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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叔,就在这儿停吧。”略显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但空灵且清澈,动听无比。
“是!”被称为叶叔的男人立即回应,关闭了汽车引擎。汽车缓缓停下,恰好停在了一条林荫小道的入口。不等男人动作,先前动听声音的主人便自己下了车。
这是一个面容清冷秀丽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清爽又干练的直顺偏分短发使女孩看起来很冷酷,但也衬得脸蛋更加精致,湿漉漉的大眼睛漆黑如墨,隐约透出些许稚气。女孩身材高挑,身姿曼妙,气质恬静冷漠,却身穿一袭粉红色的及膝连衣裙,背后还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蝴蝶结,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硬生生地把她的冰冷压下去了几分。
下了车,女孩又转身弯腰从车里小心翼翼地拎出来一个包装精致可爱的盒子。把车门关上,女孩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道:“叶叔再见!”之后便直接走进了林荫小道。
“再见,小姐!”叶叔朝走掉的女孩躹了下躬,应道。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女孩的背影,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女孩当然不知道叶叔在她走后的举动,她此刻正悠闲地走在小道上,两边是高大蓊郁的树木,细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光斑。清风微凉,拂去了独属于酷夏的炎热,让女孩原本异常烦躁的心平静了不少。走了许久,女孩终于走到了尽头,道路分了岔,一条往左,一条往右,正前面是一堵厚厚的植物墙,植物叶子并不是天然的绿色,而是幽幽的紫黑色。
女孩毫不犹豫地走右边的岔路,左边岔路的路程很短,一眼便可望到尽头处有一盏复古路灯,它白天也亮着,是朦朦胧胧的橙红色光,似炽热的骄阳又似柔和的暖霞。
沿着右边岔路走的时间并不长,女孩停在了一扇古欧式精美黑色大门前,发现没上锁,便推门而进。
“爷爷,我回来了!”女孩朗声道,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女孩也习以为常。直接就迈步走进了一幢爬满了绿色藤蔓的房子,房内金碧辉煌,华丽大气,说是皇家大殿也不为过。房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超级大厅和一盏吊在房顶上的大型奢美吊灯。外加一个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酣睡的少年。
看见那个躺地的少年,女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快步走过去用脚背轻轻碰了几下少年的手肘,“喂!安诚,醒醒,起来了!”女孩俯视着依旧酣睡的少年,粗鲁地叫道。
名字叫做安诚的少年是个绝美的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孩,男孩一头凌乱不羁的乌黑碎发,同样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似要睁眼。
只是安诚并没有睁眼,而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肘后翻身继续睡。
女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抬腿踢了他一脚。
“砰!”安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只不过墙壁的材质明显很好,它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至于安诚,完全醒了。
“嘶~”安诚感觉全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抬头便看见了拎着一个盒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孩。安诚愣了一下,紧接着走向她。
唉,早知道就不贪睡了……安诚在心里暗叹。旋即咧嘴笑道:“安然,你回来了。小叶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女孩,也就是安然,冷冷地骂了一句。安诚口中的“小叶子”,就是送安然到林荫小道入口的中年男子叶叔。对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安然来说,悉心照料她生活的叶叔无疑便充当了安然父亲的角色。所以听到安诚口中毫无尊重感的“小叶子”,安然其实更想揪着安诚暴打一顿。
安诚仿佛天生缺少尊重长辈的神经,说话永远是漫不经心的,也从不考虑其合礼性。
然而安诚听到安然骂她,却是急了:“安然啊!你怎么能跟老头儿乱学呢?就那老头儿那样的德行,唉,这都教了你什么!欸!不对!不是就因为我说了句'小叶子',安然你就要对我这么狠心吧?”安诚似乎万分委屈,可怜巴巴地看向安然。
“老头?那德行?”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阴森森的。
“爷爷!”安然眼睛一亮,语气也温柔了许多,立刻就把正在装可怜的安诚彻底忽略。
只见一位神情肃穆,身材高大威猛,穿着一套高级定制西装的老人正大跨步地走向两人。
而当安诚见到这个老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仿佛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快速后退了几步与老人拉开了距离。目光畏畏缩缩地看着老人,安诚干笑道:“呵……呵呵……爷爷,您来了……这,怎么说……您孝顺的孙子可想死您了!”
安诚这时果断把话题扯开了!甚至一两步上前,作势要扑上去!
“咳!今天可不是个寻常的日子,臭小子你给我正经点!”安泽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自家孙子,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呵!想他?!这臭小子,还孝顺?被“削”顺还差不多!
安泽西说完不再理他,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安然。
“然然,甜点买到了?”安泽西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慈祥而又温和,说话也轻轻的,像是在安慰哭泣的小孩。
“嗯。”安然点了点头,眼角竟有些红。
安诚和安然一样,自小便是孤儿,是爷爷收养了他们,并将他们抚养长大,给了他们一个还算美好的童年。虽然三人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但三人之间亲情的羁绊,却是分外强烈。对安然而言,对自己好的人,便是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守护的重要的人。
安然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个怪物,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从小力气就大得惊人,幼年小小的她完全可以虐杀一名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虽然没试过,但是安然相信当时幼小的她是可以做到的,一名强壮的成年男子也不可能轻易地把墙壁捶出一个洞来。还有她那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准得连安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安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受得比较严重的伤,手臂不小心被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出,可是当时自己偷偷在野外玩,也没有带任何医疗用品,自己干脆就不理它了。可是没想到一会儿伤口就自动完全愈合,好似自己根本就没有受过伤。可自己当时并不欣喜,反而很慌,感觉自己是个怪物又多了条铁证。之后自己甚至不敢再受伤,不敢再碰任何尖锐的东西。因为安然不想吓着安诚他们。
只不过安泽西后来很快就发现了安然的异常,当安然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说出来之后,他却十分淡定,似乎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把安诚也叫了过来,神情极为严肃地向两人说起了澳渊大陆这个异世界,那个地方是个绝域——人族的绝域。他们是属于那里的,他对他们说:“没了你们,那个世界将空挡滑行!”
当时两人年龄还小,没法理解这句话蕴含的重要意义。但安然却是知道了自己其实不是怪物,而且安诚也和她一样,只不过情况没有她那么夸张,勉强可算是正常人的范畴。
从那以后,安泽西就开始对两人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和灌输关于澳渊大陆的知识。他说有一天,他们要回到那里去。他会倾尽所能,把他能教的全都教给他们。自家的孙子孙女,自然不希望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能陪他们一起,那就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只不过,安然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自家爷爷,安诚也以为安泽西是老糊涂了所以乱说(咳咳!),所以当安泽西突然对他们说,他们马上要离开他去那个异世界的时候,他们都懵掉了!
然而安泽西却没有给安然安诚他们多少考虑的时间。就在今日,他就要去那个异世界——澳渊大陆!
离伤不舍的情绪在心中酝酿,安然突然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荒唐。
明明刚刚情绪还控制地好好的,现在看到爷爷却是忍不住哭了,流着泪,喉咙里辣辣的,哽咽到无法正常说话。虽然安然一向寡言,但是现在她有很多话想说。
“呼~呼~”安然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停下来喘口气才能正常说话,“爷爷,我……”真的要离开您了吗?
安泽西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家孙女心中所想,轻轻地叹了口气,宽大粗粝的手掌轻抚安然的头发,柔声道:“然然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你去了那里也是可以回来的呀,再说也有安诚陪着你。没事的,你会喜欢那里的,厌倦了就回来!”
“回来?怎么回来?”安然眼中多了一丝希翼。
安泽西眸色一暗,但立刻恢复如初,道:“你到了那边会知道的。如果是你,一定是可以回来的!”
“爷爷为什么不一起去?还有叶叔?”安然明显还是舍不得。
“爷爷去不得,再说爷爷再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又有钱又有权的,轻松自在,干嘛去那儿?”安泽西笑眯眯地说。
安然:“……”所以伤离什么的是我想多了?
被晾在一旁风干许久的某诚:“……”都说这老头德行不行!
看着安然明显放松下来的脸色,安泽西也松了口气:“对了,然然,我给你买的裙子不错吧?”安泽西满意地看着自家孙女,还不忘为自己得意一下。
安然面色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初,但:“嗯,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安诚:“……”安然你昧着说话良心不痛吗?
实际上,这粉嫩粉嫩的裙子确实不适合安然,有时安诚觉得安然就像暗夜女王,高贵冷艳;有时又觉得像精灵女皇,恬静优雅。但柔弱可爱的公主,绝对不是安然这一款!安然简直就是特级暴龙女!
……
安泽西听完安然的话明显很高兴,摸摸安然的头发就出去了。说是帮他们拿下东西。
安然情绪平复了,对安诚道:“安诚,那个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等下拿给你,我们先去准备一下。”安诚随口应道,乌黑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但双眸最深处仿佛藏了什么,很炽热,很冰冷,两个极端猛烈碰撞,刹那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安然掠了安诚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淡淡道:“现在就要。”
“安然,你,我……”安诚心里有些郁闷,面色也带了些委屈,好歹你哥我也很用心为你设计打造青盒,你就用它来装甜点,你至少也可以用它装装桃桃(安泽西送给安然的匕首,本名桃夭,实际上没小名……),最新型手枪什么的呀!
安诚特别幽怨地盯着安然,安然本就心虚,再加上安诚那怨妇般的眼神,饶是以安然的定力也抗不住了。
无奈,安然缓缓开口:“嗯,就是这样,安诚——”
“哥哥……”最后两个字近乎呢喃,安然表情不变,内心却是不太情愿。虽然安诚大几个月,但安然基本上不会叫安诚一声哥哥,理由很简单:他打不过她!(咳咳,硬伤……)
“你说什么?!”
“东西——”安然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也不愿重复。
“咳咳!好吧,马上拿给你!对了,那东西的名字叫青盒。”安诚边说边走出去了,笑得格外灿烂。
“哼!傻安诚!”安然勾了勾嘴角,脸上冰冷的面具陡然破裂。
是夜,夜风拂过,月色怡人,月光透过树枝洒落斑驳的树影。
子夜十一点五十五分
奢美吊灯下
安然身穿一袭黑色劲装,冷冽干练的气质完全显现,如一头潜伏在暗处准备发起攻击充满野性的美丽黑豹。此时她眉头微蹙,抿着唇,表情严肃认真,背着一个灰色背包静静地等待着什么。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身披黑色披风的安诚,他拿着一把约莫半米长的墨色古刀,一副慵懒又桀骜的模样。
午夜十二点
宫殿似的房子门口、房内一片漆黑。
安泽西紧抿着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骤然,房内东西南北分别亮起了刺眼的青白朱黑光芒,隐约中虎啸龙吟雀唳震荡在这原本静寂的空间,光芒从四周向中央汇聚,相互交融,又相互对抗。最后,更加刺眼的黄光在中央亮起,一下子就把两人包裹其中。似有一股电流在脑中炸裂开来,不可忍受的痛苦措不及防地夺去了两人的意识。在昏迷的那一刻,安然下意识地看向安诚,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干净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倏忽她又被白光紧紧包裹。
前后不过一秒,房内又重归寂静,并且又重新成金碧辉煌的样子。只不过两人消失了。安泽西身体无力地倚在门框上,无比颓丧。良久,才直起身子走了。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逃离,命运的捉弄。
不期望他们搅弄风云,只盼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安泽西突然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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