚蠢。
    波子要的眼泪滴在了罗小萝的脸上,滑落到她的嘴角,她尝到了一点,好咸好苦。罗小萝慢慢的打开了被鲜血覆盖住的眼皮,她看见波子要对着自己哭,眼睛哭得很红肿。
    波子要见她醒来,欣慰的笑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拎着屠刀,站在罗小萝与安琪之间,他以为罗小萝见到自己会很高兴,没想到却只等来了冷冷的一句。
    “波子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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