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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云院内,各个脚落仍见残雪,院内枯萎的杂草被打理得干净,几颗光秃秃的小树似杂乱却又不失美感的散落在各处。
东侧立着颗依然碧绿茂盛的大树,树上仍有积雪未化,树下挂着一个秋千,不远处还有一副石桌石凳,还有几处坐落有致的矮灌,矮灌绿叶盈盈,上边的积雪已被打扫了个干净。
从院门看来,这样的景致萧条中却不失生机,院内一片寂静,青砖铺的小路干净无尘,偶有小丫鬟出来走动,也是轻手轻脚,似怕惊醒了屋里正午睡的主子。
白露几个大的一片焦心,雨水方才出门,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气得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些人的嘴巴。
她气冲冲的回来,希望她家小姐可以想出个办法来,止了这些污秽的闲言碎语,她家小姐到好,仍睡得四平八稳,像外面的闲言碎语与她无关似的。
雨水恼得跺了跺脚,“白露姐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小姐这……”她一时气急,声量有些不控,惹得屋内的花似水翻了个身。
白露心细,屋内的花似水一翻身,她就听到了声响,雨水话未说完,她就抬手到嘴边,示意雨水禁声。
雨水这才发现自己声大了些,面上有些讪讪,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却又甩着袖子,又向地面跺了一脚,小满看她那劲,再看了看地面,像是生怕她把地面跺出一个窟窿来。
雨水跺了一脚后,抬步就要出了厅子,白露怕她去做什么傻事,忙轻声唤住她,“你去哪?”
雨水回头,有些赌气道:“我去给小姐熬些醒神的茶水!”
白露听此,有些无奈的摇头,她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雨水姑娘,小姐可在院中?老爷正叫小姐去前院的花厅呢。”
雨水才出门,就碰上了奉命来叫人的管家,白露小满听到话头,相视一眼,也出了厅子。
“管家,小姐在午睡呢。老爷找小姐有急事?”
白露出了门就向管家打探道,她有些担心老爷是听到了外边的闲言碎语,来找小姐去问罪。
“这个老奴也不知,前厅还坐着威远侯和威远侯世子,白露姑娘还是快禀了小姐,老爷像是有些着急。”
听到“老爷有些着急”这几个字眼,白露几个自动忽略了威远侯和威远侯也在的消息,面面向觎,老爷不会信了那些闲言吧?
“麻烦管家回禀老爷,小姐稍后就到。”尽管担心,但老爷传唤,小姐作为女儿,哪有躲着不去的道理。
管家一走,白露小满忙进屋叫花似水,雨水也没心思去煮什么醒神茶了,也忙跟在后面。
几个丫鬟一进屋,就见花似水已经穿戴好,正在洗涑。
“小姐……”几个丫鬟有些担心的唤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了,你们几个也不用为我担忧,我自有打算”花似水拿着帕子边擦手边道。
白露上前,花似水将帕子递给她,面向走过来的小满道:“小满来给我梳妆。”
说完她向梳妆台走去,刚走两步,又转头对傻站在门口的雨水道:“雨水去给我煮些醒神的茶水来,这一觉睡得小姐我都有些迷糊了。”
听此,白露小满抿嘴憋笑,先前的烦扰一扫而光,雨水吐了吐舌头,心知她方才赌气的话,定是被她们小姐听到了,回了声是,就脚步不慢的向外走去。
前厅,郑铮正听着花忠远与郑易昌谈话,忽来一阵微风,他似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香气,紧接着就有一少女抬步跨进门内,不多时就盈盈立于厅中。
少女一身浅蓝白绒的短夹袄,夹袄里是厚厚的白衣白裙,穿得略有些多,却也干净整洁,腰身全无,看着却清新脱俗,仿佛这样也能看出她厚重的衣服下是纤细有致的身姿。
一颗脑袋埋在白绒中间,小脸白嫩,气质若出水芙蓉,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只扎了两根用来固定发髻的梅花钗,乌发长长的垂在身后。
郑铮心下微动,心里赞道:“好一个出水芙蓉的人间仙子,这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郑铮心下想着,心中已经隐隐有期盼,就听那少女启唇,那声音让他觉得若空谷黄莺之音,清脆而幽远。
“爹爹,郑叔叔,世子。”
郑铮看着面前向他盈盈一礼的少女,微愣,慢了一拍,待反应过来时忙起身回道:“花姑娘。”
花忠远与郑易昌一见郑铮有些愣头愣脑,相视而笑,自以为发现了郑铮的小心思。
“唉~贤侄,叫什么花姑娘,水儿比你年幼,你叫她一声妹妹也是应该的,不然叫名字也可以。”说完又哈哈大笑。
“对啊,水儿也不必叫铮儿什么世子不世子的,多生份,水儿叫我一声叔叔,叫铮儿一声哥哥也是情理之中的。”郑易昌像是不甘落后,也忙道,说完笑眯眯的摸了摸没长胡子的下巴。
花似水瞪大眼睛,她爹这是怎么了?郑叔叔这又是什么表情?
他二人再要好,她与郑铮也是初次见面,怎么好叫哥哥妹妹的?
一旁的郑铮脸却已经烧得通红。
“呵呵,呵”花似水干笑两声,“郑,兄长病好了?”
脸红的郑铮一听花似水在问他,忙回道:“谢妹,妹关心,已经好了,妹妹的救命之恩,郑铮没齿难忘。”
花忠远与郑易昌见两人互动,又挤眉弄眼相视一笑,觉得有戏,也不打扰。
“兄长言重了,似水也不过是借花献佛,举手之劳,再说千年雪莲就该给需要用它的人,兄长无需放在心上。”
郑铮见从头到尾,花似水都落落大方,突觉得自己有些没用,还不如一个女子淡然磊落,随之也正了正心神,脸上烧烫的感觉退去。
花似水见郑铮终于不再红着一张脸,心下呼了一口气,他若是再红着脸,她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
“爹爹找女儿来所为何事?”她面向正与郑易昌用眼神进行八卦的花忠远道。
花忠远怕女儿觉得自己为老不尊,掩饰的轻咳了一声,见花似水还站着,忙道:“水儿先坐下”。
见花似水从命的坐在了郑铮的对面,花忠远才道:
“水儿觉得你郑兄长如何?”
花似水微愕,爹爹怎么这样问她,难道……?
“爹爹怎的这样问?”
“水儿先回答爹爹,觉得你郑兄长如何?”花忠远意味深长的,硬要花似水对郑铮给出一个评价来。
花似水咬咬牙,看向郑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才镇定不久的郑铮被她这么一打量,脸又要烧起来,还好花似水及时收回了目光,他心下一松,又接着一紧,也很想知道花似水眼中的他是怎样的。
虽知这样的场合花似水定只会挑好话来说,但他还是有所期待。
“郑兄长自然是兰芝玉树,一表人才。”
听到这八个字,郑铮心喜的同时,又觉得失落,“兰芝玉树”看得出来,“一表人才”,怕是她敷衍的说辞。
花忠远听了却觉得高兴,哈哈笑了两声,便道:“那为父将水儿许配给你郑兄长,水儿觉得如何。”
花似水一听,心道果然,“父亲……”
花忠远见她表情有些不对,又欲言又止的,便没了之前的高兴,抱歉的看了一眼郑易昌,郑易昌摇头,表示无碍。
“水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花似水看着有些失望的花忠远和郑易昌,心下有些歉意,但婚姻大事,她也不想草率,况且她大仇未报完,花府也随时会处于风雨飘摇中,她定不能被婚姻束缚于内宅之中。
况且前世苏泽伤她太深,她对婚姻情爱都是恐惧的……
“爹爹,郑兄长很好,但女儿不想过早出嫁,且女儿想找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还望爹爹成全。”
说完她向花忠远歉身拜了一拜,又对郑易昌和郑铮各歉意的施了一礼。
“这……”花忠远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向郑易昌。
“今日府外的一些闲言碎语,不知…水儿听说了没有?”郑易昌希望花似水成为他的儿媳妇,想着劝她一劝,便有些犹豫的道。
花忠远有些担心花似水一个女孩子家,无法接受那些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所以今日收到消息,也是故意瞒着她的,只是不知她院里的人有没有人听说了,再传给她的,现在见她没什么不妥,也有些不确定。
“郑叔叔,水儿听说了,但水儿并不在意,水儿行的正,不怕那些流言,所谓流言止于智者,水儿相信这些流言总有消散的一天。”
空谷黄莺之音回响在厅内,三个男子都有些惊讶她一个小女子竟能这么想,这么看得开,实在是难得,郑易昌心中对她的赞赏更甚。
“可,这毕竟会影响你的名声,到时你议亲,他人也会再想起这些流言飞语,于水儿无益啊,郑叔叔没有恶意,是真心为水儿着想,也想水儿能成为郑叔叔的儿媳妇。”
郑易昌言辞切切,希望花似水能想明白。
“水儿自然知郑叔叔的好意,只是日后若是那人在意这些流言,就说明他不是水儿的良人,水儿自然也不屑委身于他。”
花似水觉得有些棘手,拒婚,还是拒一片好意的婚,她有些不擅长。
“水儿可是看不上铮儿?”
花似水一听这话,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道:
“郑叔叔误会了,郑兄长兰芝玉树,身为世子,身份尊贵,水儿有何资格看不上?只是婚姻大事,水儿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因为看不上郑兄长,希望叔叔明白。”
郑易昌心知方才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心下有些戚戚然,又不想错失了这么一个好儿媳,还想再劝。
这时管家却急步走了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宣老爷进宫,此时在门外侯着,让老爷快些去呢。”
花忠远一听,心知怕是皇上也听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时宣他进宫。
他和郑易昌相视一眼,郑易昌明白他眼里的担忧,起身道:“忠远兄先去宫里吧。”
说完,他向花忠远使了使眼色,花忠远会意,他转头对花似水道:“水儿先帮我招待你郑叔叔和兄长,为父去去就回。”
“是,爹爹。”
花似水也猜到皇上宣他父亲进宫的原因,她心道:“皇上真的这么容不下苏邪?竟这般防着他?”
花忠远一走,郑易昌又开口劝道:“水儿也看到了,皇上宣你父亲进宫,怕是因为听说了这些流言,以水儿的聪明,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要害。”
花似水抿了抿唇,也知若是不解除流言带给当今圣上的疑虑,就相当于给花府埋了下了隐患,她还是低估了杜惜儿。
“郑叔叔……”花似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亲事她不想应。
这时,一时未开口的郑铮突然开口道:“妹妹无需担心,我明白妹妹的心思,我想妹妹可先答应与我的婚事,日后若是妹妹碰上有缘人,我定会想办法在不影响妹妹名声的前提下,与妹妹解除婚约,祝福妹妹。”
花似水和郑易昌皆是一愣,花似水想此法确实可行,只是这样于郑铮并不公平。
郑易昌却暗道他儿子聪明,以退为进,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以铮儿的魅力,他二人有订亲的关系,相处久了,不怕水儿不动心。
“这……于兄长不公平。”花似水直言道。
“何来不公呢?妹妹于我有恩,妹妹有难,我自当结草衔环,况且那时可能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这般岂不是两全其美?”
花似水心想,眼下这办法确实是个好法子,可省去她不少麻烦,况且日后若是要嫁,嫁郑铮也不是不可。
想着她便点头,“也好,那就多谢兄长了。”
郑易昌一见花似水点了头,顿觉得这婚事定是板上钉钉的事,立即高兴的笑逐颜开,还是他儿子有办法。
“妹妹不用客气,就当我是在报答妹妹的救命之恩。”
“是是是,水儿不必客气,你于我们有恩,能帮到水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况且水儿还有可能成为我们郑家的媳妇,叔叔现在是开心坏了,水儿且在府上等着,我这就和铮儿回府备下聘礼,明日便着媒人来提亲,哈哈哈!铮儿,还傻坐着做什么,还不快随为父回去备礼!”
“哦,哦!”郑铮见他父亲画风突变,一时有些接受无能,他方才只是说了权宜之计,似水妹妹也只答应了他的权宜之计,并未答应一定会嫁给他啊,父亲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郑易昌确实是高兴坏了,花似水听了他的话,更觉无语,她认同了这个办法真的好吗?最后若是他没有与郑铮成亲,郑叔叔岂不是会更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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