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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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城经济在江南地区独占鳌头，博物馆自然大修特修，馆内藏品多是江南地区文物的重中之重。
    例如，陶瓷展厅正中央的位置，安放着的梅意四合瓶。
    早些年陆柠曾经看过一部讲述这个梅瓶出土，重见世人的纪录片。它留给陆柠的印象不大深刻，她只记得它是个好看的瓶子。
    而今再见，在一扇玻璃的阻隔外细看，瓶身白净，瓶颈修长，精绘的梅花红艳，似乎要探出瓶外，才明白它的每一寸、一厘都是证明它估价数亿的价值所在。
    陆柠一手指着梅瓶，回首对姜舟笑言：“姜舟，这个瓶子我以前见过。”
    “在电视上吗？”他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到梅瓶上，熟悉的感觉慢慢攀上心头。
    恰巧，他无意之中，也在某个频道上看过梅瓶。
    “是啊，是啊。”
    陆柠细细审视着梅瓶：“我当时只是觉得它是个好看的瓶子，现在在这么近的地方看，我就有了一股想把它搬回家的冲动。”
    姜舟静望梅瓶良久，道：“我以前也偶然看过有关这个梅瓶的报道，你应该知道这个梅瓶的故事，是吗？”
    “你是说，梁楚王妃吗？”
    虽是疑问，但陆柠几乎可以确定姜舟说的是什么。
    因为，和梅瓶一起从梁庄王墓出土的墓志铭，只告诉了世人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明代梁楚王爱妾张氏的异母兄长偷天换日，利用职务方便，勾结江洋大盗窃取梁楚王名下替国朝管理的官银后逃之夭夭。
    梁楚王畏惧朝廷律法，逼不得已娶了南定大户纪氏的女儿为继妃，纪氏则以半数家财为嫁妆弥补缺漏。
    梁楚王妃痴爱其夫，王爷却瞧不起纪氏的商贾出身，更恨透了纪氏家族在他蒙难时强嫁其女的行径。
    他视她为眼中钉，十年夫妻，不曾来瞧她一次。
    小妾张氏非但没有受到冷落，反而接连生下两个女儿。
    但她还是爱他。
    他患病早亡。她悲痛欲绝，几日不吃不喝，终究没死成。
    他的皇帝兄长特地为她下了道诏书，要她好好活下去，抚养他的两个女儿。
    十年后，女儿相继出嫁，她也终于灯枯油尽。
    她的夫婿厌恶她，死也不愿与她同穴，生前命令匠人，将他葬入陵墓后便封死墓门。
    她亲眼见匠人将梁楚王墓墓门撞开一扇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生不同床，死要同穴。
    何必呢？陆柠得知这桩五百年前的故事时，唯有三字感慨。
    正如一出戏，台本已经写定，每个角色、每一场次都只能照着台本上演。
    梁楚王、纪妃、张氏，明叶、她、方佳临，不过都是扮演相同角色的演员，命运早已落定。
    明叶……
    心仿佛扎了根利针那样疼，陆柠抚住胸口，看向别的展品。
    她悲凉失意的神情落入姜舟眼内，但他只字未发。
    沉默自有沉默的理由。
    很久以前听过一句歌词：你若不爱，我便离开。
    离开并非是潇洒放弃，而是对爱而不得的已然心冷。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意外，陆柠想，她应该会用一辈子时间来等待明叶，等他在不经意间对她灿然一笑。
    －－－－－－题外话－－－－－－
    梁楚王的故事是作者杜撰的，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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