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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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痛，应该没有被生生剐尽血肉痛吧。”斯文脸也不再隐藏那种极度的恶意了，伸手摸着我的脸，指甲慢慢的变长，划着我的脸生痛：“我们原本是想做神的，可不再有神了，你说我们做什么好？”
    这问题我根本不需要回答，天地间没有神，就只有魔。
    他们原先对我还有着几分容忍，就是因为他们还想做神，所以需要我，更需要自己留着一点点善心。
    但现在，神不可能有了，连山神都喝酒买醉，他们更不需要去压制自己什么。
    随着螣蛇一点点用力缠紧，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鲜红的血跟着就朝下流。
    “快了！”螣蛇缠得越紧，我的血几乎被挤干，骨头咯咯的生疼。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咔的一声，整条腿骨好像生生被缠断了。
    “哼！人啊——”螣蛇十分鄙视的瞄了一眼我断掉的腿，蛇尾飞快的将我双腿撩开，朝里面探去：“我们本身没有腿，可蛇骨也比你那骨头坚固几分，你这断得也太快了些！”
    断骨之痛，还有着羞耻之心，让我又痛又累，张嘴喘着粗气，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斯文脸的指甲重重的滑过我的下巴，他猛的张大嘴朝我咬了下来。
    我猛的惊叫一声，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破体而出。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时什么，就听到螣蛇突然闷哼一声。
    斯文脸也带着痛呼，跟着两人飞快的离开。
    身体尖悦的痛意从四处传来，好像有无数的东西从我体内朝外钻，连断腿都生着痛意。
    “柳坤生！”螣蛇沉喝一声，飞快的朝我游过来，斯文脸却一把拉住了他。
    我痛得几乎晕了过去，却还撑着一口气努力睁开眼。
    可一入眼却是一条漆黑的蛇尾，那尾巴比螣蛇的蛇尾更粗壮几分，鳞片黑中带亮，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暗色的光芒，正是柳坤生留在观音阁的那些鳞片。
    本以为这些鳞片被我吸收，就留在我体内算了，可没成想，居然还会在我断腿之后长了出来。
    十巫飞快的跳动，似乎想阻止鳞片长出，可一松动，体内那颗珠子也跟着动了起来，他们一时顾此失彼，那粒珠子猛的从我嘴里飞了出来。
    “柳坤生！”螣蛇慌乱之间大叫一声，还想逃跑，却见斯文脸一把将他扯倒。
    朝他摇了摇头道：“你跑不了的！”
    只见斯文脸的身子突然拉长，露出来的居然就是一个蛇身，那粒珠子直接飞进了斯文脸嘴里，跟着轰隆一声，两条蛇骨从斯文脸体内冲了出来。
    一条一口将我吞了下去，另一条转身却又将斯文脸给吞了。
    “不可能！不可能！”螣蛇放疯的大叫，想跑，可地板下面却有着一滩污水涌起，飞快的游到了他身上。
    我身体慢慢发暖，十巫一时也有点失落，知道不能再留在我体内，趁着蛇骨未闭合，急忙冲了出来。
    吊脚楼内，蛇声嘶吼，而螣蛇被污水缠住，再也动不了。
    “果酒不是这么好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山神已经醒了过来，依旧抱着酒坛子静静的看着螣蛇道：“虽然我们灭不了你，可也能灌醉你啊。”
    “那酒！”螣蛇似乎这时才想起来，朝山神怒吼道：“你居然使诈！”
    “我神力不够，使诈很正常吧！”山神呵呵的笑了笑，朝我摆了摆手道：“你也是，喝了一坛都没有感觉出来，这酒有什么不同吗？”
    我着实不知道，但也不敢知道，山神的身份一直成迷，连螣蛇都不能猜出来，我怎么敢多问。
    山神只是呵呵的笑着，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看着柳坤生的蛇骨慢慢长出血肉。
    我依旧不能动，但东西还是可以看见了。
    斯文脸被吞下后，那条蛇骨的血肉长得飞快，不一会，就长成了一条完整的蛇。
    而我却依旧呆在蛇骨里，一动都不能动。
    随着蛇身长好，复又慢慢变小，漆黑一片中，柳坤生从蛇身中走了出来。
    这是真的柳坤生，而不是那个只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斯文脸了。
    十巫护着长生药，站在角落里看着，看他们的样子，跟我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似乎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螣蛇眼看着柳坤生走近，脸上带着惧意，慌乱之中想逃跑，却怎么也动不了。
    “回去吧！”柳坤生沉叹了口气，将手覆在螣蛇头顶，一如那天在石桥上，将手覆在我头上一样。
    “不要！不要！”螣蛇发出尖悦的叫声，蛇尾拍打着地板，震得吊脚楼都震动了起来，不时大吼道：“我与你一脉相生，凭什么要你来决定我的生死！”
    “因为天地间已经无神！”柳坤生轻轻一缩手。
    只见掌心一颗珠子，乌黑发亮，他朝螣蛇轻轻一笑，将那颗珠子朝十巫扔了过去。
    魏成年一手接住了那颗珠子，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珠子递给了长生药。
    一直跳动的长生药好奇的看了看那颗珠子，似乎完全不明白这珠子是怎么回事。
    十巫里面年纪最大的巫谢连忙将长生药和珠子一块握在手里，踢了魏成年一脚，朝柳坤生恭敬地道：“多谢！”
    “回灵山去吧。”柳坤生低低一笑，朝魏成年摆手道：“既然你有幸转生在巫贤之身，就应该知道，当年并不是没有法子治你，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你如何处事，只记得别再乱杀生才好。”
    “要你管，女娲想管我还得想想呢！”魏成年脸色一白，朝柳坤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十巫里面已然有人看出魏成年身份不一般，但奈何十巫同命共生，少了他一个也不行，他再怎么样也是十巫之一，只得朝柳坤生赔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等大家都走了，螣蛇却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不过似乎失了魂一样。
    “秦辰末？”柳坤生突然走到我面前，沉沉的看着我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这会被蛇骨含在嘴里，一动都不能动，双腿骨断皮裂，鲜红直流，身上更是满满的都是鳞片。
    自己是看不到这种样子，如果看到，我估计也会为自己感觉到惨的。
    沉沉的笑了一声，我将头埋在蛇骨下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高兴吧，其实也应该高兴的，至少柳坤生回来了，不只完好无损，还一出场就将螣蛇他们给解决了。
    而不高兴吧，我从来没有想过，柳坤生藏身的地方居然是斯文脸体内。
    其实我早在见过白哲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的，柳坤生不是最习惯将自己重要的东西藏在一些不起眼的人身上吗？
    七彩护心鳞给了白哲，那时他是美女蛇一族只在共工之下的神力高手，加上白哲并不是很招摇，所以连娲祖都想不到他身上去。
    而斯文脸的处境跟白哲几乎没差别，比不得螣蛇张狂，也不如螣蛇神力强大，更不如痞子脸招摇，他又很能克制自己，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有另一个神魂在他体内。
    就算螣蛇跟他合体，他也感知不到。
    只是让我伤心的是，柳坤生既然能一出场就解决了螣蛇和斯文脸，证明斯文脸对他的身体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柳坤生只是怕螣蛇看出端倪，所以一直隐藏不出。
    无论是在黄泉下面，我差点被螣蛇吞掉；还是刚才在吊脚楼里，我差点被螣蛇给强了。
    他都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根本并不在意。
    更何况，我和还山神相处过，如果我也跟他一样在意着天下众生，和山神生了孩子，那么他是不是也会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