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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客。”
“嗯。”
“嗯?嗯?!你嗯什么嗯?”老张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一副老大爷模样坐在办公桌前, “还上课迟到?提问答不上来?净惹你们楚老师生气。”
办公桌前, 陆客也不为自己辩驳,双眼垂着, 挨训的样子十分乖巧。
接下来就没有英语课了, 她也不必呆在学校。楚静收拾好文件,拎起了自己的包,临走时还不忘不满地嘱咐道:“张老师您可不能再惯着陆客了,再惯就该翻天了。”
老张严肃着脸应声:“那当然!我就不爱惯着这些崽子,尤其是陆客,我说罚他绕学校跑个一百圈吧你们又不让。”
“罚孩子跑一百圈那叫体罚,您小点声可别让夏主任听见了……”
门‘咯吱’一声,是楚静走了出去,还极为细心地关上了门。
老张顿时住了嘴, 眯着眼睛来回扫了眼少年, 朝一开始就让他特别注意的地方努了努嘴,问道:“这手怎么了?”
这压根没有怪罪的意思,哪像是说的那般‘不爱惯着’。
陆客笑了笑,如实答道:“被铁钉划了一下, 不是什么大事。”
“下次注意点, 别来去如风的到处乱蹦哒。”老张把烟掐灭夹在耳边,装模作样地皱眉道:“跟人家隔壁班那个第一学习一下, 看看人家, 吃饭都是小跑着去, 每次都是第一个到班最后一个离开。”
陆客眨眨眼,笑容极其无辜:“您是说那个总喜欢考年级第二的?”
老张:“……”什么叫喜欢考年级第二?
老张气得磨了磨牙,怒道:“陆客,你这崽子你就狂吧你。”
陆客莞尔:“开个玩笑。”
知道少年乖巧面具下到底是什么德行,老张懒得跟这兔崽子计较,摆摆手赶人:“走吧,下次别惹你们楚老师,死孩子真会挑人惹。”
陆客乖乖点头,抬步正欲向门边走,却听老张‘啊’了一声,成功阻止住少年的步伐。
“对了,”老张抽出一张答题卡,抖了一抖,和善地微笑道:“陆客,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用两种字体写字呢?”
陆客挑眉,站定了转过身望过去。
“向沉星的理综试卷是你写的吧?可以啊,理综时间那么紧张你还能写两份答案。”这么些年来,陆客干过的混账事多了去了,老张倒也没有生气,嘿嘿一笑:“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陆客轻轻叹了口气。
老张也没管少年应不应声,自顾自敲着试卷道:“这解法跟你的一模一样,真以为我每次看你试卷就是看看成绩啊?”
“嗯,其实,”陆客眼中划过一丝恶劣,他微微一笑,笑容温吞:“您能看出来这是我写的,只是因为我并没有想瞒着您而已。”
话毕,他真心实意道:“毕竟学生和老师之间要坦诚以待。”
被陆客坑了无数次快能写出一本血泪史的老张:“……”
老张面无表情地将试卷放了回去,极其简练道:“解释。”老张的管理方法在年级里也极为出名,他不爱干预班里的事,但是原因还是必须要知道的。
“咳,”陆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学习小组是按理综成绩分的。”少年腼腆一笑:“我算过了,按那份试卷的成绩,不出意外我们两个是一组的。”
“……”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老张无语片刻,按住了太阳穴:“你,分寸,滚蛋。”
翻译过来就是:你心里有点分寸,赶紧滚蛋。
陆客笑了笑,临走前还关切地丢了句‘下次别吸烟了,听夏主任说还罚款来着’,成功把老张气的连指了好几次门口示意少年快点滚蛋。
还没上课,但走廊里的人少的出奇,陆客好奇心也不重,思绪没有一丝波动。
紧接着推开后门,他就知道走廊里人为什么少了。
明明是下课,班里却都是人,中间那片地方尤甚,七八个人站着围成一个不严密的圈,时不时用手遮着唇小声说着什么。
陆客瞥了眼便不再看,漠不关心地抬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坐在小路边的李鸣倒是十分关心,表情丰富地看着班里的波动中心,时而咬着指节一脸震惊,时而掩面叹息悲伤不已。
陆客:“……没吃药吗?”
李鸣一脸兴奋地看着人群那边,头也不回:“吃毛线药啊,来吃瓜啊!”
卫子秋在一旁好心解释道:“是副班长和一个新生在争论什么,离太远我也没听清。”
李鸣:“来来来,这种事儿你得问我这个吃瓜小达人。”
然而下一秒,还未等李鸣多说什么,一道暴躁的女声在人群之中终于受不了似的炸开,声音极大,清晰传到了班里的每一个角落——
“你哭你妈呢?”
管桐心里一阵畅快,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生,重复着问道:“你哭你妈呢嗯?”
但她到底是新生。
有两个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坐到正在哭泣的魏伶俐身边,小声哄道:“伶俐,别哭了,你跟这些素质低的人计较什么啊。”
“就是,一个新来的,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这么拽。”
管桐气得想笑。
一开始她也没有这么咄咄逼人。她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向沉星,讨论的是体育课前沉星打了三楼体委那件事,但越说越歪,后面的话她零零碎碎只听到了几个带着恶意调笑的关键词。
她脾气也不好,当即便走了过去,但那也是好声好气地说‘同学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她也说不清楚,只记得魏伶俐三言两语就将话锋转向了她,仿佛沉星是无恶不作的女巫,她是无恶不作的跟班。
然后魏伶俐就开始哭,哭哭哭哭哭,哭的她浑身毛孔都要炸开了。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了,学着向沉星那样,唇角一挑,嘲讽地笑道——
“你哭你妈呢。”
她也不是个傻子,跟魏伶俐这种人打交道,暴躁了就输了。但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她那只流氓同桌,脑子顿时一充血一上火,便收不住了。
对面,魏伶俐勉强停止了哭泣,小声抽气着,摇头道:“来了咱们班,都是自己人,你们别这么说,起内讧是不好的。”
来了咱们班,都是自己人。
一碗滚烫滚烫的浓鸡汤就这样迎面而来,管桐差点脱口而出谁和你们是自己人。
好险。
她闭了闭眼。
她万一真的那么说了,就是中套了,将自己直接放到全班人的对面。
这个魏伶俐……有点东西啊。
管桐咬了口舌尖,刺激着痛觉神经,她面色青白不定地瞪了眼魏伶俐,冷笑着丢下一句:“下次说人家坏话时大点声,让全班人都听见昂。”
“我,我没有。”女孩双眼红通通,又要哭出来似的。
管桐心里气自己找不回场子,面上的气势倒仍是不输人,转身时还炫酷地踢开了沉重的铁凳子,疼的差点没飙泪。
回到座位时,上课铃恰好响起,后门被踩着铃声入班的人轻轻踢开。
来人吊儿郎当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懒懒开口:“陈在,给你介绍个人,我同——”
向沉星声音一卡。
管桐捂住嘴,眼里泪水涟涟,泛着一层迷蒙的水光。闻言,忍着疼四处张望:“陈在大神来了吗?在哪在哪?”
跟着进门的陈在:“……”
曾经在普班听过无数次陈在的名字,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管桐难掩激动的神色。迅速地抽了张纸巾抹掉鼻涕眼泪,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衣角。
“卧槽,不知道为毛有种活在梦中的感觉啊。”少女眼泪哗哗地掉。
向沉星阴郁地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无意识地转了转笔。半晌,十分不解地蹙眉道:“他妈的,怎么又疯了一个。”
“呃,同学,你,你别哭啊。”陈在满脸尴尬地将口袋里的纸巾全部掏出来,一股脑塞给少女,看了眼座位挠挠脸颊道:“那个,我能坐你这儿吗?”
如今班里的座位仍未坐满,最后一排三个座位,依次是挨着小路的向沉星、管桐,空座位。
面前这个女孩哭的实在有点渗人,陈在不想被夹在她和墙壁之间,只能冒死提出换座位。
管桐二话不说直接让位,边抽抽搭搭收拾东西,边道:“大神,顺便再帮我做个作业好不好?”
陈在:“……我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作业这两个字了。”
“哦……”管桐有点失望,但也没太在意。抬脚便想在桌子下翘个二郎腿。
下一秒,二郎腿没翘起来,还在疼痛的脚尖倒是直接撞上了前排的凳子。
那一刻的酸爽,无与伦比。
管桐颤抖地伸出手,汪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陈在差点没跳起来,崩溃道:“不就是作业吗?写写写,多大点事儿啊。”
这边吵闹不休,另一边,向沉星捂住额头,认真思考着上帝撒播智慧的雨时,是不是同时丢了两顶智障的帽子给她旁边的这两只沙雕。
…………
上午的课程眨眼间就结束了,临下课前老张提起了每单数月的八号都要变更学习小组组队成员的事情,彼时向沉星睡的正沉,手里还拿着水笔,在纸上留下几个黑漆漆的圆点。
陈在早在上节课下课时便走了,没人在旁边哔哔,向沉星睡眠质量疯狂上升。
一觉睡过去一节课,醒来时自然神清气爽。
管桐饿的发慌,急着吃饭去,和向沉星道了别便匆匆离开。
向沉星也不急走,在桌子上趴着又眯了会儿,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抬眼,便是少年扬手擦拭着黑板的样子,颀长的背影,透出一股斯文温柔的气质来。
向沉星唇角微挑,轻挑地吹了个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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