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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奥迪车开走不久，渐渐的就有行人走到了他们先前所在的街道。
有人捧着手机一边观望四周一边对照导航，疑惑地喃喃自语：“怎么走到这里了？奇怪，刚刚没看到这里还有路啊……”
拥有类似疑惑的人还有不少。
生人可能不认得路，熟人却是知道的，明明有路能走，自己却偏偏熟视无睹地绕了过去，怎么想都觉得诡异至极。
大白天的鬼打墙了？
几个行人狐疑地相视一眼，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慢慢往前走去，就在拐过街角时，前方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快看！这路怎么了？”
凑热闹的本能作祟，离得近的路人一听见叫声，下意识跑了过去 。近前一看，宽敞平坦的马路上平白无故地出现了好多个坑，像是被什么东西炸过一样，坑坑洼洼的如同月球表面。
放目远望，不止是这条路出了问题，周围的道路都隐约有些斑驳不平。
当下就有行人愤愤不平骂道：“又是豆腐渣工程！”
开了一个头，周围立刻就有人附和着声讨起来。
“曝光！曝光！”
“还好刚才没走这条路，以后出门是不是还要自备降落伞啊！”
“就是，太危险了……”
群情激奋的行人边骂边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像，动动手指，最新的现场照就被传送到了社交媒体上。还没等事件发酵开，忽然七八辆执法面包车呼啸而来，一甩尾停在路口。
每辆车上下来了十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年轻人，一下车，迅速地拉起了黄色警戒色。剩余的人动作一致地跑了过来，尽职地开始维持现场秩序，领头穿着黄色小马甲的人拿着手持扩音器循环喊道：“大家让一让啊，让一让啊！”
“刚才有局部地动，导致这边路面出现塌陷，大家先散了啊，这里不太安全，都各忙各的去吧，散了啊。”
黄色小马甲扯着嗓子来回喊了几遍，围观的群众才不情不愿地挪动步子撤了出去，经过他的时候还有几个格外嫉恶如仇的人狠狠啐了一声。
“呸！”
黄色小马甲充耳不闻，笑嘻嘻地摸了摸头，等到围观群众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路面中心的大坑附近的年轻女子。
“赵姐，搞定了。”他比了个大拇指。
赵瑶没理他的耍宝，蹲下身，脸色凝重地捻了捻大坑旁的细碎灰末，站起来有条不紊地下发指令：“小顾，你带人探查这几条路上的痕迹，不要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三十分钟后汇报。”
黄色小马甲严肃地应了一声，带着一队人离开。
“小沈，网上的照片和视频你来负责公关。小徐，你去查一查这几条路上包括地铁内的监控，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
“夏侯，你联络一下地质局和市政——”赵瑶说着，目光扫过蹲在树下似乎正在观察某物的年轻人，眉头立刻一皱，“夏侯你在干什么？”
眼镜青年悄然把树下的一块细小碎片揣入兜里，迅速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回答道：“我看这棵树的根部有被刀气波及的痕迹，所以观察了一下。”
赵瑶的眉头舒展开来，说：“你不用管这个，先去联络市政和记者，来之前蒋处已经通知过他们了，再准备下要应对的说辞，尽快把这件事平息，这里让小顾他们来查探。”
夏侯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看着四个人各自领了任务开始执行，赵瑶再次蹲回大坑边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暗红色的痕迹——血液被蒸发干了，现场又是这个样子，恐怕很难再提取出什么线索。
她沉思着，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赵瑶没有一丝意外，沉着接通，电话另一头蒋执单刀直入地问道：“现场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晚到一步，当事人已经离开，现场保护良好，正在初步勘测中，有不少路人拍了照上传到了网上，我已经让小沈去处理了。”赵瑶说。
“好，尽快查清楚。”蒋执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语气里闪过一丝怒意，“妈的！先是在紫山区引出雷劫，今天又在创业园动手打架，当我特事处是死的？”
“a市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瑶：“明白。”
顿了顿，她安慰道：“蒋处你别气了，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蒋执沉默了两秒，不知是被她安慰得消了气，还是另有别的想法，隔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赵瑶握着手机静静地站了会儿，轻轻地踢开脚边的尘土，转身朝黄色小马甲走去。
“还有二十五分钟，加快速度！”
“是！”
……
红毛青年还不知道他驾车离开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战战兢兢地把着方向盘，凭借身为富二代从小玩车的经验，愣是将普通的奥迪车开出了几分赛车的味道。
齐云泽看在眼里，暗自摇头。
——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奥迪a6一个漂移稳稳地停在了水云间的独栋别墅前，红毛缓缓抬脚松开刹车，自己也有点虚，隐隐还有点晕车想吐的感觉。
他的目光扫过车前的别墅，又看了看齐云泽，眨眨眼，有点疑惑：这哥们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也是个富二代啊。
水云间的独栋小别墅算不上太贵，他随随便便就能包下一片，但也绝对没有那么便宜，不是一个看起来还是普通大学生的人能买得起的。
齐云泽对他好奇的眼神视若无睹，语气淡淡地提醒他：“你连闯了两次红灯，路上有摄像头。”
红毛脸上的好奇之色一僵，手指绕着一缕头发卷啊卷，犹犹豫豫地说：“应该……没事？”
他家虽然有钱，但老头却是古板严正之人，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但这回只是小事，应该还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齐云泽也没什么好说的，微微颔首过后准备抱着闻佳音下车。红毛看在眼里，觉得自己身为在场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很有必要帮上一把，不然看着一个伤者抱另一个伤者，他自己都良心不安。
他自觉地走到车门边，伸出手，才刚碰到闻佳音的衣服，就见齐云泽脚步一错，远远地离开了他。
红毛一愣，紧接着抬头去看齐云泽，只见后者瞪了他一眼，轻轻松松地抱着怀中佳人往别墅内走去，看起来比他一个人还轻松点。
红毛：？？？？？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瞪？？
红毛一脸委屈地跟进了屋，像只失落的大金毛坐在沙发上，等到齐云泽安顿好闻佳音下来，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杯底与茶几相触发出“咚”的一声，他才猛然回神。
“……那个，还有我的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需不需要我去买点绷带止血药之类的？”
齐云泽本来想谢绝他的好意，但转念一想楼上的闻佳音，又顿住了。
“嗯，还需要你做几件事。”
他把要买的东西记下来，撕下便签递给红毛，送着红毛到门口，眼看他打开车门正要上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问了一个迟到了很久的问题。
“你叫什么？”
红毛青年抓抓脑袋，一脸茫然地回头：“啊？”
齐云泽摸出手机，点开“新建联系人”的页面，简短地发问：“名字，手机号。”
“哦哦，我叫周景澄。”红毛赶紧回答道，顺带把手机号报了一遍。
齐云泽保存好联系人，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出发。
“快去快回。”
“哦，好……”周景澄晕晕乎乎地上了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身体已经自发地踩下了油门。等到出了水云间的小区门，他才恍然回神，“不对啊，我那么听话干嘛呢？”
他又不是齐云泽家里的雇佣工，凭什么他吩咐什么自己就得干什么呀？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身为一个有原则的良家富二代，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
周景澄委屈地瘪瘪嘴，方向盘一转，朝着附近的超市开去。
……
齐云泽一直看着周景澄的车出了大门，这才转身上楼。
闻佳音还昏迷着，为了下楼打发周景澄，他没来得及清理伤口，只简单地给她换上了自己的睡衣。他站在床边盯着闻佳音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打了盆温水过来，在床边坐下，用毛巾沾湿了给她一点点擦脸。
血痕底下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毛巾一擦就露出了底下的新肉。齐云泽尽可能地放柔了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将她身上的灰尘血迹一一拭去。
手行至胸口，他忽然顿住，犹豫了片刻，抬手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刚解开，闻佳音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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